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两人,大概是太过忘我的沉浸在幸福中,完全都没有察觉到门口有人在拍照。
恰是这时,桂姨姗姗来迟,在看到时漫拿着手机时,她机警的高声道:“先生,太太回来了。”
屋子里,傅斯年猛然回头,他看到了时漫对着他们的手机。
坐上现在这个高位,傅斯年对摄像头很敏感,他像是生气了,三两步过来,就要去抓时漫的手机,可后者反应也很快,一把收了回来。
傅斯年面色灰暗,跟刚刚那个温柔的男人天差地别,他阴沉着一双眼,死死盯着时漫,像能在她身上凿出一个洞一样。
“手机拿来!”他伸手,语气是不容抗拒的命令口吻。
时漫往后退,却并未看着他,她看着书房里的江橙。
纯白色的连衣裙,穿得很保守,可她气质温婉,皮肤白皙,回头时,五官落在光线下,整个人看上去是那种清雅、淡淡的感觉,如莲花一样,美而不妖。
时漫忍不住心想,原来傅斯年喜欢这样的姑娘!
她这是第一次见到江橙,被傅斯年无条件宠着的女人,什么都拥有,要钱,要豪车,要名牌包,或许她都不用开口,傅斯年就会抢着给。
而她,她什么也没有,就是求,也求不来。
直到眼睛泛酸,时漫才终于收回视线。
刚回神,傅斯年就蓦地攥住了她的胳膊:“时漫,将手机给我!”
他毫不怜香惜玉,眸里迸射出来的冷漠,在她的身上结了冰。
对她,他从来都吝啬,哪怕将对江橙的爱只分给她万分之一呢?
时漫心酸的笑,一句质问的话也说不出来,可明明她才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时漫拧了拧自己的胳膊,见抽不回来,她索性由着傅斯年去。
她不交手机,也不歇斯底里,就平静的跟他对视:“我有话问你!”
傅斯年眯眸注视她,偌久,他才做了决定,一边拽她的手,一边交代桂姨:“桂姨,照顾好江橙!”
时漫跟傅斯年剑拔弩张的这几分钟时间里,江橙都识趣的没有出来,只是紧张的站在画架前,担忧的看着远去的两个身影。
直到两个人走远了,江橙才露出浅淡的一个微笑。
她这抹笑,像纯白的纱裙染上了一点墨,褪去了清纯。
……
卧房。
傅斯年将时漫重重搪在梳妆台上,他厉声沉喝:“要说什么?”
时漫的手硌到了桌角,磨破了皮,明明很痛,她却一声不吭。
暗处,她揉了揉痛处,可她的目光一直睨着傅斯年,她不怒反笑:“打扰你的好事了吧?”
时漫的神情令傅斯年不自觉的产生不安,可他只是看着她说:“视频删了,不然别怪我跟你动粗!”
这话,时漫听到后笑了,可这笑,无比悲凉,她缓缓站直身体,一步一步走向他:“傅斯年,事到如今了,你还在想着维护你的情人,我呢?我在你眼里算什么?”
傅斯年不动,却别开了脸不看时漫:“别问没用的废话,视频不删,你以为你今天能走得出这里吗?”
时漫无比平静的耸了耸肩膀:“我猜你一定在想,我会用这段视频去伤害你的爱人,去网络上引战,可是傅斯年,我不稀罕这么做,我留着证据,我是为了要跟你离婚!”
傅斯年跟没有听到一样,只是冲她伸出手:“你是自己给我手机,还是我来拿!”
他面色冷漠,时漫甚至听到了另外一层意思。
为了江橙,哪怕是伤害她又算得了什么?
时漫不给手机,杏眼盯着他,眼里的猩红骇人可怖。
傅斯年无视她的愤怒,欺身过来就抢夺手机。
时漫力量小,被他拎小鸡崽一样轻而易举的就给钳制住。
手机也被他夺走!
时漫非但不难过,反而更加平静的注视着正在手机屏幕上点点戳戳的傅斯年:“我爸爸发病之前,你是不是见过他?”
傅斯年看着手机相册里的视频删除成功后,他才颦眉看时漫问:“什么发病?”
时漫压抑着心头快要决堤的情绪,她尽量平静,可已经有些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了:“我爸爸住院两个月,你别告诉我,你是一点儿也不知情!”
傅斯年刚将手机熄屏,听到时漫的话,眉心蹙得更紧了。
正要开口问什么,时漫忽地冷笑一声:“也是,你日理万机,不是忙着工作,就是忙着陪江橙,就连家也很少回,我爸爸住院的事情,你又怎么可能会去在意呢?”
傅斯年没解释什么,只是问:“所以你想说什么?”
时漫稳住发抖的身体,她仰起脸跟傅斯年对视:“两个月前,你去老宅见过我爸爸,可是在见过之后,我爸爸就晕倒了,请你告诉我,你那天跟他都说了什么?”
傅斯年的记忆被打开,两个月前,他确实见过时乾,两个人也确实吵架了。
只是时乾晕倒的事情,他怎么没有印象?
他的沉默,让时漫看得很生气:“傅斯年,回答我的问题!”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寻找一个答案。
傅斯年想到那天时乾的态度,心里窝着的一口气被再一次提了起来,再加上时漫这么咄咄逼人,他一时有些不满,言语犀利的反问:“我能说什么?他做了什么,他心里没点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