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棠轻哂,道:“夫君不想见你,他对你没有情意,这是事实,你怎么就不肯接受呢?”
南宫曼激动地低吼:“不可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薛将军就算是块石头,我也该把他捂热了!我哪里比不上你?!你是个妒妇,你在阻挠我们!”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满口胡言!”
林婉棠转身,看见薛景睿穿着月白长袍,披着墨蓝色的斗篷,站在蔷薇花下,面色冷峻,姿容俊美。
薛景睿上前,轻轻揽着林婉棠的肩膀,对南宫曼说:“南宫姑娘,你的痴情,应当付给欣赏你的人。我的心比石头还硬,比石头还冷,我对南宫姑娘没有半点情意,请南宫姑娘自重。”
南宫曼的身子颤抖着,几乎将嘴唇咬出了血,半天才缓过劲儿,扭头哭着往外跑了。
林婉棠抬头望向薛景睿,问:“你怎么来了?”
薛景睿挑眉:“我的烂桃花,我自己断。总不能次次都让你代劳。”
林婉棠戏谑地问:“你很容易招烂桃花吗?”
薛景睿抿了抿薄唇:“我也不想。我已经够凶了,怎么还有姑娘敢凑上来?”
林婉棠嘁了一声。
薛景睿背着手,往前走去,嘴里嘀咕着:“命犯桃花。出去打个仗回来,家里有好大一朵桃花。”
林婉棠凝眉,什么好大一朵桃花?过了一会儿,她才想起薛景睿说的就是她!
林婉棠抓了一把落花,小跑到薛景睿跟前,撒了薛景睿一身:“你才是好大一朵花,看看,你全身都是花!”
林婉棠撒完就跑。
薛景睿望着林婉棠欢脱的背影,黑了脸。
郑玉莲站在花丛后头,将这一幕全部看到眼底。
郑玉莲嫉妒地说:“凭什么?凭什么?薛大郎这么冷心冷情,都知道维护林婉棠。为什么薛景和就不知道护着我?不,他哪里是不护着我,次次都是他伤我啊!每回都是薛景和亲自往我心里捅刀子!”
大丫鬟白翠在一旁劝道:“二少奶奶何必自苦?大少爷虽立了功,可他的性子,并非谁都能受得了。二少爷平素里温文尔雅,又才华横溢,他日二少爷高中金榜,二少奶奶自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郑玉莲摸着自己的脸颊,苦笑:“他如今还没有金榜题名,就敢对我动手。他若高中,尾巴更不知道要翘到哪里去了。”
白翠低声安抚:“二少爷是心疼小公子,才昏了头对您动手。您想想,他对一个庶子尚且如此在意,您若生下嫡子,二少爷必定更加疼爱。”
郑玉莲脸色好了一些。
白翠更卖力地劝道:“如今您管着家,大少爷大少奶奶也得在您手里讨生活,您是夫人嫡亲的儿媳妇,怎么都不必灰心丧气。”
郑玉莲挺直了腰杆,眼睛重新有了神采,说:“是啊,我怕什么?如今可是我管家!林婉棠想过好日子,就得学会看我的脸色!”
这一日,奉国中尉家的严夫人与兵部侍郎家的余夫人一起来访。
薛景睿以养伤为借口,轻易不肯见客。可他斩杀匈奴可汗,匈奴如今分裂内讧,再难成气候。薛景睿立下如此大功,众人都想与他亲近几分。
薛景睿的路子走不通,许多人就让夫人上门,拉近一下关系。
每次有不熟悉的女眷递了帖子进来,林婉棠就会问薛景睿的意思,薛景睿若说可以见,林婉棠就出来替他应酬。
林婉棠亲自去内院门口,将严夫人和余夫人迎了进来。
林婉棠一向善于迎来送往,不一会儿,便与两位夫人相谈甚欢。
到了瑾兰院的前厅,林婉棠见珍珠端进来三杯茶,顿时心中不快。
怎么居然是用杂茶沏成的?
穷苦些的百姓,想要喝茶,就会买些杂茶,顾名思义,就是店家卖剩下的茶叶碎末。
林婉棠抬眼看向珍珠,珍珠一脸羞赧,惶恐地低下了头。
林婉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住,这是府里新买的丫鬟,不太懂规矩。珍珠,去换些好茶,重新沏过。”
珍珠快哭出来了:“瑾兰院茶叶用完了,方才去管事那里领,管事说只剩下这种茶叶了。”
林婉棠:“………”
严夫人跟余夫人对视了一眼。
余夫人笑着说:“无妨,不用忙活了。这种茶挺好。”
说着,余夫人就端起茶盏,轻轻品了一口。
严夫人也说:“无妨,无妨,将士们行军打仗,有时连这种茶都未必能喝得上。”
严夫人也品了一口,眉头微皱,赶紧掩饰过去,笑着拿帕子擦了擦唇边。
如此情形,林婉棠恐怕两位夫人以为是故意轻慢,便叹口气说:“两位夫人有所不知,我婆母近来病了,让我的弟妹管家。弟妹刚刚接手,估计还没有理顺,下人们偷懒耍滑,竟买了这种茶叶来应付。实在对不住二位夫人了。”
珍珠大着胆子插话:“方才奴婢拿了些银子,请小厮出去买了,估计晚些时候会到。”
林婉棠点点头。
余夫人说:“刚学管家是不容易。不过,也幸亏您好脾气,肯体谅二少夫人。”
严夫人说:“倒也不必专门去买茶,实在太麻烦了。”
珍珠干脆挑破了说:“不光买茶叶,将军养身体用的人参也没了,府中库房不肯给,将军身体又耽搁不得,泰来就骑着马出去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