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大概算得上...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弥隅装模作样地敲敲脑袋,“啊对——‘天作之合’吧。云少校可早就知道了,却一直不许我来找你。想想也对,大概是云少校对你...”
“弥隅。”
alpha释放出的信息素压制性太强,云落几乎已经能够听到自己身后的颜言呼吸开始变得沉重。
云落也并不好过。但他却不能让颜言看出自己的异样,于是只能强压下不适,张口制止。
弥隅依旧不为所动,从容不迫的神情仿佛架着烤炉的农夫,而颜言是即将被拆吃入腹的羔羊。
在这样不合时宜也毫不精确的比喻里,云落想,若非要给自己安插一个位置,大概只能是一缕路过的穿堂风,吹不灭弥隅眼底腾起的火苗,搞不好还会成为推波助澜的罪魁祸首。
可笑的是,此时室内大概已经弥满了信息素,alpha和omega各自的味道痴缠在一起,他却只能感知那股刺鼻的焚香味。
他一心牵挂的颜言,除了用肉眼后知后觉地观察,竟别无他法。
搭在胳膊上的手指在此时渐渐热了起来,仿佛带了一团火,将他的皮肤灼痛。
即便身为beta也该知道这对一个omega来说不是什么好征兆。云落回过头去:“...颜言?”
身后的颜言面色潮红,呼吸急促,似乎忍耐得十分辛苦。
“对不起云落,他的信息素实在太霸道,我根本控制不住...”颜言轻喘着气,连说出的话似乎都是烫的,“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模一样。
云落内心的恐惧开始蔓延,眼前的弥隅和那一晚失控前的状态,几乎一模一样。
在omega面前,alpha永远拥有强势的话语权,不论决策还是交配。而颜言能坚持到这个地步,恐怕已经到了他的极限。
必须先发制人,再难也要取得先机。经过一段时间训练的弥隅今非昔比,如果等到他进入和那晚一样的失控状态,情况只会变得更加棘手。
云落尝试着最后的谈判:“让颜言先走,其他的我们再谈。”
弥隅却放弃固守原地,迈开步子朝他走了过来:“谈?难不成云少校要亲自来负责我的易感期,来报答那晚因我报信才免遭被发现的恩情么?”
云落一怔,一直以来萦绕在心里的疑虑被弥隅亲口打散。胡乱闪烁的手电光,果然是弥隅为了拖延时间故意为之。
只是在这样的情境下得知这个消息,似乎对他并非一件利事。
“可惜,云少校于我而言,”他逼近云落,意味深长地向他身后的颜言望了一眼,“要软肋有软肋,要把柄有把柄,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云落知道弥隅想要的是什么。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或许大喊上一句,“我帮你离开军队”,还有机会让濒临易感期的alpha停下来。
但云落无法做到那样果决。如果依旧如从前那样坚决地贯彻命令,颜言的安全就要受到威胁。
原则和朋友,他不愿做这样的抉择。
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一经纠缠,便是无尽麻烦的开端。尽管弥隅的抑制贴只撕掉了一半,但易感期临近的顶级alpha,信息素能够给予的压迫不容轻视。
云落不知在原地做了多久的心理斗争,直到听到一声喘息,尾音已然变了调。他心里一惊,再回头时却发现颜言已经几近瘫在了墙上,若不是以手臂强撑着,恐怕早已跌坐在地上。
云落一时进退两难,却知道不该再拖下去。
他无法说服自己违反命令与弥隅做交换,也不可能就这样眼看着颜言掉进火坑。
他这阵风要吹起来。玉石俱焚也好,他要吹灭弥隅烧起来的火。
于是他用了全力向弥隅猛扑过去。弥隅一个踉跄没有站稳,随着二人的惯性一路退入了办公室的里间,才算稳住了身形。
弥隅将云落从身上推开,身体的本能又要他循着omega的信息素找回去。云落伸手横在他的腰前揽住,用力向后一甩,将人摔进了休息间的沙发。
云落跪上沙发的边缘,竭力压制住弥隅挣扎的动作,手顺着他的后颈一路摸上去,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勉强将已经掉落了一半的抑制贴重新按回去。
颜言从外面追进来,愣在了玄关:“云落!你...”
云落的精神高度紧张,连头也不敢回,生怕一时的疏忽被弥隅钻到空子:“还愣在那做什么,快点走啊!”
话音落了有两秒的时间,身后依旧没听到任何有人离开的声音。
云落几近力竭,被弥隅挣扎中抬起的膝盖顶得腹部生痛,只好再开口催促:“快走!你知道我的情况的,不用担心我!”
后半句显然像是喂了颜言一颗定心丸,云落这次终于听到身后响起了开关门的声音,离去的脚步声匆匆,能听出来主人方才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云落吊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出去,却不过一瞬间的功夫,便又被人掀翻在沙发上。弥隅循着弥留下的信息素追到门口,却只剩空荡荡的走廊,已全然不见omega的踪影。
他折返回来,顺手锁上了颜言办公室的大门。回到玄关,靠在墙上,胸膛依旧起伏着,就这样俯视着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