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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跟王同志说的一样,这个壁画具有划时代的非凡意义,国家准备申报遗址。
    向博物馆提交了相关资料,以及发现经过之后,公事暂时告一段落。
    顾副馆长让他们回招待所等着,“你们别急着回,这边先申报,要是材料不足,还需要你们补充。”
    王同志笑着点头,“那感情好,反正是公费,我们正好趁这两天逛一逛。”
    “有些景是不错的,小吃也值得吃一下,等老爷子回来,你们一定要去家里玩。”
    “那行。”
    离开了博物馆,元妮就对王同志说道,“来好几天了,我想去看看耿奶奶。”
    王同志点头,“应该的,她不是跟你认了干亲吗?干亲也是长辈,这样吧,我跟你一起去,来一趟不容易,总要过去看看。”
    王同志跟耿家老夫妻也是共过事的。
    两人商量了一下,兵分两路,王同志拿上钱和票,去副食品商店购买点心匣子和麦乳精。
    两人早向服务员打听过,现在最流行的礼物,就是点心匣子配水果罐头,如果条件好,那就配麦乳精。
    元妮则找到招待所经理,把存在他那里的老玩意,都提了出来。
    把东西都拿到手以后,两人这才向耿家赶去,东西太多,两人没坐公交车,而是叫了个三轮。
    蹬三轮的,当地人称板儿爷,一听元妮报地址,板爷就一竖大拇指,“好地方,你们亲戚一定是个有钱的。”
    王同志乐了,“那边住的都是有钱人?”
    “是啊,好地段住的非富即贵,你们一看就知道了。”
    板爷一边蹬车,一边陪两人聊着。
    从板爷嘴里,元妮得知,京城的鬼市规模更大,她暗暗记住这个地方,准备找机会去看看。
    很快,板爷就骑到了地方,他单腿撑地,把车子停下,指点着前方的巷子口说道,
    “看看,这巷子跟别处都不一样,这里头都树了电线杆子,有路灯,晚上也亮堂着呢。”
    胡同叫状元胡同,果然是非同凡响,整个胡同不仅装了路灯,而且全用青砖铺地。
    就是普通人家的大院,也修不了这么利索。
    两人按着门牌号,很顺利的找到了耿老太太家。
    待敲响了门环,开门的却不是耿家人,而是一个面生的中年妇女,中年妇女看了一下两人手里拎的东西,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们这是……”
    “耿奶奶是住这儿吗?我们是亲戚。”
    “原来是亲戚啊,这边请。看你手里拿着大包小包,我还以为是出货的呢。”中年妇女十分爽朗,她是耿老太太家请的保姆,名叫红姐。
    前些年不允许搞剥削,耿家不敢明着请保姆,对外只说红姐是家里的亲戚。
    耿家大院前有照壁,后有二进院子,修的十分雅致,就是照壁上的图画不伦不类,两厢都是花草,罩壁上却画着红灯记。
    快到堂屋,红姐就喊起来了,“老太太家里来客了,是亲戚。”
    堂屋帘子掀开,耿老太太走了出来,一看见元妮,她立刻笑了起来,“大孙女儿来了,真是念叨什么来什么,快到屋里坐。这是自己家,你还见外了,怎么还拿东西?”
    堂屋里坐了一圈人,元妮顾不上看摆设,就被耿老太太抓过去介绍起来,“这就是我在丹县认的大孙女儿,你们就说俊不俊吧?”
    大家一连声的说俊,实在是太俊了,简直是继承了耿老太太精髓,翻版了她年轻时的俏模样。
    玩笑开过,开始说正事儿。
    屋里坐的人,有些元妮认识,比方说耿梅兰母女和耿老爷子。
    还有几个瞅着眼生的半老头子,听耿老太太介绍说,是来出货的,算是同行,让元妮叫世伯。
    半老头子是来出货的,就是向耿老太太兜售自己的收藏,他把自己面前的托盘往前推了推,对耿梅兰说道,
    “你也看到了,这是珊瑚朝珠,只有五品大员才能戴,撇开那些历史文化不讲,单看这品相,怎么也得这个数往上。”
    朝珠是清代官员特有的配饰,只有五品以上的大员上朝时才能佩戴,根据佩戴场合的不同,朝珠的材质也有所不同。
    像半老头子兜售的这串红珊瑚朝珠,是祭祀专用。
    耿梅兰眼珠子一转,就把红珊瑚朝珠又推到元妮面前,“妈天天说你眼力好,你帮我掌眼,这串珠子能不能收?”
    这可是个下马威,跟元妮以前鉴别古董不同,现在是帮着耿老太太收货,要是元妮眼力不行,看错了东西,那耿老太太就该赔钱了。
    元妮问清楚能上手之后,就拿起朝珠摸索了一遍,然后笑着说道,“可以剪开吗?”
    半老头子脸色未变,手却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怎么看元妮都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他不相信对方有这么毒辣的眼力,“随便剪,看完帮我再穿起来就行。”
    元妮就要剪刀,直接把朝珠拆散,然后当着大家伙的面儿,左一颗右一颗的摆了起来。
    大家都愣住了,这是干什么?拆珠子不费劲儿吗?
