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一笑,道:“二姐要我帮忙,我当然会帮忙的,说到底,我与姐姐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谁也跑不了谁,是吧?”
陈雪清手抚鬓角,微微一笑:“潜弟知道就好!”陈潜想,看来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这件事,自己应该知道的,可看她理直气壮,毫无羞赧之色的模样,很可能不是自己原来猜测的原因,什么私会情郎之类的,可到底是什么原因,自己原来的那幅头脑知道,可现在却一点映像都没有。
陈潜决定试探一下:“可二姐也太不小心了,怎么会?”
他尚未说完,陈雪清一声冷笑:“他的情况,你难道不知道?平日里他常出去,也被人见到过,可从没有人借口上门打扰!”
陈潜心中又是一惊,看来自己猜得不错,这院子里的确藏了一个人,而且是自己与二姐都知道的人,也是不能见光的人,也许以前的自己就是用这件事来要胁陈雪清,双方达成了协议,互不暴短,陈潜心中又是一阵苦笑,心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姐弟之间以这种方式相处?互相钳制?
而且,他发现,陈雪清对自己尚存在疑心,很有可能,她认为自己才是让这件事暴光的原凶?
陈潜小心翼翼的道:“二姐姐,您要我怎么帮你呢?”
陈雪清淡淡的望了他一眼:“潜弟弟只需要明白,我们的确是一条绳上的蚱蜢,至于怎么帮,潜弟弟自己拿个主意吧,要知道,如果他出现在人前,那么,潜弟弟这个老祖宗的宠孙的地位只怕要变一变了!”
陈潜望了她一眼,自家二姐姐嘴角带着微微的冷笑,冷风从窗户吹了进来,拂起她衫上的轻纱,美得仿佛不似真人,她轻描淡写的说出威胁的话来,却让陈潜心中涌起阵阵寒意,让他感觉到,自家的姐姐对他已然恨之入骨,他想,如果真让她成了太子妃,那么,自己的日子当真极不好过。
可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将帮什么事,什么人?一个出现在这院子里的人?让明二少退兵?
陈潜思量了许久,才道:“二姐姐,你知道明府与我们陈府一向不太对路,如果由我出面,明家二少肯定是小事也要闹成大事的,要不这样,月公子看来与明二少交好,要不我请他做个和事佬,把这件事揭了过去?”
陈雪清道:“就是刚刚那位出言讥讽的人?”
她脸上闪过一丝奇色,像是愤怒,又像是欣赏,眼神变幻万千。
陈潜趁机道:“二姐姐,月公子就是月影斜,上次弟弟送给你的那树梅花,就是他雕的。”
陈雪清一拂衣袖,道:“我倒要看看这位了不起的月影斜到底是什么人,看他雕的梅花,原本一树高洁,可说起话来,却”
陈潜道:“是啊,二姐姐,你说得对,他说起话来,却略为有些疏狂。”
陈雪清望了他一眼,没有出声,嘴角略带了鄙夷。
扬声叫道:“来人,帮我挂起珠帘!”
外面走进来一名婆子,在那个翡翠制成的珠帘之外,又加上了一道薄纱悬珠制成的珠帘,看得陈潜叹为观止,心想,这下可严实了,什么都看不清。
月影斜被请了进来,当他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陈雪清忽然‘噢’了一声,久久没有出声,陈潜不经意望过去,那第二重纱帘无风而动,摇晃了几下,才停稳了。
原来,这第二重纱帘是方便偷看的。
月影斜行过礼后,依旧是那幅清致淡雅的模样,道:“小姐叫在下来,不知有什么事?”
帘后的陈雪清没有说话,陈潜不由得轻咳了一声,她才道:“哦,您就是月公子?”
陈潜感觉到她有点儿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事在困扰着她,心中有些奇怪,自家这位姐姐论性格来看,是极为坚强的那种女人,从她对下人的手段来看,她不入皇宫,谁能入皇宫?原来对月影斜的雕梅甚为推崇,却也仅仅是推崇他的雕梅而已,为什么一见了本人,反而会如此呢?
月影斜微微一笑,手握了银杖:“正是在下!”
“您的腿?”
一反与陈潜说话时的尖利清冷,她的语气轻声低柔,带着一种莫名的惆怅,仿佛风悄花落,午夜人憩。
月影斜轻道:“小姐有心了,月某的腿略有些不便。”
他没有道出原因,也没有因此而不满,仿佛淡淡的说着一件小事。
帘后的陈雪清轻声的叹息,语气之中有几分遗憾,久久没有出声,陈潜感觉,她对月影斜的恶感,在他走入这间房子,站在珠帘之后开始,就已然消散。
为什么?
陈潜心中忽涌起阵阵不安,仿佛自己即将要失去什么,有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从心底涌起,陈潜忽然间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不由苦笑,难道,这就叫妒意?
陈雪清道:“来人,搬张椅子给月公子坐吧!”
月影斜声音有些冷:“不必了,略站一下,月某还是能胜任的!”
陈雪清在帘后轻声的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再坚持,过了良久才道:“真像他”
陈潜的好奇心被极大的提起,他隐隐猜出,这院子里恐怕还有另外一个人,就是那位关键的‘他’,这个他,能牵动陈雪清的情绪,让她时不时的失神,让她失了方寸,而这个‘他’,也是自己的保命所在,正因为‘他’,自己才掌握了一个足以让陈雪清不说出自己性别秘密的筹码,那么,‘他’到底是谁?
月影斜奇道:“不知小姐所说在下像‘他’,是指谁?”
第二层珠帘微微抖动,轻脆的珠玉撞击声在室内响起,珠帘之后人影晃动,陈雪清轻声道:“月公子不必介怀,小女想起了一些人,心中略有感触罢了,相信月公子已然明白,小女请月公子来的目地,小女遇到如此困境,如果月公子能举手之间帮我退去外面兵士,小女当真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