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掐的刚刚好，刘公公刚到宫门，周氏她们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奴参见公主、驸马、郡主和小郡王！”
刘公公带着人弯腰行礼，后面的小太监跪了一地。
“快起！”
周氏不管多少次被人跪还是显得有些不自在，刘公公腰都没弯下去就被她托了起来。
刘公公皱巴巴的脸上褶子都笑开了一些：“皇上知道公主带着人进宫，高兴地不行，此刻正在养心殿等着几位呢！”
季丰收脸上带着几分歉意：“之前娘娘的生辰我们也没来得及准备东西，这段时日一直商量着给娘娘送什么好，这才耽误了几天，真是失礼！”
这话说的多少有些昧良心，但是季丰收强撑着没敢露出来半分。
实际上这几天他们一直在忙着帮周家整理他们的伯府来着···
季长樱听到父亲这样说，赶紧把抱在怀中的瓶玩拿出来给刘公公：“看！这是我们一起给外祖母准备的东西呢。”
刘公公看着瓶中白绿相加的花枝，不免有些惊讶：“娘娘看见这个肯定很高兴！”
到了养心殿，明德帝脸上的一切情绪都已经收回，坐在上首看不出心情好坏。
周氏一进门就偷偷打量了几眼。
说真的，她和这位亲爹···不太熟。
“臣参见皇上！”
“臣子拜见皇上！”
一进门季丰收和季长川两人就跪在了地上给皇上行礼，周氏看到这个不情不愿的拉着季长樱上前···
蹲了下去。
季丰收心中一个‘咯噔’。
完了，怎么忘交代这事了！
明德帝看的脑门上青筋一跳一跳的，“明月，是谁教你这么蹲着的？”
这声‘明月’周氏没反应过来，季长樱扯了扯袖子：“娘，说你呢！”
“回皇上的话，是我教的！”
季长川支起上半身，微微垂眼看着地面，声音不卑不亢：“因为我娘反应总是比别人慢一些，在流放的路上遇到贵人总是忘记下跪，为避免母亲被人斥责惩罚，所以臣子就提醒母亲，遇到这种事，看到我们都跪下她就立刻跟着……跟着蹲下来。”
说到最后，季长川的语气中也带了一些心虚。
第447章 恩典
这话里面的细节，是道不尽的心酸。
堂堂一国公主，曾经竟然被流放过，还要跪下给别人行礼，这让明德帝本来有些隐怒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
差点忘了，明月他们一家曾被他亲手流放到了凉州，说起来他也有责任··
他冷眼打量了一下季长川，小小的少年跪在地上。
上半身笔直的如同一棵青竹，跪在他那不成器的爹旁边，看上去比长辈还要可靠几分。
想起上次就是他捡到了皇孙的药丸救回皇孙一命，明德帝看着他的眼神也柔和了几分。
罢了！
虽说他爹有些不成器，但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听说小小年纪就知道操心父母了。
“起来吧！”
明德帝温声把人叫了起来。
“谢陛下！”季丰收麻溜的带着儿子站起了身，顺便还不忘拉一下周氏。
明德帝绷着一张脸看着周氏：“上次我说的你不会忘了吧？”
周氏眼中闪过茫然，上次这便宜爹说啥了？
季长樱笑嘻嘻的看着皇上：“外祖父！姥爷！”
明德帝被喊的心花怒放，赞许的看了一眼季长樱，不愧是女娃，嘴巴就是甜。
周氏这才反应过来，心一横，好处都占了，不喊一声怎么行？
于是她毫不犹豫的开口：“爹！”
明德帝虎躯一震，眼中染上了几分湿意，“等下见到你娘，记住也这么喊！她··忧思过度又受了刺激，这两天身体不太好。”
周氏听到这里也紧张了起来：“我娘咋了？大夫看了吗？”
明德帝看她脸上的担心不似作假，心中微暖：“等下你多跟她说说话，过两日就好了，去吧！”
他喊来刘全，让他带周氏和季长樱一起去延福宫看望江千若，把季丰收和季长川留在了这里。
眼看着季长樱和周氏离开，季丰收心也跟着一点点紧张起来。
等周氏她们离开，明德帝站在上首居高临下的看着季丰收和季长川，“季伯辉当朝以下犯上，忤逆不尊，不仅置喙朕立储之事，还当朝死谏逼朕做决定，所以朕下令他九族流放，这已是朕仁慈，你们心中可有不服？”
这种事对于任何一位皇帝来说，都是在挑衅他的威严，这是他不能忍的。
没有诛杀季伯辉九族，已经是他看在过往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当然，他现在也庆幸自己当初另有打算，不然现在留给他和皇后的，岂不是只有无尽的后悔和痛恨？
季丰收就知道被留下来没好事，一开口就送命题……
他脑子疯狂运转，跪地高呼：“季大人虽然性情刚亮、处事分明，又碍于御史职责不得不对陛下敢谏敢言，但冒犯到了天子之威实属不该！陛下虚怀若谷，对我季氏一族已是开恩，不曾没入贱籍，也不曾多加为难，我季氏上下对陛下只有感激涕零！没有丝毫不满！陛下此举已经是心怀仁爱，胸襟开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