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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听白惜香接声道:
    “快些脱了我的衣服,抱我到浴池里去。”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
    “脱衣服么?这个,在下去叫素梅来。”
    白惜香双臂一圈,紧紧的抱住了林寒青,接道:
    “快些啦,我已快热死了。”
    林寒青定定神,伸手摸摸白惜香的右臂,果然有点发热,但也不至于热得如此厉害。
    他想推开白惜香,奔下楼去找素梅来,但觉白惜香那抱在颈下的双臂,愈来愈紧,怕伤到了她,一时间,竟是犹豫难决,呆呆的坐着,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
    只觉白惜香那柔滑的娇躯上,突然泛出了一身大汗,挥动的手脚,突然安静下来,抱桂林寒青颈上的双臂,忽的放开、口中啊哟的一声,急急拉起棉被,连头也蒙在被子中。
    房中突然间安静下来,静的可听到彼此的心跳之声。
    林寒青心中暗自责问:林寒青啊!林寒青!你怎么可以这样莽撞的冲进来呢?如今连白姑娘也开罪了,你虽然心无邪念,可是事实俱在,如何解说的清楚呢?
    正自引咎自责,突听棉被之中,传出来白惜香的声音,道:
    “林相公,我这样放目的举动,定然惊着你了。”
    林寒青道:
    “是在下的不是,你呼叫素梅,在下实不该冲进房来,哎!我这般冒失行动,实是出于无心,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白借香忽的掀开棉被,露出来一张亦嗔亦喜的脸来,嗤的一笑,道:
    “我还怕惊骇着你,原来你在引咎自责,不是害怕。”
    林寒青道:
    “我在想一件事。”
    白惜香道:
    “想的什么事?可肯说给我听听么?”
    林寒青道:
    “自要说给你听了。”
    白惜香微微一笑,道;
    “说吧,我一生中从没有过着像此刻一般的快乐,好像是我抓到一件什么,生活中充实了很多。”
    林寒青道:“可惜,咱们这生活,过不了多久时光!”
    白惜香奇道:“为什么?您要走?”
    林寒青道:“不是,纵然是在下常留此地,姑娘也难以活多久了。”
    白惜香道:“原来如此,如是日日似这般快乐生话,死而何憾。”
    忽然转过脸去,低声问道:“林相公,你可相信人死了变鬼的事?”
    林寒青道:“这个很难说。”
    白惜香笑道;
    “如若是人死了会变鬼,我就每天追着你,我死了岂不是解脱了烦恼?不知相思苦,不知病中疼。”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这等想法,不觉得太自私了么?你如死去了一了百了,但却只对你个人而言,把哀伤留给了别人。”
    白惜香接道:“留给了谁?”
    林寒青轻轻咳了一声,壮着胆子说道:“我”
    白惜香眨动了一下大眼睛,道:“你?此话可是当真?”
    林寒青想到了素梅咐托之言,说道:“自然是当真了。”
    白惜香格格一笑,道:“我不相信。”
    林寒青想到自己一幅奇形怪貌,心中大是自悲,但话已出口,如箭离弦,再想收回,亦是有所不能,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姑娘要如何才能相信?”
    白惜香停止笑声,说道:“你可知道我有好多缺点么?”
    林寒青道:“在下看不出来。”
    白惜香道:“好!那就告诉你吧!”
    语音微微一顿,接道:“我不会者煮饭炒菜,不会理家治事,不会奉养公婆,不会嘘寒问暖,也不能生儿育女。”
    咯咯一笑,又道:“够不够?”
    林寒青道:“这都是世俗之见,并非是难以弥补的大憾之事。”
    白惜香道:“怎么?你自信能够抛去这些世俗之见么?”
    林寒青心中暗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若我真的要一个不能养儿生女的妻子,林家一脉,岂不要从我而绝?心念忽然一转,暗暗自责道:林寒青啊!白惜香是何等绝色才女,岂会真的下嫁你一个丑怪之人么?当下说道;“纵然能抛陈世俗之见,姑娘也不”
    话将出口之际,突然感觉到太过冒昧突然住口不言。
    白惜香道:“也不怎样?为什么不说了?”
