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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着关应钧怒目而视,抬手拦住江含煜的肩膀,扫过简若沉,“没规矩的东西!小含,我们回家。”
    至于简若沉,就在外面待着吧!
    他倒要看看这条对父爱和爱情摇尾乞怜的狗能忍多久!
    江含煜傻眼。
    爸爸怎么回事?
    没看到简若沉和警署关系好吗?
    只要把简若沉拿捏住,他们江家就在黑白两道都有人了啊!
    他刚才都唱白脸了,江鸣山竟然没理解!
    江含煜个子矮,有点跟不上江鸣山。
    跌跌撞撞走到警署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
    简若沉正仰头跟身边那个高大威严的男警官说话,“你真要让检方起诉江鸣山?”
    关应钧抬眸,对上江含煜看过来的视线,很快挪开,意味深长道:“恐怕没机会。江鸣山不敢把事情闹大,外面的狗仔一定会被撤掉。”
    不撤,裁判法院虽然不能剥掉江家一层皮。
    但绝对能搞得他们焦头烂额。
    关应钧想到死去的江永言,多少有些惋惜。他站起身,垂眸问:“晚上想吃什么?”
    简若沉轻声:“什么都行?”
    关应钧:“都行。”
    简若沉瞟了他一眼,发觉今天的关应钧格外好说话。
    看来立功发火小连招不是一般的有用。
    简若沉来了兴致,“那去吃夜排档里的炸鸡烧烤。”
    好久没吃了。
    上辈子的警校全封闭管理,外卖进不来,他们也出不去。食堂的炸鸡面衣都是坨的,根本没有灵魂。
    关应钧没想到简若沉会选这个,“不干净,换一个?”
    简若沉呵了声,一字一顿地轻唤:“关督察?”
    关应钧现在听到这三个字都有点应激,“行,就夜排档。”
    简若沉坐上副驾驶,把车窗打开,把手肘支在车窗横杠上,撑着下巴看香江夜景。
    白天折服在阳光下的霓虹灯管和彩灯都亮起来,那些错落的招牌在夜空中悬浮着,好像赛博朋克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场景,漂亮极了。
    他看得入迷,鼻尖被风冻得通红。
    关应钧侧头顺着简若沉的视线看了一眼,目之所及不过是寻常景色,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
    车开了半小时,停在西九龙船坞码头边上。
    这里有香江最大的夜市排档。
    关应钧下车前叮嘱,“这边东西好吃,但有点乱,下去之后跟紧我。”
    简若沉身上什么都可能是假的,但这张脸绝对是真的,他已经验证过了。
    很多混社会的古惑仔和藏在城市暗处的杀人狂都很喜欢这个类型的脸。
    清纯,看上去洁净乖巧,不谙世事。
    会让人向往,忍不住想据为己有。
    简若沉哦了一声,下车之后便亦步亦趋地贴在关应钧身侧。
    他对自己这副身体有自知之明,一步三喘,打架肯定不行。
    夜市之中人声鼎沸,好些穿着皮衣,敞着怀的大哥坐在路边支起的塑料桌椅上,岔开着腿推杯换盏,与人称兄道弟。
    关应钧走到支起油锅的摊位前,“看看想吃哪个?”
    简若沉扫了一眼菜单,“破了两个案子……那炸鸡腿和炸鸡翅各来2份,你吃多少?”
    关应钧:“我不吃。”
    简若沉哦了声,“老板,他也要两份。”
    关应钧沉默一瞬,还是付了钱,“我们一会儿来拿。”
    简若沉被带着去买了些烤串,回来的时候鸡刚炸完,热乎乎地放在沥油架上,老板装好了递过来。
    关应钧接过,拎着袋子道:“不在这里吃,走吧,去海边。”
    这地方多方势力盘踞,简若沉长得实在有点不安全。
    关应钧又买了两瓶啤酒和一瓶果汁,提着上车,开去海边。
    简若沉站在西九龙海滨的沙滩上,看着不远处的船坞码头,推开关应钧递过来的果汁,拿起玻璃瓶装的啤酒,用牙撬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口,舒畅地呼气:“哈~”
    关应钧垂眸看着瓶盖上的牙印,不明白豆腐似的一撞就碎的人,怎么会有如此尖利的牙齿。
    他沉默半晌,掏出钥匙,那上面挂着的多功能起子开了酒瓶。
    简若沉:……
    你不早点拿!
