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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人兴许分不清楚是谁,但刘靖一听就知道。
    是徐简在笑。
    刘靖只好抬头看向徐简。
    徐简一副看戏看得很来劲儿的样子。
    刘靖见状,头痛不已,又不能不理会徐简、继续说下去。
    看别人的热闹,徐简可能笑出声就算了,但看他刘靖的热闹,徐简绝不会口下留情。
    他必须听听徐简怎么说,再见招拆招。
    刘靖如此“识趣”,徐简便问:“请教刘大人,有外室,还一见钟情?”
    刘靖一口气哽在嗓子眼里。
    看看,这就是迅儿不听他的话的结果!
    玥娘的存在曝光,让他连编故事,都圆不了这一处差池!
    “感情之事……”刘靖清了清嗓子,绞尽脑汁想再添补添补,“国公爷年轻……”
    出乎意料的是,徐简竟然微微颔首。
    “我确实年轻、不懂这些,只听府里老人提过,祖父与祖母感情深厚,祖母去后也便没有续娶,”徐简慢慢悠悠地道,“再看刘大人与刘夫人,刘大人当初一见钟情也钟情到了现在。
    不过话说回来,也不是人人都和祖父、刘大人这般,刘迅感情充沛,也不稀奇。
    刘大人继续,刘迅是怎么对宁安郡主‘君子好逑’的?”
    刘靖:……
    他都要看不懂徐简了。
    这是在夸他吧?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更奇怪的是,徐简看着是质疑,但又没有拆台,似乎还给递了把梯子……
    说话之左右摇摆,立场之飘忽不定,叫刘靖完全没理解。
    偏偏眼下紧迫,刘靖没法仔细分析徐简在琢磨什么,只能收敛心神,准备继续往下说。
    那厢,云阳伯的脸上,仿佛被泼了一层浓黑的墨汁。
    这刘靖怎么一回事?
    他那丑事一连串的儿子,根本不可能攀附上宁安郡主了。
    依照正常的处置方法,眼下不该是止损吗?
    将错就错,紧紧抱住郑琉这么一个“独苗苗”,免得芝麻西瓜什么都捞不着。
    可刘靖竟然又把郡主搬出来了。
    窈窕淑女,说的是郡主,刘迅不是什么君子,但逑的也不是郑琉。
    嘿!
    这事儿真是……
    一点儿没把云阳伯府看在眼里!
    他刘靖就不怕把郑家彻底惹恼了,直接鸡飞蛋打吗?
    刘靖当然看到了云阳伯气得几乎在发抖的肩膀,略定了定神,他道:“听闻郡主要去赏梅花,犬子也去彰屏园了。
    对心仪的姑娘,即便不能靠近,远远看几眼也是欢喜。
    圣上、众位同僚,谁都有年轻的时候,此番心境不算太出格吧?”
    这话没有人接。
    只曹公公,悄悄地看了圣上一眼。
    圣上也年轻过,圣上当年对夏皇后亦是心动不已,还是中宫的皇太后每每设宴,召见各家姑娘,圣上都以“给皇后请安”的名义,去花园里露个脸。
    这要说一声出格了,圣上得头一个不高兴。
    云阳伯也晓得这些前事,暗暗骂刘靖“诡计多端”。
    刘靖又道:“也是犬子赶巧了,看到郡主抵达彰屏园,见她穿了身章丹色的雪褂子。
    郡主去的后园,犬子自是进不去,便在前园转了转,想着也是同一个大园子,看着同一种梅花。
    没想到,遇见一人鬼鬼祟祟。
    犬子担心此人要行歹事,跟了上去,果不其然,那人翻过了墙。
    后园里都是金贵姑娘,岂能叫这么一人冲撞了?
    犬子急急跟上,才翻过墙,就见那歹人在池边拉扯一位身着章丹色雪褂子的姑娘。
    他误以为心上人被人骚扰,这才急急出声喝止,把人赶跑了。
    犬子当时口称的就是‘郡主’,那姑娘也不解释,只扑上来抱着人哭,犬子以为她被吓着了,还能把人甩开不成?
    没一会儿,对岸山上的人发现了状况。
    这姑娘突然想跑,还叫潜伏在边上山石洞里的嬷嬷吓唬犬子。
    犬子慌乱间松开了手,姑娘也没站稳、就这么摔到水里了。
    犬子二话不说跳下去救人,连喝了好几口冰水才在赶来的婆子们的帮助下,把人捞上来。
    直到那姑娘的真实身份被拆穿前,犬子都以为她是郡主!
    犬子的确是有不够周全的地方,他看到郡主穿了章丹色的,就以为园子里不会有第二件。
    他当时冲出去,真就是一片好心,哪怕说水边是什么胭脂红、石榴红的,他也会帮助对方把歹人吓走。
    他没有要故意去害谁,却误打误撞入了云阳伯府姑娘的局。
    大冬天水里泡一场、已经够倒霉的了,还要被认定为居心叵测。
    臣一定要为他说说清楚。”
    第161章 冲个喜试试?
    说完这一些,刘靖双手按在冰冷的地砖上,弯下腰去磕了一个头。
    “圣上明鉴,”他的声音里满是坚定,“是犬子做错的地方,绝不会推脱罪过,但不是犬子做的错事,不能按在他的脑门上。”
    龙椅上,圣上眯了眯眼睛。
    只看刘靖这斩钉截铁的样子,一时之间,圣上几乎不由自主地、要偏向刘家几分了。
    可偏偏,这是刘靖。
    圣上自认为对此人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葛大人,”圣上唤了声,问那老御史道,“你对来龙去脉清楚些,是这么没错吗?”
    葛御史站了出来,神色里也有几分为难。
    他先前骂刘家父子可没有留一丝一毫情面。
    可刘靖这一席话,偏偏又能站稳脚跟,起码,与他听说到的事情,并无明显的矛盾之处。
    姑娘们、尤其是宁安郡主,觉得刘迅出现在后园里不合适。
    开口闭口郡主长郡主短,也显得有备而来。
    可若是刘迅就是心仪郡主,却又意外撞进了郑琉的局里……
    还不兴人刘迅有点毛头小子的举动吗?
    刘迅有居心不良的嫌疑,却没有足够的证据。
    而证据不足,衙门里也不能判个“有罪”。
    葛御史只好道:“刘大人这个说辞,倒也可以说得通。”
    刘靖恭谨地垂下了眼。
    心里,又暗暗骂了刘迅几句。
    迅儿没有急智啊!
    昨日在园子里,但凡迅儿知道怎么替自己解释,也不会造成局面一边倒。
    龙椅上,圣上的指尖在扶手上点了点。
    视线从群臣面上划过,最后,眼底闪过了一丝不高兴。
    不为刘靖,而是为了徐简。
    徐简看乐子看上瘾了?
    这是刘家的乐子吗?这都扯到宁安头上了!
    刘靖话里话外都是刘迅爱慕宁安,宁安固然是看不上刘迅,也没有叫刘迅挨上,可这刘迅“单相思”的名头已经落下来了。
    先前他在御书房里与徐简提起宁安,话题涉及刘迅,但毕竟是私下谈话,外头无人知晓。
    现在,喊得整座金銮殿、人人都听见了!
    再是一个姓徐、一个姓刘,也是血脉相同的亲兄弟。
    之后他把宁安指给徐简……
    圣上按了按太阳穴,这光想想就乱七八糟的。
    圣上又瞥了徐简一眼,心说,缺心眼了不是?
    徐简叫圣上扫了这么两眼,自不会毫无察觉,只是装作没有发现而已。
    他在琢磨刘靖的话。
    他是知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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