    林寒青尴尬一笑,道:“说了徒费唇舌,不说也罢。”
    白惜香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不敢说的。”
    林寒青四顾了一眼,忖道:“这闺房之中,别无他人,纵然是被她嘲笑两句,也不要紧,但若能够说服她多活几年,受顿讽嘲,也是值得。”
    念头一转壮起胆子说道:“在下之意是说,纵然有人放弃也俗之见,姑娘也未必真会嫁他。”
    白惜香道:“你说是那一个?”
    林寒青轻轻咳了一声,道:“譬如拿在下说吧!”
    白借香道:“不成,婚姻太事,岂能拿譬喻的么?你就是你,他就是他,要得有名有姓,不可含糊笼统。”
    林寒青被白惜香那咄咄声词所迫,只好,挺胸膛,道:
    “就是在下林寒青。”
    白惜香眨动了一了圆圆的大眼睛,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不会嫁给你?”
    林寒青道:“姑娘才貌绝世,在下这丑怪之容,岂不是一支鲜花插花了牛粪上。”
    白惜香笑道:“你在那里学得了这样的比喻,难听死了。”
    林寒青道:“虽然说来难听,但却是恰如其实。”
    白惜香道:“像我这样多病之躯,实应该找一个丑怪之人嫁他才是,他觉着愧对娇妻,才肯很耐心服侍我。”
    林寒青正待答话,突然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素梅气急败坏的奔上楼来,急急说道:“姑娘不得了啦!不得了!”
    白惜香道:“什么事?说啊!”素梅道:“香菊妹妹又带来了一个林相公来。”
    白惜香一跃而起,道:“有这等事?”
    林寒青急急接道:“那人现在何处?”
    素梅道:“就在楼下,有香菊妹妹陪着他。”
    林寒青道:“好!我倒要下去瞧瞧什么人竟然会假冒我的姓名?”
    白惜香道:
    “不要慌,等我穿好衣服,咱们一起去见他。”她脸上那等紧张神情,竟然完全消失,似乎对突来的惊讯,早已了然于胸。
    林寒青道:“在下在室外等候姑娘。”急步出了卧室。
    不过一盏热茶工夫,软帘启动,白惜香手扶在素梅香肩上,款步行了出来。
    她穿了一身白裙、白衫、白绣鞋、脂粉未施.长发披垂。
    林寒青正待举步抢先下楼,突听白惜香娇声说道;“不要谎,先把头脸包起来。”伸手递过一条白色绢帕。
    此情此景,林寒青只有听凭摆布的份儿,接过绢帕,包上了头脸。
    白惜香似是也不焦急,直待林寒青包好头脸,才缓缓说道:“你走在我后面,不要紧,未得示意之前,最好是不要讲话。”
    林寒青点点头头道:“悉由姑娘作主。”
    白惜香点头一笑,道:“嗯,你很听话。”右手着素梅香肩,当先下楼而去。
    林寒青紧随在白惜香身后面行。
    楼下是一座敞大的客厅,摆满了各色盆花,香气淡淡,扑鼻泌心。
    香菊穿着一身绿,俏立在央厅中间,她大概已听得素梅说过,脸上是一片困惑和茫然之色。
    一个白藤编成的椅子,端坐着一个青绢包头,只露出两眼睛的白衣人。
    白惜香神态从容,缓缓在对面一张藤椅上坐了下来,理理长垂的秀发,说道:“请教贵姓?”
    白衣人两边清朗的眼神一掠,道:“林。”
    白惜香嗯了一声,道:“林什么?怎么不说了。”
    白衣人道:“姑娘只问的在下姓氏。”
    白惜香笑道:“失礼了,请救芳名?”
