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曦:“……”
揭过晚上要不要陪睡这个话题,乔曦抓着贺炤的袖子提起了昨日在天香湖边发生的事。
“陛下,我昨日去观景,遇到了几个人。安和说他们是御英苑的学子。”
贺炤只当乔曦是在和自己闲话家常,随意回到:“卿卿遇见学生们了?他们可有对你不敬?”
乔曦还挺想把昨日衡王讥讽自己的话跟贺炤讲一遍的,但思索片刻还是放弃了。
衡王是贺炤的亲兄弟,就算对自己言语冒犯,贺炤大概率也不会把他如何的。贸然开口,反而会落得个挑拨兄弟关系的坏形象。
于是乔曦回避了这个话题,专注提出自己本来的打算:“他们没怎样,是我也想去御英苑听学。”
这下贺炤倒是有些意外了。
“卿卿为何忽然想去听学?”
乔曦早已准备好了理由:“听旁人说,多读书可以成才,我成日里无事,又从未上过学堂,所以想去看一看。”
说完这话,乔曦紧紧盯着贺炤,等待他的反应。
果然贺炤惊讶发问:“从未上过学堂?”
乔家独子从前在京城的才子之名,即便是当时身为皇子的贺炤也有所耳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上过学堂?
难道是变傻之后,连以前的事情也忘了不成?
乔曦要的就是贺炤如此反应。
天香湖遇见乔晖之后,乔曦惊觉对方竟理直气壮地占用了自己的名字。
名字是他和从前那个世界唯一的联系了,乔曦绝对不会拱手让给乔晖。
深思熟虑后,乔曦决定让贺炤这个皇帝慢慢察觉自己和乔晖之间的身份错位。
上一次贺炤陪他回到乔家,他在马车里与贺炤貌似无意提起过乔夫人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贺炤应当并未放在心上,所以没了后文。
现在乔曦要更进一步,他要让贺炤开始怀疑,而后着手调查。
必须是贺炤主动去查,而不是乔曦一张嘴空口无凭。
乔家所作所为并非天衣无缝,能够不被发现也只是因为在以前不会有人怀疑乔家能搞出一个长得和乔晖一模一样的人来顶罪。
如今乔晖按捺不住主动现身。只要贺炤接受了乔曦的暗示去查,很快就能发觉其中的真相。
与贺炤相处多日,他的确在某些时候表现出君王暴戾无情的一面。
但同时乔曦也判断,贺炤不是那种会滥杀无辜的人。
他相信,贺炤在查出真相之后,不会为难在此事中全然无辜的自己。
乔曦望向贺炤的目光变得坚定,隐隐带上了些许希冀。
觉出不对劲,贺炤嘴角的笑容变淡,低头问:“你怎么会没有上过学堂?”
乔曦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理所当然道:“爹娘没有让我去呀。所以我可以去吗?陛下,就让我去吧。”
乔曦学着想要买糖的小孩子那般抓着贺炤的手撒娇。
他放软了声音,贺炤听得心都要化了,暂且忘记追究他到底有没有上过学堂的事,掐了一把他脸颊上的肉。
“好吧,你可以去,但是不要和里面的学生说太多话。”
贺炤叮嘱这话的本意是考虑到乔曦如今在京城的风评。
他担心乔曦听见其他人出言不逊,会伤心。
但乔曦误会了,心想贺炤难道还在防范自己会是太后的人不成?
不过已经达成了目的,乔曦赶紧谢恩,防止贺炤变卦。
“多谢陛下!”
见他脸上绽开纯粹开心的笑颜,贺炤心情也变得很好。
翌日,御英苑讲学开始前。
乔曦昂首挺胸走进了坐满京城才子的讲堂。
不出意料地收到了全场注目。
乔曦顶着讲堂中近三十名学生的目光,慢条斯理坐在了贺炤为他专门设的座位上。
考虑到乔曦的脑袋不好使,又是临时安插进来凑趣儿的,不该占用太好的位置,贺炤就给他排在了最后一排的窗边。
众学子见到乔曦,不可避免掀起了一阵小小的讨论。
有人是从地方上来的,不清楚京城中的消息,便不认识乔曦。只见对方生得唇红齿白,面若好女,顿时心生好感。
但很快,出身京城的那群学子出言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你可知他是谁?”
“不知道,他长得真好看,若是能和我说说话就好了。”
“蠢材,他可是陛下的人,你也敢肖想?”
“陛下的人?”
“没错,乔家长公子,之前犯了事儿,差点被斩首。结果他在法场上当众喊出身怀龙裔之事,不仅免除一死,还进宫成了陛下的枕边人!”
“什么!堂堂男儿,怎能甘心……”
“有何不甘?那可是陛下,伺候好了,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家族门楣都跟着有光,哼哼。”
“你却不知,他从前还是有名的京城才子呢。可才子又如何,该上法场还不是要死。倒不如现在,虽说出去不好听,但一露面,谁不知他是陛下的人,谁人不给他几分薄面?”
“兄长这般说,看来读书竟是不如自荐枕席的好呢,哈哈哈。”
“大丈夫立身于世,应当修齐治平,而不是谄媚逢迎,曲意媚上。他所作为,实在有辱读书人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