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高专是为祓除诅咒而学习诅咒的地方,我要在这里化解里香的诅咒。”乙骨忧太低头看着戴在手上的戒指,右手渐渐攥成拳头,语气温和而坚定。
没想到乙骨忧太和缠着他的诅咒有这样一番过往。同行的栗山真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之前是不知道,如今明白了对方与诅咒之间的关系,栗山真司也不可能善做主张地打着“帮忙”的旗号,用对付其他诅咒的手段,强硬地将缠在乙骨忧太身边的里香给除去了。
唉,还以为能借这事还上对方的人情呢。
栗山真司稍微有些沮丧,忍不住挠头。
乙骨忧太在横滨帮了他好几次,人情不还上总是惦记。他在车上时就说,后头另备谢礼。本来准备拼死帮忙除了缠在对方身上的诅咒,可他现在知晓前因后果了,自然不会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擅自插手这事儿。
除此之外,他手上也没多少钱,买礼物还人情也没他挑选的地儿。
临行前,他将保管在手上的钱分成三份,按照比例,“一大两小”。“一小”自己揣着留作不时之需。另“一小”给了太宰治,做零花。最后无视对方的嚷嚷和撒泼打滚(鬼知道谁大谁小,谁才是谁监护人),冷酷无情地将剩下的“一大”全塞给了国木田独步。这是生怕无良监护人“望水兴叹”完,兴高采烈地来个空中自由转体三周半,然后咕咚一声入了水。十多二十分钟后,人上岸了,一整月的生活费却都没了,最后活活把自己饿死。
唉,小管家简直操碎了心。
就这,栗山真司上车前,太宰治还拿假情书来气人呢。
小管家顿时气了个倒仰,当场就要把昨天给无良监护人的“零花钱”给搜刮走。
他力气大,揪着监护人的领子不让他逃脱,大大小小的口袋一番摸索。家里衣服都是他洗的,监护人哪件衣服有哪几个兜,他比穿衣服的人还清楚。
可他就从兜里扒拉了两颗糖出来。一颗留给自己,省的路上堵车没地儿吃饭犯低血糖。至于另外一颗嘛……琢磨琢磨,最后给了乙骨忧太。毕竟人家帮了自己几次,总得有个礼道谢。
虽说礼轻情意重,可这也太磕碜了点。唉。
“如果需要帮助的话,随时都可以找我。”栗山真司在心里唉声叹气,闷头走在乙骨忧太身边,瞧见一枚小石子,有些孩子气地抬脚踢开,说话一贯都是慢吞吞的,“反正你有我的联系方式……”
乙骨忧太有些意外地回头看他。
栗山真司被盯得打了个激灵,皮肉条件反射地绷紧,也不敢抬头与他对视,说话也磕巴了起来:“别、别误会……我是说……嗯,你知道的,之前在横滨的时候你帮了我很多次,所以……”
乙骨忧太愣了一会儿,很快又笑开,眉目舒展,温润而柔和:“好,谢谢你,栗山同学。”
“还没帮上忙呢,谢什么谢……”栗山真司嘀咕了一句,说话的音量越来越小,到最后甚至连他旁边的乙骨忧太都听不见了。
这并未影响到他的心情,在窥见茶发中透出的粉色耳朵尖时,肺腑都好像被潺潺溪流涤荡一清,因回忆过去而积在胸中的郁气和压力统统被扫除干净,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舒快了起来。
其实……近距离接触过后,乙骨忧太就发现,曾经他以为不好接近的栗山真司,实际上非常好相处。就像毛栗,剥了外层带刺的壳,再耐心一点,稍加烹饪,就能尝到清甜软糯的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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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读于咒术高专,学生们依旧要学习普通高中教授的学科,同样也会进行学期考核,只不过占的比重不算高。这里的学生最需要掌握的,就是与诅咒有关的内容,理论、实践缺一不可。
其中,学生们的实践其实指的就是实战训练。有任务时,训练对象就是诅咒,而没有任务在身,学生们便两两组合,进行一对一的体术训练。
整个年级就栗山真司和乙骨忧太两名学生,体术训练时自然凑到了一起。
“真的要这样做吗?”栗山真司有些神经质地咬着指关节,口齿含糊,情绪是显而易见的紧张忧虑、焦躁不安,“诅咒和人是不一样的……”
他会因咒灵看了他一眼而杀了对方,却不会因旁人注视自己而暴起伤人——除了他自己。
和同学进行一对一训练,过程中难免会有视线接触。他还不能躲,否则这一对一实战训练还有什么意义?恐怕在乙骨忧太打败他之前,栗山真司就先把自己挠死了。
上个任务里遇到的诅咒师,栗山真司被对方的视线扰得烦躁了,也只是砸个咒灵过去,再放个狠话说“再看挖了你的眼睛”。虽说抡咒灵的力气大了些,可会不会砸死人他心里完全有数。同种情形换成咒灵来,怕是多少刀都不够给他砍的——比如被扎成筛子最后灰飞烟灭的“母体”。
他绝对不会杀人。
不只因为律法,更重要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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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往昔记忆的栗山真司,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捡到他的织田作之助。他那时就有视线恐惧症,在织田作之助关切的目光中,蜷成一团儿猛打哆嗦。
他就像只刚破壳的雏鸟,未丰的羽毛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满是黏糊糊的蛋液,吹一口气就冷得瑟瑟发抖,瞧不出半点可爱,全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