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见李琼风态度如此坚决,但引起许无嵇的注意与好奇。
无他,若提起大学时期谁最爱“蹭饭”,估计全班同学都只会说出一个名字:李琼风。
这位据说大山里走出的贫困学子,以年年第一的佳绩横扫一切奖学金,更别说课外辅导,假期打工这些常规操作。
李琼风,你穷疯。
人如其名。
“我送你出去,这小区挺大的。”许无嵇热心肠道。
“谢谢。”李琼风点点头。
临走之际,他回过头。镜片后的目光穿过暖黄隔断,投落在沈舟身上,以及静躺在桌面上的剧本。
回想当初,听到许无嵇要给自己介绍一个“黑红”时,李琼风差点挂断电话。
可等仔细观摩过许无嵇发来的样片后,李琼风陷入沉思,发出疑问。
“难道真有人前后演技差别如此之大么?”
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特别是钟离身上孤决的疏离感,配合着清冷的破碎感,李琼风头一次感受到网友所谓的:在xp上蹦迪。
——我没钱,请不起,再说吧。
这是李琼风发给许无嵇的原话,甚至贴心的配了个表情包:
——一个馒头掰成三块。早中晚各一块。
“哈哈哈。”许无嵇想到他大学时期苦逼生活,爽朗一笑。
有的人因为没钱吃饭,饿的低血糖在公开课上晕倒,吓得老教授手抖脚抖叫急救车。
李琼风虚弱地睁开眼睛,颤抖着声说:“扶我……起来,我还能……学。”
老教授含着热泪,慈祥地握住李琼风的手,郑重其事道:“同学,以后你的学费我来出!”
最后,还真通过老教授牵线搭桥,给李琼风找了个钱多的没地花的慈善企业家资助。
酒吧内,钱铎泽一进门,就听到许无嵇笑得开心,长腿一伸凑到他面前叫了声哥,微偏头敏锐地看到:李琼风三个字后,湛蓝瞳孔微缩。
“铎泽!”许无嵇放下手机。高兴拥抱,“刚回国就被哥拉出来聚,时差倒得过来吗?”
“回来好几天了,没事的哥。”
“祝贺你获得金熊电影节最佳男配!”许无嵇真诚祝贺道。
“谢谢哥。”钱铎泽笑得开心。
“什么时候回去?”
“先不回去了,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钱铎泽回答道。
“钱爷爷身体硬朗着呢,前段时间还让我爷陪他去钓鱼,估计就是想让你回来继承家业。”
许无嵇上下打量一番,忍不住感叹道:“时光匆匆啊,这么多年就过去了,你一去法国就是这么多年。”
在他印象中,钱铎泽还只是一个小屁孩,一个只会跟在屁股后面天天许哥,许哥的小娃娃。
转眼就成长成一米八八的大伙子,不得不感慨国外“猪饲料”挺养人。
“许哥依旧帅气逼人。”钱铎泽开玩笑说着讨喜话。
“今晚,不醉不归!”许无嵇高举酒杯。
以前灯红酒绿,现在岁月安好。
小区花园内,许无嵇终于打破二人之间长久的沉默,感慨道:“以前就数你学习最拔尖,可惜了。”
这么多年没背景、没钱、没权还能一直保持着对电影的初心。
“有没有想过不拍电影,换个其他工作。”许无嵇暗中瞟视数眼,才迟疑着开口建议。
“我也试过去当个上班族。”李琼风暗中扣着手指,思绪翻涌。
“可是一到夜深人静,我的脑子里没有一刻不是关于电影的。”
是第一次坠入光影世界的惊奇,是第一次举起摄像机的喜悦,是第一次拍剧的紧张。
“后来我想明白了。”
李琼风微抬起头,望向高悬的明月,缓缓道:“如果有一件事让你一天不想,那就必须要去做。”
所以,我又回来了。
再试一次,再死心一次。
“我发现你身上除了穷酸,还有一股非常别致的气质。”许无嵇带着笑意说。
“嗯?”李琼风好奇。
许无嵇停下脚步,将人好好上下打量一番,终于开口:“现在我确认了,刚才是我的错觉,你除了穷还是穷。”
“切,我就知道你许大导演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小子还给自己贴金呢,还象牙。”许无嵇话锋一转,佯装生气道:“怎么不穿我给你买的西装。”
人靠衣装马靠鞍,知道来见人还不知道收拾收拾。
“我这人自由散漫惯了,穿西服就像带手铐脚镣,不是要我命么?”
“那西服还我。”
李琼风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送出来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下次我一定穿!”
“你……”许无嵇有些好笑,无奈摇头。
“我先走了,还约了个霸总小短剧。”
李琼风挥挥手以作告别,开溜速度堪比过街老鼠,主打的就是一个快速。
夜风微起,李琼风微抬头,风抚过耳边略长碎发,茶色瞳孔映照暖黄路灯,笼罩着瘦弱身躯。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
自我安慰一番后,李琼风拢拢陈旧外套,向住处走去。
哪有什么要事处理,不过都是不想一起吃饭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