@乌云怎么回事!
他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乌云放下手机,坐起身子,挠了挠头。
他们刚搬出来住的时候,确实有过一段因为太缺钱而疯狂肝稿的日子。
但那已经过了很久。
现在,一般都是比较熟的甲方,会私下找陈空约稿。
他已经很少会这样,公开对外接稿了。
陈空破产了?
想到这儿,乌云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去找陈空,试图给予部分关爱。
“你没钱了?”
乌云问得没头没尾,陈空这会儿已经在工作室画画,抬头看了一眼,不理他。
“那以后家务你包了,我开工资行吧!”
乌云自己演了一出独角戏,勾勒出崭新的美好生活蓝图。
陈空终于忍不住打断他:“我有钱啊。”
幻想往往还需要一个先置条件,但破灭却只需要一秒。
乌云心碎、无语,且愤怒:
“那你急着接那么多商稿干嘛?”
陈空放下笔,咬了咬下唇,有些不好意思,却又认真解释:
“想起思予,突然就觉得,要多赚些钱。”
乌云说不出话了。
被气到,又有几分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满意感。
于是,跑到微博上转移伤害。
@乌云:
昨天刚分开,到家就思念成灾。
空神只是化爱意为赚钱动力了,散吧散吧,别再问。
问,伤的就是你们自己。
转移伤害的效果很好,评论下面全是哀嚎。
陈空的上上条微博,发的还是:她不记得我了。
原本,很多人都在猜测,空神是情场失意,所以转身拥抱工作。
谁能想到,自己不仅猜了个寂寞,还是要被塞狗粮的寂寞。
大家的哀嚎让乌云开心。
离截稿期还远,他这几天都悠闲地在陈空的工作室晃荡。
陈空接下了一个游戏项目,画各种女孩子。
乌云经常凑过去看,后来随口一问:
“画这么多女孩子,怎么一点没有思予的影子?”
陈空刚和思予聊完天,皱了皱眉:
“思予是我一个人的。”
在他的世界里,她藏在云端,安坐在月亮上。
她只是她,不能拆解成任何形象。
“醒醒,你们俩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
乌云起着鸡皮疙瘩,终于开了嘲讽。
虽然他话是这样说,但陈空赶起商稿来没日没夜。
乌云这几天闲着,其实也是特意空出了时间,盯着他吃饭睡觉。
陈空手头这个游戏项目结束的时候,乌云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后,就发现,他似乎轻松得太早。
因为第二天,陈空没有起床。
乌云拍拍门,没有回应。
推门进去看,发现陈空裹着被子躺在床上。
一摸,额间滚烫。
生病的陈空,比平时要难伺候一百倍。
乌云拍了一张照片,轻轻退出去,带上门,向思予求援。
“陈空,你生病了?”
“嗯。”
思予给陈空打电话,他接得很快,话说得很慢,吃力又困倦:
“应该是感冒。”
思予也放缓了语气,小声问:
“有发烧吗?你听上去鼻音很重。”
“不知道。”
“家里有温度计吗?量一下好不好。”
“不想量。”
“乖,听话。”
这样子的对话,完全就像是在哄小孩。
陈空生病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吗?
就像是一只小奶猫。
思予着急,整个心却软乎乎的。
“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小奶猫亮出了爪子。
思予一怔,对他却完全没有办法。
只能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轻声问他:
“教教,初中快毕业的时候,你给大家送画的那本画册还在吗?”
/
“不是想送画给大家。”
陈空应该是有些累了,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就像是贴着耳朵的小声嘟囔。
“我只是想送给你。
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才宣布,给每个同学都送一张画。”
可能是发烧让他疲于思考。
陈空就这样,对着思予,讲出了曾经的羞怯和笨拙。
那个时候,喜欢装在眼睛里,谁都能看得明明白白。
却会害怕被对方发现,所以故作伪装。
但现在,陈空坦白得不假思索。
就这样一下一下,把藏着深处的秘密,完好地挖了出来。
然后抖抖上面的土,捧到思予面前。
“可是,最后你都没有拿到。”
隔着这么长时间,再说起,还是委屈。
思予安静听着,被记忆中的尘灰迷了眼。
她红着眼角。
就算知道是送给所有人,可……
因为喜欢他,所以自己悄悄地,又擅自给这份礼物添了一份特殊的注解。
想快点收下,又不敢去拿。
磨磨蹭蹭到最后,竟然一张都没剩下。
“不知道是谁拿了两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