    来出货的半老头子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最后,额头上直接渗出汗来……
    第163章 垫脚石
    红珊瑚朝珠拆开之后,被彻底分成了两堆,两堆珠子的数量差不多。
    元妮拆完朝诛之后也不吭声,静静的拿手绢擦拭着指尖。
    也不知朝珠上沾了什么东西,元妮白皙的指尖上,沾染了不少污垢。
    耿老太太皱眉,让元妮到自己身边来,拿起她的手闻闻,就忍不住气笑了,“老姜,咱们做买卖也有些年头了,你拿半真半假的货骗我?”
    名叫老姜的半老头子汗如雨下。
    这串红珊瑚朝珠不全是真的,也不全是假的,里边有一半珠子是原装正版,还有一半是新珊瑚打磨做旧之后仿的。
    元妮手指上粘的,就是仿品上粘的假包浆。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元妮已将真正的朝珠,和仿的假货分开了。
    大家伙都跑去看两堆珠子,真货和假货放在一起,格外的显眼。
    “老姜,这就是你不地道了,你这是想把一串珠子拆成两串卖?”
    “真没看出来,你竟是这种人?”
    耿家人纷纷出言责怪。
    这两年经济形势越来越宽松,古玩市场也活泛起来,老姜动了歪心,把一串真正的红珊瑚朝珠拆开,与假货拼成两条。
    这样半真半假,可以当成两串真朝珠来卖,赚的是双倍的钱。
    没想到,元妮一上手,就直接把假珠子都给拆出来了。
    “这是我的错,是我念头差了。”老姜说着,掀起衣裳下摆,把珠子一股脑的兜在里边,转身就走。
    他可没脸继续留在耿家了。
    耿梅兰也在笑,不过她的笑容中透着一丝冷意。
    元妮太可怕了,她是真有眼力啊,耿梅兰的小手段,在元妮面前就成了笑话,她不但没有为难成元妮,反而成就了对方。
    耿老太太瞪了耿梅兰一眼,就把元妮拉到自己身边,“不着调的老头子,这是都钻到钱眼里去了,被猪油蒙了心。”
    元妮只是淡淡的笑着,并不多做评价。
    “别提那些人了,红姐,端些茶和点心,中午加菜。”耿老爷子吩咐红姐。
    红姐名为亲戚,实际上是帮佣,为了掩人耳目,她平时都管耿老爷子叫大哥。
    眼瞅着红姐答应一声去了,耿老爷子这才笑着问王同志,“小王,你们怎么有时间过来?”
    王同志就把壁画一事说了,“说是要申请遗址,让我和元妮过来写经过。”
    这都是官方要做的事,耿老爷子和耿老太太并没有多加评价,两人把重点都放在了元妮身上,“我们走以后,你娘怎样?”
    “刘老师家就是个烂泥潭,我娘一心跟刘老师过日子,估计是被缠住了吧。”元妮淡淡的说道。
    耿老头和耿老太太对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出失望,元妮有多优秀,她娘就有多糟心。
    现在元妮娘被刘家拖累住,倒是也没时间再去找娘家人的麻烦。
    她一有时间,就兼职做点手工活,挣钱贴补刘佳,剩下的时间则要帮着刘老太太和刘老师洗洗涮涮。
    刘家这个烂摊子,全靠元妮娘一个人缝缝补补。
    听元妮娘过得惨,耿梅兰才觉得心里舒畅一点。
    耿老头和耿老太太心如止水,不是他们不帮孩子,而是这孩子榆木疙瘩,烂泥扶不上墙。
    红姐很快就端了点心过来,是新做的芋头糕和荷花酥。
    耿老太太让人把元妮拎来的点心匣子也打开,“老饽饽铺子里做的点心太甜腻,只有沙琪玛够味儿,越嚼越香甜。”
    耿梅兰有心找茬,“我看妮儿还拎来一个包裹,不知道里头是啥?”
    元妮就把包裹取过来,当着大家伙的面打开,取出里边的四样东西,“这是我的收藏,不知这边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耿老爷子和耿老太太都是识货的,两人一番鉴赏之后,指着青花瓷茶壶说道,“这是清官窑出的,年代有限,只能卖个大几百。”
    元妮心里有数,青花瓷茶壶还是她从老元家顺出来的,就冲元妮娘那个藕断丝连的劲儿,这东西也不能留在手里,还是早早出了比较妥当。
    耿老太太又点评缂丝大氅,“这个倒是能卖上价钱,不过不好保存,有合适的买主,就赶紧出。”
    最值钱的就是唐玉瓶,接下来是白牡丹花掸瓶。
    耿梅兰眼珠子一转,“老万家一直想收个玉瓶来着,不如拿给他们看看?”
    老万家就是耿梅兰的上门女婿家,这一家子连儿子都贡献出来了,全靠蹭点儿耿家的边角料过活。
    耿老太太脸沉了下去,“给他们做什么?让他们打白条记账吗?连钱都见不着,你这不是坑自己人吗?”
    耿梅兰咬着嘴唇,有点没脸,万家是不成器,但也不能当着面这么说呀?
    耿老爷子想了想,“去华侨饭店,让方经理找几个买主。”
    耿老太太点头,“你现在就去打电话。”
    华侨饭店住的都是华侨和外宾,这些人口袋里真金白银有的是钱。
    耿老头一个电话打出去,不到半个钟头就收到了回复,“方经理说他攒了个局,让咱们带着东西过去。”
    方经理是耿家在华侨饭店的关系户,但凡有客人想收购古董,方经理就领到耿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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