    那人略一沉吟,道:“在下有名不芳,只怕惊骇着了姑娘。”
    白惜香道:“是啦!你是阴阳罗刹。”
    白衣人突然解开了脸上青绢,露出一张半红半白的阴阳脸来,说道:“姑娘果然博学多才,一猜就中。”
    林寒青骇然失声,道:“阴阳罗刹!”
    阴阳罗刹笑道:“怎么样?骇着你了?”
    白惜香微微一笑,道:“千里寻情郎,貌恶心善良,我岂可不尽地主之谊。”
    目光一转,低声对二婢说道:“摆酒。”
    二婢如坠入五里云雾之中,但对白惜香的吩咐叫却又不敢不遵,缓缓退了下去。
    林寒青缓缓解去头上白绢,望着阻阳罗刹冷然说道:“你究竟是谁?”
    阴阳罗刹笑道:“白姑娘身体不好,不要吓着了她.咱们私人间,何不和解于闺房之中?”
    白惜香淡淡一笑,道:
    “你千里迢迢,追到太湖中来,只是想看看我几时才死?是么?”
    阴阳罗刹道:“姑娘太多心了,小妹此来,只不过是迫他回去。”
    白惜香咯咯一笑道:
    “西门玉霜,你如想看到我白棺黄土,葬身在埋花居中,今后五十年江湖,唯你独尊,并非是绝不可能事,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阴阳罗刹举手在脸上一抹,一张丑怪无比的脸庞,突始消失不见,露出一张娇媚绝世的玉容,林寒青虽也想到了她就是西门玉霜,但见她骤然间现出本来面目,仍是耐不住讶然说道:“果然是你。”
    西门玉霜笑道:“不错,小妹西门玉霜。”
    目光转注到白惜香的脸上,笑道:“白姑娘要我答应你什么事?”
    白惜香道:“先不要答应的太快,等我说完你再决定。”
    西门玉霜笑道:“小妹洗耳恭听。”
    白惜香沉吟了一阵,道:“你可是真的很喜欢林寒青么?”
    西门玉霜秋波转动,溜了林寒青一眼,道:“这个很难说,不瞒白姑娘说,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白惜香笑道:“心中想的事,很难作凭,只要你答应嫁绘他?”
    林寒青急急道:“不成,白姑娘。”
    白惜香冷冷接道:“不要多嘴好么。”
    林寒青呆了一呆,垂首不言。
    西门玉霜咯咯一笑,道:“怎么?你还不想娶我,我那里比人差。”
    白惜香道:“西门姑娘,咱们在谈条件,你想想着答不答应?”
    西门玉箱道:“答应了怎么样?”
    白惜香道:“答应了,我就先给你们办喜事,等你们过了洞房花烛夜,成了正式夫妇,接着替我办丧事了。”
    西门玉霜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白惜香道:“那你这一趟太湖之行,算是白跑了。”
    西门玉霜眼神湛湛,逼视在白借香的脸上,道:“我就算不答应你,只怕你也活不过三个且了。”
    白惜香道:“你可是不信我有活下去的能力?”
    西门玉霜道:
    “你如真有续命延年之能,我就是答应嫁他为妻,你不一祥还活下去?”
    白惜香道:
    “我玩世不恭轻淡生命,早已不愿生在这混沌的人世间,是以,从没有想过死活的事,可是,自从见了你西门玉霜之后,我才用心思想了想生死的事。”
    西门玉霜接道:“为什么?”
    白惜香笑道:“你野的像一匹脱缰之马,我如死去,世上还有什么人能够收拾你?”
    西门玉霜道:“还有什么?”
    白惜香笑道:“你虽非我敌手,但还可以和我周旋几个回合,许你为一个劲敌,满意了么?”
    西门玉霜那美丽的粉脸上,笑容尽敛,代之而起的是一脸冷峻的神色,缓缓说道:“除非是有一种人所难见的奇迹,我该不会看错。”
    白惜香举手理一下长垂的秀发,借势取了枚金针,刺入了身后的穴道上,口中却缓缓应道:
    “看错什么?”
