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要操劳的事这么多,话少也是应该的。
关掉燃气灶,应柏云将鸡蛋盛了出来。
端着盘子回到了小阳台,应柏云重新躺在了躺椅上。今天外面太阳冒出个头来,暖洋洋的光线洒在身上很舒服。他半眯着眼,整个人大脑空空。
应柏云很少有闲下来的时候,平时不是在学校写论文就是在律师所写状书,也许是换了一个新的环境,应柏云的心态也随之变了。
他突然不想这么拼了。
就像是好不容易煎熟的鸡蛋,但现在偏偏没有了食欲。明知道以往做的努力只为了有朝一日,但应柏云就是不想再等那“有朝一日”了。
凑合着过吧。
停止每天对人生的思考,应柏云重新换了壶新茶,他想着今天要怎么凑合着过完。
然后无所事事看了眼他煎的鸡蛋。
圆滚滚的,奶沫边缘都是整整齐齐的,蛋黄也煎的正正好,黄灿灿的躺在最中央。
应柏云惊了,他“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他煎鸡蛋这么多年,从没煎过如此完美的一枚鸡蛋。
应柏云光着脚跑回了客厅,从沙发上拿起手机,应柏云摆动着盘子找了一个最合适的角度,拍了下来。然后发了人生第一条朋友圈。
【完美鸡蛋。】
——
“完美鸡蛋?谁发的朋友圈啊?这叫完美吗?连陈哥你的千分之一都达不到。而且我说句实话,这蛋黄一看就没有熟……”
小七的话还未说完,眼前的手机就已经被按了息屏。
他看了眼身旁一言不发的陈风,识趣的转移了话题:“但话又说回来,拍照片的手还不错。”
“你能闭嘴吗?”沙哑的嗓音阴冷的从一旁传来,小七看了眼烧红眼的陈风不动声色的往外移了几步:“陈哥,我感觉你都快烧晕了,要不咱俩还是去趟医院吧?”
陈风收回了视线,他展开还未写完的理综卷,头也不抬:“不去。”
“你还记得我家隔壁的那个大学生吗?姓林的那个,前几天吹唢呐送走了。就因为他生病了拖着不去医院。”
小七煞有其事的看着陈风,嘴里吃着不知从哪顺来的苹果。
吃着吃着嘴里一酸,小七看着颜色诡异的苹果芯愣了几秒,连忙“呸呸呸”了几声:“陈哥,你这苹果放多久了?我怎么感觉味道不太对呢?”
陈风扫了他一眼,淡淡的答道:“你吃的是我妈的祭品。”
空气凝结了几秒。
小七将苹果从口中拿了下来,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陈风,见他脸色无异这才尴尬的笑道:“我刚刚顺手拿的,陈哥你不介意吧?”
陈风“嗯”了一声。
小七将苹果扔进了垃圾桶,他小心翼翼看了眼摆在客厅玄关处那张黑白遗照。
照片中的女人笑得很温婉,黑色头发齐肩,眉眼间有股说不出来的气质,放在人群中一眼能认出来的那种。
小七偏过头看了眼陈风。
陈风跟他妈妈一样,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前几年陈风搬过来的时候,小七当时还在读书。
他那时候还没开始混日子,整天老老实实的上学下学,就是成绩不太好。由是他这样的学渣都知道高年级转来一个成绩特别好的学霸。
全校摸底考试时,陈风的数学拿了满分,一分不差的那种。
后来学校公告栏里贴了陈风的照片,他当时头发没现在这么长,理着寸头,一双眼自上而下看着镜头。
小七心想,原来这就是学霸的眼神。
小七在西街看到陈风时还有些难以置信,当时陈风在餐馆里端盘子,他的工作服干干净净的,一眼望过去所有的服务员中就只能看到他了。
后来知道两人住的近,小七怀着敬佩的心在陈风身后成了小跟班。陈风不理他也不赶他,把他当空气一样。
就这样过了一个学期,陈风在一个风平浪静的早上给他递来一个包子:“给你,吃不完了。”
小七这才真正和陈风说上话来。
他对陈风的了解少之又少,但陈风也没有故意隐瞒。比如陈风一直一个人住,也从不避讳他妈妈的离世,但真要问起原因,谁都没去问过。
连岑姐都不太敢。
“你还要在我这里待多久?”一道沙哑的男声打断了小七的思绪,陈风不知何时停了笔,正半靠在椅子上看着他。
总是这样冷冰冰的。
小七心一顿,他指了指放在桌上的药:“岑姐说让我看你吃下去才能走。”
陈风看了眼塑料袋,随后他端来一杯水,按照标签上的提示拿出了药,“咕咚”一口喝了下去:“吃了,你回去吧。”
小七见状“嗯”了一声:“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去棋牌室了。刚刚岑姐说昨天那个哥哥来了,我得……”
“哐当”水杯一震,小七停了脚步,他回头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陈风。
陈风不知何时站起来了,见小七望过来他有些不太自然的移开了视线,随后淡淡的开口问道:“你说谁来了?”
“啧,突然一下站起了我还以为你要干嘛。”
小七皱了皱眉,他提高了声音:“昨天一起喝酒的那个哥哥!穿着黑色衬衫,西装裤的那个!戴眼镜的那个!你不是认识他吗?你还送他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