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没有啊!”
中省殿那个领头宫人冷哼了声:“没有私藏东西,你慌什么?”
周贵嫔往那个宫人看了一眼,觉得他气势倒是足,不由得问了句:
“你叫什么?”
他又恭敬起来:“周贵嫔唤奴才小旗子就行。”
小旗子回答过周贵嫔,他就有点为难道:
“这奴才私藏东西,尤其是药物,可不是小事,如今这雨花阁没有主子,周贵嫔觉得该怎么处理?”
周贵嫔瞪大了眼,她觉得?
但她还真没法放任不管,昨日姚嫔因麝香获罪,今日从柳月房间发现药物,二者真的没有联系么?
再对姚嫔情绪复杂,事关企图谋害邰谙窈的真凶,周贵嫔也不可能明知道事情不对,还当做不知道。
周贵嫔皱眉:
“让太医检查一下,再去通知杜修容和敬修容。”
小旗子得了命令,就立即让人出去办事。
周贵嫔下意识摸了摸手腕,却摸了个空,她望了眼柳月,在柳月哭着说和她无关时,周贵嫔忽然有点沉默。
敬修容和杜修容来得很快。
太医也是。
待检查过,不出意外,这包药物的确含有大量麝香。
众人都是皱眉,不由得想起昨日一事,且不提手链一事,只论麝香,难道姚嫔真的是被陷害的?
敬修容和杜修容对视一眼,很快移开,敬修容皱眉问柳月:
“你哪里来的麝香?”
柳月慌乱摇头:“奴婢不知!奴婢当真不知!”
杜修容叹了口气,轻声道:
“看来只是问,是问不出结果的。”
周贵嫔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闻言,她却是陡然垂下了眼,不去见这一幕。
敬修容挥了挥手,很快有人把柳月拖下去,她平静道:
“要是还不说,就送去慎刑司,总有人会让她开口。”
柳月陡然变得惊慌,声音都变得尖锐:“娘娘饶命!奴婢冤枉啊!”
人被拖了下去。
敬修容忽然问了杜修容一句:
“杜修容觉得该去请皇上来么?”
杜修容抬头,她神色如常:“如今早朝刚散,皇上应该还在忙碌,待问出结果来,再去请皇上也不迟。”
敬修容点头,没再提起时瑾初。
周贵嫔望了眼两人,她心底有些颓败,她根本听不懂两人在打什么官司。
时间过去许久,周贵嫔隐约听见外间柳月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许是等得急了,敬修容转身出去,周贵嫔皱了下眉头,她问杜修容: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姚嫔把麝香给她的?”
杜修容往她望了一眼,周贵嫔瞧不清那种神色,像是羡慕,又像是叹息,总归复杂得让她看不懂,她只听得见杜修容轻声道:
“谁知道呢,我们等结果就是了。”
杜修容添了一句,打断了她的思路:“要真是姚嫔所为,她也只会交给心腹。”
“你和姚嫔相熟,平日中这个奴才是否得她重用?”
周贵嫔沉默下来,得姚嫔重用的只有一个柳霜,她终是将这层怀疑打消。
如果姚嫔是被陷害的,那么人选其实很少。
她们没等许久,敬修容就进来了,她脸色凝重,让周贵嫔看得一颗心直接提了起来,她隐约猜到了答案。
果然,敬修容叹了口气,和杜修容对视道:
“看来还是得去请皇上来一趟了。”
她没说柳月供出的是谁,但如今宫中高位除了她们二人,就只有皇后娘娘和仪昭容。
仪昭容怀着身孕,她也是其中的受害者。
能让敬修容觉得棘手的,也只有坤宁宫的那位了。
敬修容轻声道:“也派人去请仪昭容吧,此事和她相关,她也应该知道真相。”
周贵嫔下意识地皱眉,但见杜修容都没有反对,她也闭上嘴。
消息传到合颐宫时,众人都已经赶往坤宁宫了。
邰谙窈一脸愕然,仿佛没有想到这件事还有后续,她忙忙起身,绥锦替她披上鹤氅,急声道:
“外间冷,娘娘别着凉。”
她如今腹部高挺,再有两个多月就是待产期,太医嘱咐她要多走动走动。
而且上次她从仪仗栽下来的事情,她还历历在目。
她没选择乘坐仪仗,而是步行去了坤宁宫,一群宫人把她护得严严实实。
路上的宫人瞧着这一幕,再想起刚才去往坤宁宫的敬修容等人,当即知道出事了。
邰谙窈走得很慢,等到坤宁宫时,没瞧见时瑾初的銮驾,而此时她恰好听见殿内传来的声音:
“你们是来问罪本宫?”