    西门玉霜道:“你除了身罹绝症之外,恐怕还不会武功。”
    此言一出,震惊全场,素梅、香菊,久年追随于白惜香,知她确实不会武功,应时暗中戒备.准备随时出手抢救主人。
    林寒青是半信半疑,但也暗中动劝戒备,如若那西门玉霜有所举动,纵然明知非敌,也要出手一拼。
    白惜香眨动了一下圆圆大眼睛,笑道;
    “是啦,若是我不会武功,你就出手杀了我,是么?”
    西门玉霜冷冷说道:“此事有何不可”目光一和白惜香眼神相触,不禁骇然一震,未完之言,再也接不下去。
    原来白惜香一对大眼睛中,突然暴射出湛湛逼人的神光,那分明是身具上乘内功的人,才有那等如夹霜刃的眼神,任何人无法装作出来。
    西门玉霜震骇甚大,望着白惜香呆呆出神。
    白惜香笑道:“瞧着我干什么?”
    西门玉霜缓缓说道:“我实是有些不明白了。”
    白惜香道:“什么事?尽管向我请教。”
    西门玉霜道:“你究竟是习过武功没有?”
    白惜香笑道:“我不愿被你杀了,也不愿让你冒险,还是不谈此事的好。”
    语音微微一顿,接道:
    “不过,你可以放心一件事。到我这里埋花居中来,你是极少数的客人之一,只要你不轻举妄动,我决然不会杀你。”
    西门玉霜仰脸望着一株盛开的盆花,自言自语的说道:
    “难道武功登峰造板之后,真能够还我本来,不留痕迹么?”
    白惜香接道:
    “不能够敛锋藏刃,除去目中光芒,到了不着皮相之境,已是大乘神功,但英华内蕴,神沛气养。以你西门玉霜的武功成就,决不会瞧不出来。”
    西门玉霜道:“这么说来,小妹是真得请教了,白姑娘却是瞧不出一点能具武功的征象。”
    白惜香道:“此刻呢?”
    西门玉霜道:“英华内蕴,自敛光芒,神明气清、分明身具上乘内功。”
    白惜香笑道:“如若我不示警于你,此刻,咱们两人之中,已有一人死亡了。”
    西门玉霜道:“那岂不是小妹看走眼了?”
    白惜香道:“你没看错,只是我有些与众不同。”
    西门玉霜道:“愿闻高论。”
    白惜香笑道:“这事情最是简单,因为我有着很难治愈的病。”
    她只是隐隐约约的说出了一半,似要留下另一半,让那西门玉霜自己猜测。
    西门玉霜道:“是啦!因为你身罹绝症,是以虽有上乘内功,形诸于外,却和常人大不相同。”
    白惜香道:“就算是吧。”
    西门玉霜叹道:“使小妹不解的,一个人身罹了无法治好的绝症,为什么还能修具上乘内功?”
    白惜香道:“我可没有说我罹得绝症,只是说我那病势很难医治罢了。”
    西门玉霜奇怪的问道:“你既有疗治之能,为什么又迟迟不肯下手,”
    白惜香道:“因为我不贪恋生命,一个人受了很久的病魔的折磨,对生命不会像平常那样爱惜、珍视。”
    西门玉霜觉她言语之中,似通非确,隐含玄机,耐不住叹道:
    “我如是不知你才智绝人,我如是没瞧出你身具武功,似这般牵强附会,似通非通之言,我决不肯相信。”
    白惜香娇声笑道:“你最好是别相信,唉!那也可以减去我一个心愿。”
    西门玉霜道:“我知道你心中想的是什么。”
    白惜香道:“我不信你真知道。”
    西门玉霜道:“你想使我发怒,忘去了厉害得失,出手取你,你就可名正言顺的把我杀了。”
    白惜香神色一变,冷冷说道:“看起来,我真该杀了你。”
    西门玉霜咯咯一笑,道:“你说过,我不动手,你不会先行出手杀人,现在可是后悔了?”
