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帮中之人都是哗然, 但是顺着马夫人的思路想下去又觉得的确是这样的,一时之间, 乔峰再难有立场。还有那个徐长老也是在一边感叹什么‘非我族类, 其心必异’。
“契丹人和汉人都是人,谁也比不过谁高贵,乔大哥何必执着于是不是契丹人, 有那么重要吗?”阿紫本就离乔峰不远, 这一下走到他的身边,不解的问道。
她是真的不懂这个问题, 从小就一家人生活在小镜湖, 与外人接触不多。阿庆是大理人,自然对汉人没有什么意识,阮星竹的心里是‘五十六个名族是一家’,就更不可能对她灌输什么名族大义了,汉人、蛮夷区分了, 在她心里也没有什么汉人和契丹人之分。
“契丹胡虏残暴不仁,杀人如麻,怎么能与我们堂堂汉人相比?”这时候一个人出口说道, 显然是对于阿紫刚刚说法很是不满,但是看她一副丐帮中人的打扮,也就口下留情了,并没有说出更难听的了。
其他人也是附和着这人的话,显然是极为赞同的。汉人啊,他们对自己是汉人相当的自豪,只是不知道这种盲目的自豪不知是好事还坏事?
阿紫虽然调皮,但她与阿朱一样,是个聪明的姑娘。虽然心里不以为然,但是这个时候大势所趋,她也不再执着这个问题,眼睛转了转,于是转移目标,像马夫人发问,她就是看不惯这个什么马夫人,假惺惺的装可怜。
“马夫人,我心中有一个疑团,不知道你能不能为我解答?”
“姑娘有什么话要查问我?”马夫人一来就放低姿态,其实对于阿紫这个假扮的乞丐完全没有必要的。这就让阿紫更加觉得这个女人惺惺作态。
“查问是不敢。我刚刚听的夫人说道,马副帮主这封遗书,乃是用火漆密密固封,而徐长老开拆之时,漆仍属完好。那么在徐长老开拆之前,谁也没看过信中的内文了?”
马夫人道:“不错。”
阿紫又道:“那么那位带头大侠的书信和汪帮主的遗令,除了马前辈之外,本来谁都不知。既然如此,你所说的杀人灭口的话,便说不上来了。”
众人听了,均觉此言甚是有理。
康敏的眼中飞快的划过一道光,随即说道:“还不知道你是丐帮哪个分舵的弟子?”
阿紫一怔,想到这些人这样对付乔峰,自己这个假扮的丐帮弟子在装下去也没有必要了。于是坦然的说道:“我不是丐帮中人。”
众人都觉得诧异,原来还以为这是丐帮中乔峰的心腹弟子,却原来不是丐帮的人,现在看着阿紫这身乞丐的打扮,怎么看怎么不对。
马夫人好像抓住了阿紫的把柄,出口喝道:“你到底是何居心,居然胆敢冒充我丐帮弟子?”
阿紫也知道那些人对自己这副打扮的怀疑,可是她却是十分坦然,理直气壮的说道:“怎么了,你们自己想当然了,我又从来都没有说过我是丐帮的人啊。难道我这身打扮就一定是丐帮中人,怎么不说全天下得乞丐都是丐帮的,再说了,我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你们管得着吗?”
康敏说道:“你既不是我丐帮众人,却来插手我丐帮内务?”
阿紫不耐烦的说道:“你别是转移话题,刚刚我问的你还没说呢?”
接着马夫人说道,在马副帮主被杀之前的一个夜里,有人用迷香迷晕了她的两个婢女,潜进了她的家里偷盗,只偷去了十两银子,幸好那密信放的隐秘,没有被偷去,可是那贼人遗落下了一柄折扇,经由徐长老确认,这是乔峰的所有物,当然乔峰自己也震惊他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心里明白这是针对他的一个阴谋,但还是承认这是他的扇子。
马夫人指证乔峰自己或是派人赴马大元家中盗书,他既去盗书,自是早知遗书中的内容,杀人灭口一节,可说是昭然若揭。至于他何以会知遗书内容,则或许是那位带头大侠、汪帮主、马副帮主无意中泄漏的,那也不是奇事。再加上乔峰承认是他的扇子,大家就更是确信这是乔峰的杀人灭口了。
乔峰百口莫辩,有心辩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对于他的扇子出现他知道这是一个阴谋,心想着定要去查个清楚。
阿紫有心还要说话,却是不知道怎么辩解,只对着马夫人横蹬几眼。
这时候一个清爽温柔的声音响起,大家循声望去,见到是一个美貌妇人。正是阮星竹见女儿败下阵来,她要找回场子来了。只听她说道:
“一件死物而已,要是被人偷去栽赃嫁祸就在容易不过了,再说了,你是因为这把折扇是乔帮主所有就认定了那日去偷东西的人就是乔峰,但是大家看一看乔帮主这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像是一个会随身携带这种除了附庸风雅,毫无用处可言的文人物事吗?”
众人瞧着乔峰那豪放大汉的样子,俱都摇头,显然也是认为他不像是会随身携带风雅之物的人。
阮星竹见效果达到,又转向白世镜问道。“这位白世镜长老是吧?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夫人请问,白某定当如实回答。”阮星竹点了点头,她之所以选择问白世镜,是因为虽说是这人杀了马大元,但是他是执法长老,表面上为人还是正直的。
“我且问你,你们乔帮主武艺如何?可是心思、计谋如何?”
“江湖盛传,‘北乔峰,南慕容,’乔帮主的武功之高不必言说。再有他为人豪爽大方,但也是心思缜密,计谋也是有的,就在近十年来,我帮连挫契丹胡虏,乔帮主有勇有谋,功不可没。”
“这样说来,乔帮主武艺高强,有勇有谋,要潜入马夫人家里那是轻而易举。但是到了马夫人嘴里,怎么他就成了一个,为了止住两个不会武功的女婢还需要用江湖下三滥的迷烟的不能之辈呢?再说,你说你家里招了贼,全凭你一人空口白话,可有人证?”
阮星竹见她怔了一下就又要张口要说话,赶紧又说道:“你不会说是你的婢女吧,呵,她们是你的奴婢,当然听从于你的吩咐,不敢违逆主人的,这不能叫人信服。”
“那万一不是他本人,却是他派人去的呢?”
阮星竹好笑的看着康敏,见她都这样了也是冷静得很,不见一丝慌乱,倒也令人佩服,“派人去的?那又怎么解释乔帮主的扇子会在派去的那人的身上呢?难道是他故意留下,让你来指证乔帮主,这说来说去不就还是栽赃嫁祸了吗?”
“你到底是什么人?分明就是偏帮着这个契丹人说话?”全冠清见场中情形,也出来对着阮星竹问道。
“我与丐帮毫不相干,与乔帮主更是谈不上什么交情,更何况是偏帮,不过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提出几点疑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