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张宝利合谋的,竟当真是皇后?
皇后自己也唬了一跳,怒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此事和本宫有何干系?”
那产婆抱住她的腿不放:“明明是画扇姑娘说的,我只要把簪子掉出来,让所有人都看到,我的事儿就算完了。画扇姑娘说了,您会想法子救下我。怎么翻脸就不认人了呢?”
江诗荧看向皇后,却见皇后面上的惊讶之色不似作伪。她看起来,似乎是真的毫不知情。
她又快速地看向张宝林,就见张宝林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疑惑。怎么回事?她疑惑什么?和她密谋的人,并非皇后身边儿的?
再看张宝林身侧的拂柳,可真是有意思多了。她主子面带疑惑,她倒是一副凡事皆在意料之内的样子。
皇后怒斥那两个原本要来拿人,却停在了半道上的小太监:“还愣着做什么,快把她捉去慎刑司。”
皇后这般作态,似乎完全不害怕,这产婆进了慎刑司后,最后招出来的还是她,倒真像是被冤枉的。
原本抱紧她双腿的产婆,却在听到“慎刑司”三个字时,浑身一颤。又见两个小太监步步逼近,高喊了一声“画扇骗我”后,就奔向了厅内的柱子,一头撞了上去。“碰”得一声闷响,然后头破血流地软倒在地上。
这一出,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皇后的脸色黑得像锅底一样,这产婆,是死也要把事情赖到她的头上?
画扇原本站在她身后,此时跪到地上,道:“真的不是奴婢,奴婢指天发誓,奴婢从没见过这产婆。”
一直沉默的贵妃,今日第一次开口。就听她轻笑一声,道:“若发誓有用的话,也不知天上的神佛究竟忙不忙得过来。”
画扇急出了一脑门儿的汗,还在想着如何辩解。
此时,就听一道高高提起的女声:“娘娘可是受惊了?”
说这话的,是江诗荧身边儿的秋雨。
陆昭霖闻声转过头来,果然见江诗荧脸色有些发白,皱眉道:“快传太医过来。”
太医们本就候在殿外,很快就进了小厅。打头儿的就是左院判刘太医,以及右院判方太医。
因着是嫔妃生产的大事,除了腰伤未愈的赵院史外,一众太医都在此了。
陆昭霖指着方太医道:“你快给纯妃看看,她刚刚受了惊。”
方太医上前,给江诗荧诊过脉后,道:“回禀陛下,纯妃娘娘的确有些受惊了。但是好在娘娘身子一向康健,并无大碍,喝上两日安胎药就好了。”
陆昭霖点了点头,让他下去开方。
江诗荧唇边含笑,道:“陛下,阿荧无事,不过是猛然间被吓了一跳。”
陆昭霖道:“你且先回去歇着吧,不必在这里跟着耗神。”
江诗荧点头,福了福身,就带着人往外走。
刚走出去不远,就又听到“碰”的一声。
江诗荧停了停步子,秋雨有些疑惑:“娘娘,怎么了?”
她不似江诗荧耳聪目明,什么声音都未听到。
江诗荧摇了摇头:“没什么。”
等回了景阳宫后,江诗荧刚在东暖阁里歇了没多久,陆昭霖就来了。
她作势要起身,就听陆昭霖道:“免了。”
“多谢陛下。”说完这句,她也不避讳,直接问道:“也不知阿荧离开后,事情可有什么进展?”
陆昭霖眉头紧锁:“画扇不承认是她收买了产婆,皇后也不认这事。”
江诗荧斟了一盏茶,递给他道:“阿荧觉得,皇后娘娘今日的惊讶之色,不似作伪。”
陆昭霖喝了几口茶下去,情绪平复了许多,闻言说道:“在翊坤宫时,阿荧不是还质疑皇后来着?”
江诗荧弯了弯唇:“不过是试探试探皇后娘娘的反应罢了。”
“可试探出了什么?”陆昭霖问。
她缓缓道:“只试探出了皇后娘娘真的想抱养个皇子。至于皇后娘娘有没有想要去母留子,阿荧当时并未看出来。”
陆昭霖失笑:“你也是大胆,什么话都敢说。”
江诗荧的手越过桌案,揪住他的衣袖,道:“阿荧这是有恃无恐,知道陛下会护住阿荧。”
陆昭霖点了点她的鼻子,有些无奈:“你呀。”
然后又问:“你当真觉得,皇后的惊讶不似作伪?”
江诗荧点了点头:“当真。”
陆昭霖道:“她可是恨不得把这事扣在你的头上呢,你还替她说话?”
江诗荧笑了笑:“总不能看谁不顺眼,就把脏水往谁身上泼吧?那岂不是让真正做了坏事的人,借此隐藏了下来?”
陆昭霖心里熨帖极了,这就是为何他不曾疑过阿荧,她和那些人不一样。
其他人,便是皇后,想的也是借此机会,能从中获得什么。而不是真的想要揪出幕后之人,还后宫一个清净。
唯有阿荧,是真的烦透了这些鬼蜮伎俩。
他拍了拍江诗荧的手,又继续道:“朕让人把画扇先关入慎刑司了,且看看几道刑之后,她是不是还坚持自己无辜。”
江诗荧点点头。毕竟那婆子临死前,咬死了是画扇收买她。陆昭霖要是什么都不做,那才奇怪。
她道:“等慎刑司审完,想必宫外也查得差不多了,两相比对,想来就知道到底是不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