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钱,他们今天甚至只能啃馒头。
老道长牛鼻子一撅,手臂一拍,生气地骂道:“你到底是怎么赚钱的,连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我养你是吃干饭的吗,一点用都没有,废物一个。”
小柳时阴双眼沉了沉,表情有些冷峻:“师父,我就算赚再多的钱也经不住你这么赌下去……”
“啪——”
一巴掌甩在了小柳时阴的脸上,只把他白皙的脸打得通红。
“你什么态度,还有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对我有意见了?”
老道士用手指戳着小柳时阴的额头,一下比一下用力,“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谁把你捡回来养的。是我!要不是我,你早就死在不知道哪个角落了。还敢跟我顶嘴,你吃我的喝我的,让你赚点钱给我,是委屈你了?”
酒气喷在小柳时阴的脸上,又熏又臭。但小柳时阴已经习惯了,他毫无所动,只是敛下眸子,轻声说道:“我没有这么想。”
“你现在这一身的本事,还是我教你的。做人不能忘本,这个世道上,可没有谁再像我一样对你这么掏心掏肺了。”
老道长的手从他的额头落到了他的脸上,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脸,“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收了你当徒弟,你养我那是天经地义。十两银子,我明天就要看到。”
老道长推开了小柳时阴,歪歪扭扭地走到了饭桌前坐了下来。他饿了,要吃饭。不过当看到桌上只有馒头和稀饭时,脸再次沉了下来,“这都是些什么?”
“菜呢?没有菜吗?”
小柳时阴敛去眸中不耐的情绪,说道:“钱不够,没买到菜,我明天……”
“嘭——”
小柳时阴话还没说完,老道长就把桌子掀了。
“钱不够,钱不够,你除了这句话还会说什么?废物废物,连买菜钱都赚不到,我要你何用!”
老道长涨红了脸,破口大骂着小柳时阴,什么脏话恶话都往外倒。仿佛小柳时阴不是他的徒弟,是他的仇人一样,双眼怒目而瞪,满是怨怼。
小柳时阴自知跟醉鬼没法讲道理,这样的情形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心底毫无波动,也不为自己再辩解,只是默默地低着头,任老道长打骂。
“你天天跑出去,不可能连一文钱都赚不到。你小子莫不是在骗我,自己藏了钱。快告诉我,你的钱都藏到了哪去?!”
老道长不相信小柳时阴会没钱,直接上手就扒着他的衣服到处乱翻。
当从小柳时阴的身上翻出了一两银子后,他又喜又气:“呐呐呐,这一两银子是什么,你还说没钱?果然是骗我的。你小子可以啊,现在都学会骗人了,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老道长气得抬起了手,一巴掌就想朝小柳时阴的脸上掴去。在落下的时候,他的手腕被小柳时阴抓住了。
小柳时阴只是个九岁的孩子,他的力气可能比正常的成年男人还要弱,可是对付天天酗酒,身体早就被掏空的老道长却是绰绰有余。
“啊啊啊!!!”
老道长吃痛,扭曲着脸痛叫了起来。
小柳时阴顶着一张稚嫩的脸,冷着眼甩开了他,并拿回了自己的那一两银子说道:“这钱要留着交租,不能给你。”
以老道长以前和现在小柳时阴的赚钱能力,他们应该早就能在买下一个房子。可是老道长大手大脚惯了,花钱如流水,后面又嗜酒爱赌博,根本攒不下一分钱。
时至今日,他们还租住着别人的房子,每个月都得交房费。
因为老道长骄奢得很,住寒酸点破旧些的房子也不愿意,所以他们现在住的还是比较贵,地理位置比较优越的一套民居,每个月在房费上就需要花一两的银子。
这一两的银子,还是小柳时阴特意留下来的。如果被老道长花了,他们下个月恐怕就只能睡大街了。
取回了银子,小柳时阴不再管哀嚎的老道长,过去把地上沾了灰尘的馒头捡了起来。他撕掉了外面那一层的皮,然后就着白开水慢慢地把馒头吞咽了下去。
他吃了两个,剩下两个留给了老道士,然后就出门去了。
他今天要去替周老顶班,收夜香。
周老是他们这一代收夜香的人,前天摔了一跤,把脚摔折了。这两天在家休息也没见好,但夜香又不能不收,小柳时阴就自荐上了门,愿意替他去收夜香,一天只要给他十文钱就行。
十文钱不多,周老痛快地答应了。
晚上有了收入,白天小柳时阴也没闲着,找了另一份工作。法事什么的他也没落下,三管齐下,短短半个月他就攒了不少的银子。
只是这些银子还没捂热,追债的人就找上了门。
“这是欠条,你师父一共欠了我们五十八两银子,只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必须把这债还上来!”收债的人虎背熊腰,凶神恶煞得厉害。
“要是还不过来,你师父这手也别想要了!”
他们早就调查过了老道长的家庭,知道他们不是什么有钱人,怕他们没钱还,也就懒得让他们把债欠得太久。
而剁手什么的,都是赌场的行规。还不上钱的人,就只能把自己的手脚留在赌场上。这何尝不是一种威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