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缤穿着件黑色的长袖衬衫,领口和袖口有丝线的花纹,因着c城天气热,袖子挽了起来,领口也敞开了两颗扣子,搭着黑色的喇叭裤,既冷艳又干练。
“不啊。我是江家大少爷。”她嘴角挑起,痞痞一笑,惹得专柜里的几个小店员都眨起了星星眼。
晚上楚惜开着车过来接她俩去吃饭,夜晚风凉,楚惜看她们姐妹俩都穿着清凉的长裙,绅士的将车窗摇上。
小跑车沿着江边开了一路,江语绮坐在后座,手肘支在车窗边,看街头路灯一盏一盏,在眼前飞逝着退去。
“语绮来过c城吗?”楚惜从倒后镜里看了她两眼,状若随口的问道。
“嗯?什么?”江语绮收回目光,身边的江语缤抓了抓她的手,指尖有点凉。
楚惜对着倒后镜笑笑:“问你一会儿想吃什么呢?今天我是东道主。”
江语缤扫他一眼,和妹妹玩笑:“所以我们狠狠宰他一顿!”
“嗯。好啊。”江语绮歪着脑袋,笑得一派纯良。
江语缤看在眼里,暗自叹了口气。
晚餐安排在一家私房菜馆,看得出楚惜是常客,还定了个包厢。用到一半,江语绮起身去洗手间,江语缤嘱咐她人生地不熟的别跑远。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楚惜借着不甚明亮的灯光瞄了瞄她抿去口红的唇瓣,见她脸色有点冷,只好问道:“怎么了?看你今晚心不在焉的。”
江语缤捻着长汤匙,懒懒的搅了一会碗里的汤,叹气道:“妹妹有点傻,我总担心她被骗。”
“你妹妹哪里傻,她那聪明劲,第一次见面就猜着我是做什么的了。”
“这很难猜吗?”江语缤冷瞰他。
“一语中的啊!她不只猜出我是做什么的,她还猜出我是老师。而且都不带疑问的,与其说是猜出来,不如说是推断出来的。”楚惜把玩着手里的茶盏,挑着嘴角笑:“你这个妹妹啊,聪明到骨子里了。可怕的是她长得……”
“干嘛?”江语缤警告的瞪住他。
“长得太乖了。她和你完全不一样。你呢,漂亮是真漂亮,可别人一看就知道你带刺,想追你的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他把茶盏从左手换到右手,续道:“可是语绮呢,她长得那么乖那么温顺,可那都是迷惑人的表象,等要和她交朋友了你才发现,她的心啊,早已关了门上了锁,寻常人根本就进不去。”
“寻常人……”江语缤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片刻又问:“那不寻常的人呢?”
楚惜笑开了:“关键是你找得到这个不寻常的人吗?换句话说,你找得到打开她心锁的钥匙吗?”
电脑显示屏的右下角,时间已走到晚上九点半,顾莞揉揉额角,关上了电脑。回到c城已经半年有余,大多数的时间,她都是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渡过的。
家里很冷清,开门,关门,都只有自己。
如果生命的轨迹中从来没有遇见过那个人,也许我们对“孤单”不会有太深刻的理解,拥有之后的失去,往往才最是伤人。
锁好办公室的门,顾莞搭乘直梯来到地下停车场,看到租赁的停车位上空空如也,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车子送去保养了。原地站了几秒钟,她自嘲的笑笑,走回了电梯口。按下“1”层,电梯徐徐上升,冰冷的金属门打开的一瞬间,大堂冷调的灯光落在阶前。
顾莞被迫,回到人间。
“小顾这么晚才走?”单位大门里站着保安大叔。
顾莞点头道:“是。加了会班。”
大约刚下过雨,地上润润的,空气里还带着春末夏初的潮气。顾莞走到公车站,略等了一会,一辆公交车披着夜色驶进站亭,顾莞打开手机,刷卡乘车,心里想着,至少今晚运气没有很差。
公交司机尽职尽责,把车子开得稳当,顾莞坐在窗边的位置,看着外边车水马龙,渐渐人声鼎沸。
路过附近一所学校,两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儿挽着手上来,唧唧喳喳说着新开的网红店,顾莞的肚子小小声的“抱怨”了一声,她抬眸看了看。两个女孩背着大书包,站在车身中段,车上明明还有好几个座位,但都是分开的位置,俩人也不去落座,只是手臂贴着手臂,挨在一块儿说话。高个点儿的女孩忽然揉了揉长发女孩的脑袋,长发女孩嗔怪的瞪她一眼,又笑着挨过来,下巴隐隐的搁在她的肩膀上。
公车开开停停,不多久来到了繁华的市中心,顾莞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情,随着汹涌的人流下了车。只是她没再关注着那两个女孩,沿着路牙子走了几分钟,她拿出手机翻找女孩提到的网红奶茶店。
地图提示奶茶店并不远,走到前边路口,右转200米便是。顾莞低头看着手机,一路走了过去。
沿街的一溜店铺统一了装修,临近520,许多铺子已经打起了广告,年轻人三三两两的坐在露天椅座里,闲适的聊着天。转过弯,喧哗的声音一下子涌进耳里,顾莞从手机屏幕中抬起头,目光落在了纷扰人群中,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之上。
那一瞬间,繁华和热闹都成了背景,她只看到她喜欢的女孩,站在一片浅金色的灯光下,长发旖旎的贴着她背部的弧线,初夏飘逸的长裙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姿,她浅浅的笑着,一切的一切,都像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情形,美好得让人感觉到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