    白惜香脸上不见一点笑意,淡然说:“我说过的话,决不后悔。”
    西门玉霜神态间十分得意,咯咯娇笑,道:
    “不论男女,只要是自负英雄人物,都怕别人猜中了心中的事,连小妹也是一样,如是事事猜中我心里所思,我必然想法把他杀了。”
    白惜香冷漠的接道:“西门玉霜,你说完了么?”
    西门玉霜站起身子,道:“白姑娘可是要下逐客令?”
    白惜香道:“我有生以来,对许出的诺言,从未违背,此刻也不想破坏。”
    西门玉霜笑道:“且慢,我再多耽误些时光。”
    举起手中青绢,连头连脸的包了起来,笑道:“但得白姑娘多赐爱护,明日午时能我再见一面。”
    香菊已等然等的不耐,冷冷的道:“该走了。”
    一向刚强急躁的西门玉霜,此刻脾气竟是好的出奇,急急说道:
    “来了,来了。”急急奔出室去。
    白惜香颜色冷峻地坐着不动,直待那西门玉霜身形消失甚久,估计已经上船行出老远,方伏身椅肘之下,说道:“素梅,快些拔去我后背上的金针,快,快。”
    素梅急急奔了过去,抽手拔下金针。
    金针一拔,白惜香骤然间变了一个人样,头上汗水如雨,脸色苍白,身子摇了几摇,突然从椅子上滚了下来。
    林寒青吃了一惊,一伏身,接住了白惜香的身子。
    白惜香急急的喘两口气,道:“我枕边放有一瓶药物,喂我吃一颗。”
    林寒青急急翻开枕头,果然见到一个玉瓶,打开瓶塞,不禁一呆。
    原来那玉瓶之中。只余有一粒白色丹丸。
    只听白惜香叫道:“快给我吃下去,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一句话中断数次,显是气息微弱,已难支撑。
    林寒青急急将手中白色丸药,投入白惜香的口中。
    白惜香吞下了药丸,左手紧紧抓住了林寒青,说道:“我要睡一会,坐在旁边陪着我。”
    林寒青道:“姑娘放心睡吧!在下坐在这里就是。”
    白惜香嘴角间泛起来一缕微笑,安然入梦。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之久,白惜香才由甜睡中醒了过来,睁开了惺松睡眼,望望林寒青,笑:“你没有走么?”
    林寒青道:“顾娘不让在下离开。”
    白惜香瞧瞧自己左手,仍紧紧抓着林寒青的手。不禁忸怩一笑,松开了左手,说道:“人在病痛之时,总希望有一个人陪伴,林兄不要见怪才好。”
    林寒青笑道:“承姑娘看得起我,林某是荣幸得很,岂有见怪之理。”
    白惜香长长吁了一口气,道:“西门姑娘只要举手之势,就可以把我击毙掌下。”
    林寒青道:“但她智谋不如姑娘,处处为姑娘所制。”
    白惜香道:“她心中半信半疑,虽然被唬住一时,但她明午还要再来,只怕就不好对付了。”
    林寒青心中暗道:这话倒是不错,她既然能瞧出白惜香身罹绝症,自然也能瞧出白惜香不会武功,只是她想不出白惜香金针过穴之法,能激发生命中潜力,使她看起来到,如具上乘内功,但那西门玉霜亦是自信极强之人,她虽一时被白惜香唬了过去,但心中却仍不甚服气,此人孤傲自负,说不定会冒险一试,那岂不
    只觉由心底泛起一股寒意,不敢想下去。
    白惜香轻轻叹息一声,道:“你在想什么?”
    林寒青道:“我在想如何对付那西门玉霜。”
    白惜香道:“如若单以武功而论,素梅、香菊和你三个人联手合力,也不是那西门玉霜的敌手。”
    林寒青道:“还得姑娘想个办法才是。”
    白惜香笑道:“你可是很怕死么?”
    林寒青道:“西门玉霜所忌的只有姑娘一人,如若姑娘死伤在她的手中,岂不要大增她的气焰,那时她得意忘形之余,必在江湖上造成一番杀劫。”
    白惜香淡淡一笑,道:“她纵然不杀我,我也是活不了多久啦,”
    林寒青道:“姑娘纵然是非死不可,也该死一个安安详详,留给西门玉霜一个不解之秘。”
    白惜香笑道:“那要如何一个死法呢?”
