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变的是那略带懒散的眉眼，约摸还能窥见两年前的少年轮廓。
但也抵不住此刻的冷淡，疏离。
如此相像的一张脸。
胸腔中的死寂开始不由自主地泛动，裴妤错开了视线。
两秒后，开口：“怪不得之前两次预约都错过了，看来是有人不想让我见他。”
“裴小姐连这点儿耐心都没有？”
“要是他根本就不想见你呢？”
“他醒了不会不见我。”
.......
头顶传来的嗓音低沉：“你倒是自信。”
没人再开口。
或是有些熟稔的感觉涌上心头，裴妤稍抬了抬头，正对上眼底一片阴翳的细长双眸。
是她的错觉。
看着眼前Alpha熟悉的脸，裴妤有些恍然，她忽地想起一些尘封的过往。
大胆的少女坐在Alpha腰间，一点点逼近温和的少年。
“为什么要拒绝，明明说过喜欢我的呀...”
她迫切的想要在少年身上寻一个落实处，以此来当做未来与家族抗衡的底气。
Alpha很难能拒绝女孩湿漉漉的眼睛，
“喜欢的，很喜欢阿妤。”
下一刻，二人鼻尖相抵，呼吸缠绕。
Alpha闭了闭眼，竭力稳住即将失控的信息素，他近乎克制般地在女孩唇角轻轻落下一个吻。
少年轻喘着气：“现在还不可以...”
“要等阿妤分化。”
再然后，裴妤也想起疼痛，后悔以及Alpha撕心裂肺的质问。
疼痛的画面如同嚼蜡，想起时，女孩心口处像是针扎似的密密地疼
裴妤忽然卸了力气，干涩的唇肉相触：“今天是他的生日，我只是...”女孩的头缓缓地半垂下去，声音也慢慢变得微弱。
“想见见他。”
裴妤的后颈露了出来。
那是beta早已萎缩掉的腺体。
盯着女孩看的Alpha下颌线逐渐紧绷。
少女的哭喊求救与眼前白净的肌肤逐渐重迭起来。
“短短两年，裴大小姐的转变还真是令人意外啊。”，Alpha黑沉的眸子定定的盯着女孩看：“我哥刚出事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来？”
裴妤默了会儿，说：“当时，我并不知情。”
“那之后呢。”
“两年的时间，裴小姐别告诉我，你记性这么差。”
张了张唇，望着那张与记忆深处一般无二的脸，裴妤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最终，她只说了句抱歉。
好像，她只能这么说，也必须这么说。
裴妤接着说：“今晚，我就要走了。”
话音刚落，病房内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固。
空气中传来冷哼一声。
“也是。”
“毕竟，裴大小姐最擅长的就是一走了之。”
闻言，裴妤只是微微仰头，将浅白色的弗朗递了过去。
“生日快乐。”
“祁言。”
女孩好像并不在意Alpha的嘲弄。
“滴滴__”
病床上侧的通知铃如往常一样响起。
祁家双生子同时继承父辈顶级Alpha的基因，性格却是大相径庭。
祁言作为家中幼子，自小是宠爱万分，不知是想得到的过于容易，倒是给他养成了个淡薄懒散的性子。
祁言轮廓线条分明，五官锋利，多数时候眼尾耷着，似是没什么情绪，只偶有在少年时期显得桀骜不驯。
裴妤记得，第一次被祁言撞见，是很平常的一个早晨。
门被毫无征兆地打开，少年还穿着居家服，身形清瘦，懒散地斜倚在门框上，没什么表情地盯着行迹亲昵的二人看。
没有惊讶，没有意外，唯独眼底情绪斑驳。
那应该是祁言第一次叫她的全名。
少年语气中大约是有几分没消散的倦意，却在那刻显得冰冷至极。
“裴妤，我怎么不知道，你天天往我家跑，是想当我嫂子。”
修长的指骨勾住把手，然后
——门被砰地一声关上。
后来，只要是她和祁言碰面，后者总是要与她反唇相讥一番。
就像现在。
Alpha纡尊降贵地抬了下眼皮，轻嗤一声。
“滚。”
__
从医院走出，已是深宵。
裴妤处在政府管控区域的A级区灯火通明，周身高楼林立。
私人医院的背面不远处，是城市霓虹灯聚集的地方，
裴妤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只觉得割裂。
刺眼的车灯照射在她身前，裴妤抬头，看见路对面停着辆熟悉的商务车。
走上前，司机已经等候在车的一侧。
见了裴妤，司机鞠了一躬：“裴小姐。”
裴妤蹙眉：“怎么今天就来了？”
司机低着头：“是上将吩咐的。”
裴妤正想开口，却见司机身后的车窗缓缓降落，露出半张轮廓硬朗的侧脸。
“...大哥？”
裴妤乖乖的上了车，坐在了男人身侧。
安静的车内，男人静坐在后座上，身穿着深色的西装衬衫，衬衫上端扣子解开了两颗，胳膊处的衣袖也被挽起，露出小半截攀着青筋，结实有力的小臂。
“这半年，一个人住的还习惯吗？”
男人率先开口，声线低缓而沉静。
“很不错的体验。”
男人视线落在女孩怀中的花束上，问：“送人的？”
裴妤知道她哥嘴里指的人是谁。
女孩怔了一瞬，随后回答，声音很轻：“那不是送给他的。”
男人再度开口“祁......”
“哥，不要提以前的事好吗？”
“我很累的呀。”
只是一个字，裴妤便打断了男人的话。
“好，不提了。”
裴妤听见男人说。
裴妤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对啦，我有东西送给哥哥。”
她从手挎着的女士包里找出条银质的手链。
“我自己赚钱买的哦。”
说着，女孩拉起男人的手，不由分说地将手链套在了男人的手腕上。
男人只是静静地看着。
“哥，好看吗？”
大功告成后，女孩像是邀功般的凑到男人身前，笑吟吟地问他。
在车内光线的照射下，男人手腕处的手链正泛着细弱的白光。
穿着正装的高大男人手腕上突然多出条手链。
怎么看都很突兀。
男人没看手链，他盯着女孩，眼神晦暗不明。
他哑声说：“好看。”
女孩开心了，伸手去抱男人。
她笑嘻嘻地问：“哥，你怎么提前来接我了。”
她问了一个她刚才问过司机的问题。
“小妤。”
男人没回答，却叫了声裴妤的名字。
“等这次回来。”
“婚约是否要继续履行，你自己看着办。”
窝在男人怀里的女孩安静了。
几分钟后，她搂住了男人的脖颈，轻声说：“谢谢哥。”
“哥，我好想你呀。”
男人将头埋在女孩的颈窝处，宽厚的手掌摩挲着女孩的后颈，顺着往下，双手慢慢圈紧了女孩的腰。
女孩瘦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