第123章
殿内众人给问得哑声。
而宫人也在这时通报仪昭容来了,打断了殿内有些对峙的气氛。
邰谙窈进来时,皇后的脸色很不好看,也是,她虽是被迫养病中,但她依旧是后宫之主,何时轮到她们来问罪了。
邰谙窈拢着一双黛眉,她在进来后,就站得远远的,冲皇后行了个礼。
皇后当然不会刁难她,心情再是糟糕,也得让她起身:
“仪昭容怎么来了?”
邰谙窈抿着唇,她淡淡道:“臣妾听说昨日麝香一事另有隐情,敬修容请臣妾过来一趟,臣妾也想知道到底是谁要害臣妾。”
她说这话时,望向皇后的眼中有戒备,也有警惕。
皇后被看得一阵心梗,她皱眉:
“难道你也信了这些无稽之谈?”
邰谙窈垂眸,轻声:“臣妾只信证据。”
如今证据指向皇后,她就信是皇后要害她,除非皇后能拿出证据证明她是被冤枉。
皇后听出她的言下之意,险些被气笑了。
邰谙窈扫了眼殿内,瞧见周贵嫔时,她是有些惊讶,但也不是那么意外,周贵嫔惯来爱凑热闹,如今的事又是从雨花阁闹起来的,周贵嫔会跟来再正常不过。
但周贵嫔好像有点过于安静了。
邰谙窈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但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多想。
她站得离殿门口不远,皇后显然是从内殿刚出来,而杜修容等人则是站在另一侧,仿佛三足鼎立。
但是皇后视线一一扫过她们,心底却是渐渐地往下沉。
看似三足鼎立,但很显然,如今被围攻的人是她。
她暂退下来,是想要敬修容和仪昭容二人鹬蚌相争,结果呢?倒是让她们联合起来对付她了?
她做过什么,她心底有数,昨日麝香一事根本和她没关系。
皇后得到消息时,还觉得是敬修容终于下手了,全然没想到这件事是冲着她来的。
否则,敬修容和杜修容不会配合得这么默契出现在坤宁宫。
见仪昭容到了,敬修容终于出声,她轻叹道:
“臣妾等人自是相信娘娘清白,但如今这奴才口口声声咬定是您指使她,臣妾也是希望娘娘能证明自身清白,叫后宫众姐妹能够安心。”
上位者本该处事公正,但如今皇后不仅不公正,还会主动出手害人,岂不是会叫后宫妃嫔人心惶惶?
杜修容顺其自然地接话,她面有愁容:
“是啊,这几年来后宫皇嗣诞生艰难,有孕妃嫔一而再地出事,如果仪昭容再是出事,日后若有妃嫔查出有孕,岂不是要日日提心吊胆,害怕丢了性命?”
“臣妾等人也是希望能查明真相。”
皇后心底有恼恨,但她们步步紧逼,皇后也清楚,今日她若不能替自己洗清嫌疑,那么谋害仪昭容一事她就背定了。
时瑾初要让仪昭容掌权,就能让她暂时养病。
一旦确认罪名,皇后压根不愿去想时瑾初会怎么偏心眼。
此时,外间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沉稳,唱礼声也同时响起,邰谙窈转过头,就见时瑾初踏进来。
他眉眼情绪冷淡,这个距离,想来他是将敬修容和杜修容的话都听见了。
众人福身行礼。
邰谙窈被人扣住手臂,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