    关应钧看着那双瞪得圆乎乎地眼睛,心情很好地笑了一下,把外套脱下来垫在沙滩上,“坐。”
    长风衣坐两个人绰绰有余。
    简若沉坐在上面,一口炸鸡一口啤酒,心情难得放松。
    墨蓝色的天空星云密布。
    关应钧仰头看了一会儿,忽然想到在曼谷时的卧底生活。
    刀口舔血的日子不好过,但他过惯了。
    回来之后,署里也没有能跟上思路的人。
    c组那个同为卧底退役的同事也话不投机。
    简若沉是第一个。
    关应钧用塑料袋包裹住炸鸡腿的杆,拿到嘴边咬了一口。
    盐味有点重,但不难吃。
    简若沉觉得淡了,但还是被油滋滋的鸡腿香得灵魂出窍,“就是这种不干不净的味道。”
    太好了,稍微干净一点儿他都不稀罕。
    关应钧垂眸看着简若沉沉迷美食的样子,鼻尖从纷杂的油盐味里嗅到了一丝柠檬柚子的香气。
    这时候的简若沉没有演戏,褪去了与人相处时包装在身上的外壳,显露出一丝真实。
    关应钧是个对“真实”有执念的人。
    “简若沉。”他喝了一口酒。
    “嗯?”简若沉把吃干净的骨头丢进塑料袋,侧头看关应钧。
    关应钧的视线扫到他随着海风飘扬额银白色发尾,简若沉鲜活至极,演戏的时候似真似假,像个谜题,让人摸不清哪一个才是真实。
    他想看看这个谜题最直白真实的样子。
    简若沉没等到关应钧说话,便反过来问:“关sir,说说当卧底的事呗,你当时怎么潜入敌方阵营的?靠在敌方阵营门口卖烤肠吗?”
    关应钧:……
    怎么联想到烤肠的?
    “当会计。到一个集团去卧底,最接近老大的不是什么二把手,而是会计,集团所有的钱都从我手里过,想查什么都方便。”
    简若沉开心的时候嘴巴很甜,“怪不得a组最富。”
    关应钧似笑非笑,“我线人也多,消息很灵通。”
    简若沉不明所以。
    关应钧就道:“我接下来的话不是试探你。”
    他真是被简若沉给吓怕了,怕简若沉发火,也怕简若沉甩手不干,跑去和别人搭档。
    a组不能没有简若沉。
    关应钧斟酌着语气,“我听说你以前很喜欢陆堑,跟他来往甚密。”
    他想不出简若沉要是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我们西九龙想铲除陆家的势力很久了,你跟他来往时间长,有没有什么独家消息?”
    简若沉啃着羊肉串儿,含混道:“没有。陆家能做大做强,不会轻易给人留下把柄。”
    不过……
    “最近陆堑应该正烦着呢。”
    关应钧看过去:“怎么?”
    “你不是一直疑惑媒体为什么会炒作江鸣山花钱压消息这个假新闻吗?”简若沉凑过去,小声道:“我做的。”
    热气吹在耳蜗里,关应钧惊异地看向他,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简若沉刚才……是不是透了一句底?
    简若沉喝了点酒,面颊绯红,眼神有些迷离,但语调清晰,“陆堑不是也花钱压消息了吗?那些钱……也都是我派人去领的。”
    关应钧:“……”
    简若沉以前真的喜欢陆堑吗?
    他的线人出错了吧?
    出错了也好。
    关应钧愣了一下,出错了为什么会好?
    没等反应过来,简若沉就道:“现在,白金会所也被查了,天泉都也要应对查访进行一段时间的合法经营,陆堑会亏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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