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一下子想起了中午吃的猪蹄海带汤，那猪蹄炖得发白，没有放太多调味料，酱油也不多，就跟池子里泡着的尸体很像。
胃里瞬间烧起来，翻江倒海地难受，苏晏扶着墙边的架子弯腰干呕了好一会。
一些酸水返上来，还没到口腔又被苏晏咽下去，喉咙辣辣的难受。
苏晏抬头，一下子就跟架子上一个玻璃瓶里放着的一对眼珠对上！
“啊！”
苏晏吓得仓惶后退了好几步，站稳后才发现这一面架子上的玻璃瓶里放的都是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各种人体器官！甚至还有手脚！
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呕吐欲再次翻滚上来，苏晏靠在墙角，一手扶墙一手虚捂着嘴，脸色已经苍白到几乎跟池子里的尸体一个颜色！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恐怖的情形！曾经有过的一闪而逝的当医生的念头从此刻开始被苏晏彻底排除在人生选择之外！
苏晏想大口唿吸却不敢，福尔马林挥发的气体有毒，这么一大池子的福尔马林更是恐怖，浅浅唿吸几口都觉得喉咙有轻微灼痛感，大口吸气一定会损伤唿吸道。而且苏晏心理上也难以接受吸进泡着那么多尸体的福尔马林溶液的挥发气体。
现在他知道精神病院的那些死人都哪去了！疗养院竟然在这里进行尸体加工！
苏晏狠狠闭眼，平复下心情后往后走，这个房间已经一目了然，他要去看看那扇门后是什么。
双腿沉重地好像灌了铅，苏晏缓慢走到门边，轻轻推开一条门缝。
门后是另一个房间，没人，顶上一盏小灯开着，灯光昏暗。对面墙上和侧面墙上各有一个向上的楼梯口，因为光线不明，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点台阶的线条，并列在墙上像一对黑咕隆咚的没有眼球的眼眶。
苏晏推门进去，他看着面前的手术台和周边各种器械，这是个真正的手术室，而此刻手术台上还躺着一个人，或者说一具尸体，一个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尸体眉心印堂的位置有一个银色的圆片。
苏晏靠近看了，那是一枚大头钉，或者叫它……散魂钉。
既然散魂钉还插在这，就说明人死亡的时间应该还不足二十四小时。
苏晏正要伸手拔掉散魂钉，突然左边楼梯口传来人声。
苏晏心头勐跳，这房间里跟本没有能躲起来的地方，听声音也根本来不及从之前过来的那扇门回去！
一只手从苏晏身后伸出！
第105章 奇怪伤疤
苏晏的嘴被捂住，他下意识地要挣扎，却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低沉的声音：“是我。”
有人说人的身体反应往往比脑子更快更诚实。
在苏晏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的身体已经停止了挣扎。
“班长？”
身后的人没回答，但苏晏知道那就是江夜安。
高度紧张的心陡然放松下来，一瞬间苏晏甚至觉得浑身都有些脱力。
哪怕现在依然没有地方可躲，但江夜安就在他的身后，这就足够让苏晏觉得安全。
两人躲在手术台一侧，另外一侧对着的楼梯口下来三个人，一男两女。
苏晏看不到人，但能听到声音。
“院长！人家不喜欢来这里！阴气森森的好吓人！”
“是呀，换个地方吧！”
“你们乖！这里没别人进来，咱们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吓都吓死了还玩儿什么！”
“就你胆子小，小黎都没你这么害怕！死人有什么好怕的！我的小梅子，快让我亲亲！小黎给我舔，我要你跪地上！”
两个女人又挣扎了一会，但苏晏还是很快听到黏腻的接吻声和解开腰带的声音。
他们的不远处就有一具尸体，这是多大的兴致？
毫无疑问男人就是院长张正民，至于那两个女人，苏晏想起之前小徐护士告诉杜玉莹，说院长带着黎护士和梅护士一起去查房，这是查到地下室来了！而且还要做那档子事儿！从当时杜玉莹的反应看她应当知情。
两个护士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估计也就跟小徐护士差不多大，张正民的年岁都能跟她们父亲称兄道弟。
“啊！臭婊子！”
张正民忽然叫了一声，紧跟着就是一记清脆的巴掌响。
苏晏听到一个护士带着哭腔道歉：“对不起院长，我一定小心！”
“你叫我什么？”
“……爸爸。”
“臭婊子记住了！下次再口不好，你就去跟小徐换，让那些老头儿做你爸爸！”
苏晏身体一震，勐然想起之前跟小徐护士在楼里参观时那个叫小徐护士“乖女”的病患，小徐护士说，对方把她当女儿……
护士们每隔一个月就会换一次负责的区域，b区的病患对小徐护士也很熟悉，却在外人面前装作不熟……难道……
想通了一切的苏晏只觉得满身恶寒，胃里再次泛起恶心。
砰地一声，解剖台上的尸体被张正民推了下去。
张正民命令梅护士躺上去。
苏晏看着那具像垃圾一样被张正民推到地上的尸体发呆，江夜安拉着苏晏在张正民爬上手术台的同时从后者的视线盲区快速移动到一侧楼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