    言来笑容如花,似是全不把生死放在心上,
    林寒青心中暗道;这白惜香当真是有些奇怪,看起来她对死不但是毫无畏惧,而且大有心向往之的样子。
    只见白惜香双手一撑,坐了起来,突然说道:“咱们把西门玉霜关起来,好不好?”
    林寒青道:“不成,她桀傲不驯,咱们又胜她不过,她如何肯束手就缚,情势所迫,她势必要冒险一拼,岂不是拆穿了姑娘不会武功的事?”
    白惜香的精神,忽然间大好起来,一跃下榻,笑道:
    “走!我带你瞧瞧去。”
    林寒青道:“瞧什么?”
    白借香道:“瞧瞧我经营的埋骨所在。”林寒青暗道:大祸临头,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那埋骨地方,有什么好瞧的?但以不便推却,只好随她身后行去。
    白惜香微微一笑,道:“你心中好像很忧苦?”
    林寒青道:“我为姑娘的生死担忧。”
    白惜香笑道:“如若西门玉霜聪明点,她明天会答应嫁给你,那时,我辛苦经营的埋骨之地,只好让你们作洞房了。”
    林寒青皱皱眉头,道:“婚姻大事,权在父母,父母健在,我就作不了主意.你岂可擅作决定。”
    白惜香笑道:“不要紧,你们成婚之后,我去给令堂讲。”
    林寒青道:“你怎知我母亲一定答应?”
    白惜香笑道:“我有信心能说服令堂。”
    林寒青只觉一股怒、气,由心中泛了起来.冷冷说道:“你最好先把在下说服。”
    白惜香眨动了一下大眼睛,笑道:“怎么?我替你找了这样一个美艳的媳妇,你不谢谢我,还要发我脾气。”
    林寒青但觉一股被羞辱的气怒,直冲上来,怒声喝道:“白姑娘,我林寒青一辈子讨不到妻子,也不用你来费心,盛情心领了,在下就此别过。”抱拳一揖,大步下楼而去。
    白惜香急急转身追上叫道:“林相公”
    伸手一把抓住了林寒青。
    林寒青心中怒气正大,随手向后一推,大步行去。
    他挥手一推之下,心中突然警觉,急易转过身子,但为时已晚,只听蓬然一声,白惜香已被他推的一跤摔到六七尺外。
    林寒青吃了一惊,急急奔了过去,一把抓起了白惜香道:“白姑娘!白姑娘!摔伤没有?哎!在下一时失手。”
    白惜香嫣然一笑,道:“我很好,不用担心。”
    林寒青心中大感愧疚,缓缓说道;”在下一时心急,失手摔了姑娘,真是黑该万死。”
    白惜香笑道:“不要紧,我一生之中,很少被人这样打过。”
    林寒青叹道:“在下实非有意。”
    白惜香道:“我知道,不用说了,快些抱我下楼去。”
    林寒青暗道;她身体虽然虚弱,但性格倒是固执的很。只好扶着她向前行去。
    下了楼梯,穿出客厅,直向一座悬厓行去。
    素梅紧随身后追去,说道:“姑娘可要小婢随身服侍?”
    白惜香全身重量,大部依在林寒青的怀中而行,一面走,一面答道:
    “不用了,有林相公扶侍我,你去厨房烧几样好吃的菜,打开酒窖,取出来迅瓶参芝大还酒,等一下我喝一个烂醉如泥。明天好对付那西门玉霜。”
    素梅不敢违拗,应了一声,自行退去。
    林寒青心中暗道:你这般虚弱之躯,要是喝醉了。只怕两天也难醒得过来。
    白惜香突然仰起脸儿,笑道:“你醉过没有?”
    林寒青摇摇头,道:“没有。”
    白惜香道:“那很好,今日陪我一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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