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在做梦。
我实在忍不住,直接反驳了她。
我不应该这么做的,可我还是忍不住说了。
她就是在做梦。她带领人民群众和中下层官员组建了新的国家议会,这确实不假。她带着那么一群普通人和低阶职业者推翻了她哥哥的统治,她个人固然优秀,但能这么顺利,主要有两点原因:一是因为卡斯道尔的群众已经没有一星半点权利,他们的声音直接被掐灭了,人民群众过不了日子,就只能选择反抗;二是因为她出身于卡斯道尔的皇室,人们支持她,并不是为了推翻这么一个由卡斯道尔的先祖建立起来的国家,而是为了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这两点里面,哪一点更重要,从她最近的登基上,不就能够看出来吗?
……
艾利卡是一个有想法的人。
然而,就是像她这样的人,在“生之原罪”的眼里和其他的人相比,也没有什么区别。他们在那只眼睛的视野里,也只是拼接的动物。
……
杰勒米,我决定去伊波利特。
卡斯道尔的宫廷法师团已经请来了弗里德里希的两位法圣和伊戈尔的刺客大师,他们征召了不少高阶职业者,组成了讨伐的那只眼睛的队伍。
我决定去伊波利特看看祂。
如果有机会,我希望是我杀死了祂。
10月15日,晴。
——你的摩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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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to 杰勒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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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杰勒米:
让我仔细想想,我要怎么才能在一封信里和你说清楚我最近的遭遇。
我加入了卡斯道尔的宫廷法师团组织起来的讨伐捕捉伊波利特城市上空的那只“生之原罪”左眼的队伍。
他们早就在怀疑我,宫廷法师团的征战法师和部分中高级施法者,他们戒备我,同时又默许我加入他们的队伍。
我能猜出他们的打算,左右不过是为了把我放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只要出了什么事,他们就能马上处理。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之中也没有一个人找我谈话。可能是因为我代表的风险和隐患没有到那个份上,也可能是因为他们觉得没必要,我只是一个小人物。
傲慢,从在最开始的傲慢中,我就应该想到会造成现在这种结局。
我同讨伐队一起到达伊波利特。
那只眼睛依旧漂浮在伊波利特的上空。我一面从天上看着宛如蝼蚁的队伍行进到我的面前,一面从地下看着自己走近那只狰狞可怖的庞然大物。
然后,我就看到了她,“圣躯”的马蒂斯。
我之前就在信里和你提起过她。圣行教三位大主教中最为神秘的存在。“圣言”和“圣行”共同管理圣行教属于世俗的那一部分——权力与财富,政治及教育。而她则代表圣行教中属于超我的一部分。她作为苦修者的代表,是虔诚信仰的象征,是远离常人的隐世存在。她因为永葆青春,七百多岁还有着少女般鲜活的身体,所以世人被尊称为“圣躯”。
——那是错误的。
杰勒米,我现在才发现,那些都是错误的。
我这一次直面她,才明白过来她究竟是什么东西。
马蒂斯的“圣躯”并不是永葆青春的年轻的身体,而是“生之原罪”——是“神”的身体。
“圣躯”,是“神之身躯”。
那是祂的眼中唯一完整的“人”!
……
“圣躯”的马蒂斯是“生之原罪”的躯体,那么“圣言”的查拉斯和“圣行”的德里安又是什么?
我至今无法用贫瘠的文字来描述我当时的心情。我能听到我的心跳声,我心脏在不停地跃动,它在看到马蒂斯的那一刻失去了原本的节律。它惶恐,它紧张,它绝望,而我的思维却敏捷得像是一条绝不会发生纠缠的线条。
我看到一切,我知道一切。
我看见她,就知道她必然会拿走那只被我召唤出来的眼睛。
那只眼睛将点亮躯体,赋予“圣躯”灵魂!
我注视到了她,她也看见了我。
我什么都做不了,杰勒米。我想过狂奔到宫廷法师团的营地去,大声告诉那些高阶职业者,他们马上就要大难临头。圣行教三大主教之一的“圣躯”马蒂斯就要来了。
可我犹豫了。他们会听吗?他们在伊波利特的外围驻扎了整整五天,在这五天里,他们都在观察伊波利特上空的那只眼睛。
事到临头,他们还在慢慢商量对策,因为各方势力都不想去当出头鸟,去试探那只一眼就能毁灭一座城市的怪物。
我也不可能直接冲出去,马蒂斯已经看到了我。
卡斯道尔防卫军的士兵当然可以在看到威胁之后冲出去。而我,我是圣行教的走狗,是拿自己的眼睛祭祀“生之原罪”,毁灭了伊波利特的凶手,是被中央帝国封为英雄的死人。无论如何,我都不能以自己的身份去和圣行教三大主教之一的“圣躯”的马蒂斯作对。
我不能动,我不敢动。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