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去岁先帝突发恶疾,咽气前匆匆立了最小的皇子为太子,承继大统,又让瑞王徐知忌为摄政王,暗中召回镇远大将军丁弃,虽做了种种安排,可到底新帝太过年幼,难以服众。
国丧的消息传到各地的时候,各地的藩王皆都打着替先帝守丧的旗号,带着人马进了京。
其中,便以齐王年岁最长,是先帝的次长子。
大渝建朝数百年,向来有立嫡立长的规矩,先太子去后,余下的诸位皇子皆都是庶出,若论长幼,齐王便是最名正言顺之人。
自然了,他也是以此自居,妄图拨乱反正,夺回帝位。
齐王年逾四十,蓄着山羊须,只是多年养尊处优,身体早已发福,他双手负在身后,挺着凸起的肚子在书房里踱步,府中谋士皆都立在厅堂的两旁。
“丁弃虽还没正式接手宫中防卫,可却以雷霆之势杖毙了我齐王府的人,想来与我等并非一条心,况他自小承教于丁彧那个老东西,想必也是个食古不化的。”
又有人道:“非也,俗语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丁弃在边地多年,于京中并无丝毫根基,这一次他不光动了我们齐王府的人,也动了陈王的人,想来也是想敲山震虎,好顺利上任罢了。”
两厢争执不下,有提议拉拢镇远将军的,有提议尽早斩草除根,吵的是面红耳赤,吐沫横飞。
“够了!”齐王吼了一声,屋子里安静了下来,他继续道:“眼下诸位该思量的是如何帮本王夺得帝位。”
众人眼中一阵火热,有着赤果果的光。
从龙之功,约等于平步青云,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
“属下等誓死追寻王爷。”
众人齐声表了忠心,齐王心中颇为激动,遥想着来日登上金銮殿,坐在龙椅上看着群臣参拜的壮观场景,“护城军的苏猛与本王乃是旧相识,当年本王于他有提携之恩,带着本王的信物,让他今夜来府里一聚。”
......
“嗯......”
徐知忌轻哼了一声,只觉头疼欲裂,口干舌燥,他迷糊着睁了眼,发现躺在自己的床上,他揉了揉额角,想起昨儿夜里就着冷风,同丁弃在屋顶上喝了半夜的酒。
至于后面的事......
他吓了一个激灵,对着外头喊道:“双喜!”
双喜端着蜂蜜水进来,徐知忌一口喝下,着急忙慌的道:“本王昨夜怎么回来的?”
双喜咧嘴笑着。
“大将军把您抱回来的,您都醉成那样了,难不成还能自己走回来?”
丁弃抱他回来的啊,徐知忌脸上一阵滚烫,好在这会才睡醒脸本来就泛着红,倒也瞧不出异样,“他可有说什么?”
双喜将拧干的巾帕递了过去。
“大将军说让您以后少喝点酒。”
徐知忌:“就没了?”
“王爷您还想听什么?”双喜吊着眉梢打趣了一句,又道:“大将军倒是没什么,只是王爷您昨晚未免......”
徐知忌登时就坐直了身子,一把抓住了双喜的手腕。
“本王是做了什么了,对不对?”
他拼命的想着,可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能在心里念阿弥陀佛,保佑自己昨晚千万别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免得吓跑了丁弃。
“倒也没什么,就是有些太...上赶着了。”
双喜的话音一落,徐知忌的双肩就塌了下去,他呼了口气,“好险。”
“您昨晚一回来就翻箱倒柜的找了房契,然后将咱们王府边上的那个三进宅子硬塞给了大将军,大将军不收,您就抱着人家的大腿,死活不让人走。”
双喜絮絮的说着。
徐知忌整个人都懵了,太丢人了,这让他以后还如何见人啊。
他欲哭无泪,只好拉过被子,蒙住脑袋,又躺回了被窝里。
“你去外头告诉一声,本王病了,告假一日。”
双喜“哦”了一声,双眼弯弯,出去的时候嘀咕了一句。
“这才哪到哪儿啊,我还有好多没说呢。”
.......
镇远将军府。
一门忠烈,只晓得一心卫国,从不知晶莹,这些年可以说或是毫无积蓄,更别说在寸土寸金的京城里置办房产了。
丁弃原本是想租赁个房子住下,他是粗人,也没那么多讲究能住就行。
可昨晚......
想起徐知忌,他摇了摇头。
男人将房契塞进他手里,怕他不要,抱着他的大腿说,“丁弃,你看,你看......”他将衣袖撸至臂弯处,“你看我这细胳膊细腿的,你要不住在我边上,我日日都寝食难安,上次那个刺杀...你知道的吧,还好你在,不然我就要死翘翘了。”
这还不够,他又抓着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你摸摸,你摸摸,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那些杀手真是太可怕了。”
丁弃一脸黑线。
任由男人在那撒泼乱言。
“我告诉你哦......”男人又从地上爬了起来,直接覆在他耳旁“轻”声喊道:“我告诉你个秘密哦,那间宅子朝着另外一条街,看着离我家很远,可是地下我挖了一条密道哦。”
“这样以后你找我,我找你就方便了,绝对...”他打了个酒嗝,“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