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肉脸冻得有点红,冬天的户外十分冷,张开嘴巴白雾般的哈气争先恐后,“爸爸,你骗人。”
男人笑着搓了搓池千裕的脸蛋,耐心得拉着她的小手,“爸爸向你保证,明天一定带你去。”
池千裕好久没有见到爸爸,终于在今年冬天等到爸爸回家,不知道为什么他待了一会就又要走了,“爸爸你为什么不回家呀?你不想我和妈妈吗?”
男人表情顿了一下,柔声说:“爸爸当然想你,但是我和……你妈妈,有事情要商量,你乖一点,先回去,站在外面冻坏了,爸爸会担心你的。”
池千裕直觉得鼻头一酸,眼睛一下就红了,不舍之情如暴风雪席卷,“爸爸,我不去游乐园了,你别走!”
男人压抑着情绪,抱起池千裕,返回到院子里,把她交给保姆。
池千裕哭了,满脸是泪,被北风一吹脸颊生疼,“爸爸!你骗人!”
“爸爸明天带你去玩,听话。”
男人轻轻挣开她小手,转身离去……
童年时期,爸爸留给她最后的画面就是离开时的背影,在院落外面上了车,司机叔叔把门关上后,就看不到爸爸了。
望眼欲穿的次日清晨,她没有等到爸爸,多年后她才知道,当天爸爸离开后直接就去了机场,飞去了美国。
爸爸,你和妈妈都骗人……
……
心口一阵绞痛,梦里的记忆太深刻,池千裕被痛醒了。
睁开眼后,缓了好久。
卧室静悄悄的,窗帘缝隙窥见暗淡的天光,床头的电子钟显示凌晨四点半。
明明房间里暖气很足,她竟觉得有些冷,好像梦里的那场雪带来的寒气并没有随着她的醒来而消退。
她在被子里蜷缩起来。
躺在旁边的姜尉被她轻微的动作弄醒,猜到她做梦了,可能又是那种让她难受的梦。
温暖的手臂从背后搂住了她,本来早该麻木的,可一旦被姜尉触碰到,有了对比才发现自己是如此冰冷。
池千裕重新闭上了眼睛。
——
上市事项用最快的速度进行着,在走完各阶段复杂流程后,大概过了一个多月,通过了上市委的审议。
接下来就是等证监会是否批准注册,这个期间大概15-30天左右。
预料之中的困难还是发生了,一定会有人在最后的阶段设卡。
审批走到这一步,公司资质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但如果审核员找个理由不让通过也不是没有可能。
公司上市这个行为本身,就是和各方利益进行高度捆绑,如果不是因为“致命”弱项而导致审批无法通过的话,那么中间就一定留有“人情”的操作空间。
但是这个人情,是否能操作还是一个问题。
池千裕联系了之前在美国留学结识的同学,对方家里能和证监会高层说上话,如果可以通过这个关系把事情办妥的话,流程就不会太复杂。
就算不能,起码能打听到审批被设卡的真实原因是什么。
办公室内,池千裕习惯性的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然后意识到什么就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最近因为吸烟量有点过高,被姜尉提醒——“如果继续抽下去的你洁白的牙将不复存在哦。”
影响颜值这种事情池千裕才不会继续做下去,毕竟自己这张脸还是很顶的,得珍惜。
然后拿出电子烟,换上橙子味内胆,深深吸了一口。
这时秘书打来电话,说许子寄找她有事。
……也太沉不住气了点。
池千裕预料他一定会来找来,只不过没想到他这个时候来,他应该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上市,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让他进。”
用电子烟嘴儿都能想到,许子寄肯定会问:“为什么要上市呀?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巴拉巴拉巴拉……”
当他坐在池千裕面前,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那个审核员,我能搞定他。”
池千裕刚吸了一口电子烟,闻言一顿,忘了吐出来。
许子寄……他说他能搞定审核员?
虽然他消息够灵通的……但这与他利益貌似相悖……
他想干嘛?
“证监会那边你不用担心。” 然后他就准备起身,“我不打扰你了。”
“你先等等,我有话想问你。”
许子寄神情淡淡的,“你问。”
“为什么要这样做?” 此刻许子寄是池千裕看不懂的。
许子寄目光闪烁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话出口时却掷地有声:“因为我与你的利益一致,你的目标就是我的目标。”
“……”
这又在演哪出?还利益一致?这么酸的话许子寄也是能说得出来哦,啧啧,估计觉得自己藏挺好。
他和刘总的母子情在池千裕这都快成一段佳话了。
池千裕忍着讽刺:“原来是这样,那真是辛苦你了许经理,但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已经托人去办了。”
“你不信任我,对吗?” 许子寄波澜不惊得来了一句,眼神中似乎渗出些委屈。
池千裕心中冷笑,你还憋屈上了?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演吧,继续演,看你这演技也不错,中戏北电没你真是损失。
“上市的事和你无关,你该干嘛就干嘛。” 池千裕起身赶客。
这段时间许子寄感觉到池千裕对他的态度变了,很冷漠,或是某种对抗情绪。
虽然不清楚什么原因,但这让他很受伤,彻夜难眠的那种。
他想帮她分担,让公司上市顺利一些,这样池千裕就会高兴。
可为什么,她会是今天这个反应?
某种预感将他裹挟,似乎他再不做点什么,池千裕就要离他远去了,再也抓不住她……
瞬间这种感觉变得尤为强烈,就快要抑制不住破笼而出了……
池千裕在他前面,她正要抬手去拉门把手的前一秒,被许子寄捉住胳膊转身。
池千裕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被许子寄砰的一下按在门上!
许子寄压着她肩膀,吻了下去。
“!”
池千裕用力一推挣开桎梏,抬手挥起一拳砸在他脸上。
许子寄被打得侧过脸去,脸颊火辣辣的疼,但她的表情更令他心惊。
她愤怒至极,似乎经受了巨大的冒犯。
只听她冷冷道:“在我继续对你动手之前滚出去。”
那声音冰寒刺骨。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