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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桂办事又快又周全,徐简询问下便让参辰来了。
    “耿保元带人劫晋舒,我追车下山,到这儿拦住车了,我把耿保元杀了。”林云嫣说得很简单,又把要紧点儿补了补。
    参辰倒吸了一口凉气。
    饶是知道郡主这一趟要出些状况,他也没有想到,郡主张口就是一条人命。
    撩帘子往车上一看,参辰心中越发惊讶。
    他知道国公爷把袖箭给了郡主。
    但他不知道,郡主出手,一箭封喉。
    厉害!
    “这儿交给小的处理,您放心,不会被抓到线索的,”参辰道,“您先忙您的。”
    林云嫣对参辰自是万分放心。
    善后,他最是在行。
    林云嫣只是问道:“国公爷呢?”
    “在城里。”参辰说完,本想替他们爷解释几句,以防郡主误会。
    再一看,郡主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丝毫没有一点儿埋怨与怪罪,参辰便不多说了。
    郡主明白着呢!
    林云嫣的确明白。
    徐简留城里是两手准备。
    她若能把事情在城外了结,只参辰一人足够帮她善后。
    徐简一年里也不见得出几次城。
    城门守备一旦记住他出城了,回头衙门查问起来,他们固然能寻到一些解释的法子,但别人、尤其是李邵心中的怀疑是止不住的。
    一旦怀疑的种子埋下,后续行事会添不必要的麻烦。
    而若是她失手了,此事最终会走向李邵见到了晋舒。
    玄肃可以出手相助,但他在李邵跟前占不到便宜,反正都要撕破脸,徐简不如自己去。
    好在,事情结束于这无人往来的山道上。
    不会走向最麻烦的结果。
    参辰出手极快。
    确定那车把式一时半会儿间不可能醒来,参辰把人捆得严严实实。
    他又跳下车来,腰上水囊一解,把地上那点儿血迹冲干净。
    一面冲,他一面想,他们爷真的教了郡主很多,不止准心练得好,也晓得不随便拔箭。
    要不然,这点儿水根本不够用。
    跳上车驾,参辰裹紧了他那身雪褂子,吹了一声口哨,示意他的马儿跟上,便驾着马车离开了。
    而林云嫣上了自己的马车,握着晋舒的手,轻轻拍她的脸颊。
    “阿舒姐姐?”林云嫣唤着,“晋五姐姐?”
    晋舒模模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待看到面前之人,她一时愣住了,茫然道:“你是……是郡主吗?”
    “是我,”林云嫣道,“你现在在我的马车上,你先醒醒神。”
    本能地,晋舒接过了林云嫣给她的饮子。
    饮子已经微微凉了,却依然很甜,甜滋滋的绕在口中,让混沌的思绪一下子有个清晰的样子。
    “我、我被人抓住了!”她急切道,“我那奶嬷嬷叫人打伤了。”
    林云嫣扶着她的肩膀,道:“你现在跟我在一块,奶嬷嬷也没事,她还在寺里,我的丫鬟陪着她。”
    “所以,是郡主救了我?”晋舒喃喃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分明记得,奶嬷嬷被一脚踹倒在地。
    她都没来得及呼喊,又被帕子捂住了口鼻,之后便是昏昏沉沉着,什么都模糊了。
    她无疑是遇到了大事!
    可这会儿,除了后怕之外,晋舒没有那么慌张。
    她想,大抵是因为她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宁安郡主吧。
    郡主与她一样是个姑娘家,郡主也不会害她,她知道自己此刻是安全的。
    这一点,就给了她许许多多的勇气。
    “我不害怕,”晋舒试着弯了弯唇,虽然笑得不似平日一般,但她也努力笑了,“我想知道自己的处境。”
    林云嫣颔首,轻声问:“身上难受吗?”
    晋舒低呼一声,低头看自己。
    衣裳算不得多整齐,但也没有凌乱,四肢软绵无力,却亦没有痛或者伤。
    与真正遇到歹人、遭遇歹事,完全不一样。
    她确实被人带走了,但她没有遇着那些……
    林云嫣见她有了大致判断,便道:“先不管那两个歹人,自有人收拾他们,也不会有一点儿消息从他们口中传出去。
    现在,我们有两条路。
    一是就此回晋家去,我平平安安把你送到家中,奶嬷嬷等下可以跟着王伯的马车回来。
    寺里知道此事的主持、知客僧与小沙弥,都会保守秘密。
    二是我们重新上山去法安寺。
    我陪你在寺中转转,让所有人都看到你还在寺里,等下再一起下山。”
    晋舒咬住了下唇。
    她当然想选第一个。
    她想回家,想抱抱母亲,想在自己的屋子里闷着头睡一觉。
    等看到熟悉的家、熟悉的人,她才能更加安心。
    可内心里,还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回寺里去。
    郡主没有与她解释为什么回去。
    一如郡主也没有说那两个歹人怎么收拾了。
    但不会有消息出去,就意味着封口。
    活生生的两个人不见了,家里必定报官、衙门也一定会查……
    晋舒不傻,她看过很多书,不止是读书人的那些经典,还有各种传奇话本子。
    回去转转露个脸,对郡主将事情善后有助力。
    郡主不直说,是不想让她惊恐下为难,是全心全意为她着想,而她能好好地坐在马车上,全靠郡主相救……
    “去寺里,我担心奶嬷嬷。”晋舒鼓起勇气。
    这是她能回报郡主的一点点了。
    林云嫣莞尔。
    只看晋舒的神情,她就知道不用再问什么“确定吗?想好了?”之类的话。
    晋舒的情绪比她预料得还要稳定一些。
    隔着帘子,林云嫣招呼了牛伯一声。
    牛伯忙调转车头,沿着山道往上。
    车厢内,林云嫣一面与晋舒说一些宁宁在诚意伯府里的趣事,一面替她简单整理了额发,后又取了件备着的雪褂子与晋舒披上,戴上帽子。
    “这就看不出来了。”她笑着道。
    衣裳可以整理,但头发乱了,林云嫣真没法替晋舒再整得漂漂亮亮。
    还是冬天好,大帽子一戴,全挡住了。
    马车在小广场停下。
    王伯见晋舒全须全尾回来了,老泪纵横。
    晋舒安慰了她几句,便跟着林云嫣悄悄进了寺门。
    知客僧亦是长松了一口气。
    晋施主平安就好。
    至于怎么得救的,歹人下落,不是他们该置喙的。
    小沙弥把消息传给住持去,林云嫣与晋舒走小路回到客房。
    奶嬷嬷见了她们,一把抱住晋舒,捂着嘴低声哭。
    林云嫣与挽月道:“等下先去打水,就说晋姑娘歇午觉醒了要擦脸。”
    挽月心中有数。
    等晋舒与奶嬷嬷都收拾整齐了,林云嫣挽着晋舒在寺中走了走,大殿里拜了拜,又与碰面的香客互相行一佛礼。
    时候差不多了才从寺中出发,两辆马车下山进城,一直到晋家里头。
    晋家后院,依旧欢声笑语的。
    听说两人回来了,晋宁兴高采烈出来迎接。
    林云嫣把晋宁抱起来,一道进了老祖宗屋里。
    晋家大太太正哈哈笑着:“我就说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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