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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算回来了,我之前做梦梦到你出事了,吓死我了。”隋玉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心疼道:“你瘦了好多……”
    “还好。”赵西平有些不自在,媳妇长漂亮了,他觉得陌生,声音干巴地说:“回去吧。”
    他迫不及待想要回去,似乎家里还住着另一个熟悉的人。
    隋玉这才发现骆驼还驮着两头小骆驼,她走过去摸一把,问:“你一路走回来的?”
    “也不是,也搭过商队的骆驼。”
    隋玉有些不相信,他脚上的鞋都走破了,脚趾头都漏出来了。
    赵西平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他清了清嗓子,什么都没说。
    隋玉心里很是不好受,她也不再说话。
    一路沉默,进了十三屯,巷子里家家户户的屋顶都冒着炊烟,在巷子里走动的多是男人,见赵西平回来,一个个过来打听。
    隋玉听到男人肚子里咕噜响,开门进去了,她先洗手去做饭,锅里倒上米,让隋良看着火,她提着菜篮子脚步匆匆去菜园拔萝卜。
    米饭煮沸舀起控汤,隋玉从油罐里捞出一坨炸过的肉切片爆炒,肉炒香倒入萝卜条,萝卜炒软再倒上米饭焖着。
    “良哥儿过来,我来烧火。”隋玉坐下,焖饭要小火,火大了菜就糊了。
    “我们要吃饭了,有事下午再来。”赵西平不耐烦再应付探听消息的人。
    再待下去就不识趣了,巷子里住的男人陆续出门,赵西平一直是这个德行,他们习惯了,被赶出门,他们也没什么不高兴的情绪。
    看客前脚刚走,赵西平后脚就去关门。
    “洗洗手洗洗脸,这就吃饭了。”隋玉喊。
    “好。”赵西平长舒一口气,下一瞬看见人,他又憋回没吁出的气。
    “做的什么饭?”他垂眼问。
    隋玉摸了摸脸,心想她小瞧了美貌的威力。
    “萝卜炒肉焖干饭,我第一次给你做,你应该也是头一顿吃。”隋玉将晾凉的米汤端过去,说:“你先喝碗米汤,路上没好好吃饭吧?这顿别吃撑了,免得胃难受。”
    赵西平伸手去接,他下意识抬眼,手上一滑,一碗米汤洒了一半。
    “干嘛?被我迷晕了?”隋玉美滋滋地问。
    嗯,还是那个人,赵西平找回了熟悉的感觉,他抖了抖手什么都没说,一口气喝完半碗水。
    “不解渴,再来一碗。”他递碗过去。
    “自己舀,我给你盛饭。”
    是他熟悉的口吻,赵西平心里的那点不自在消失了大半。
    待他吃下第一口饭,最后一丝不自在也消失了,是他日思夜想的味道。
    三个萝卜两碗米一坨肉,焖出来大半锅的米饭,要不是隋玉拦着,赵西平能敞着肚子再干两碗,把锅里剩下的饭都装肚子里。
    “你在院子里转转,过一个时辰,肚里的食消了,你用盆里晒热的水洗澡洗头。”隋玉嘱咐。
    “我晚上再洗,我先把牲畜圈打扫干净。”赵西平走过去,打眼一看,没有堆粪。
    “你弄的?”他问,“这次不嫌脏了?”
    “还是嫌脏,但更心疼你,想让你歇歇。”
    第68章 表明心意
    七月正午的太阳热辣滚烫,赵西平徒步晒了好几日,按说他已经习惯了,但在隋玉的一句话下,他站在院子里觉得太阳晒得他发晕。心口随之麻了一瞬,像是蚊虫咬了一口,越是注意越觉得痒。
    隋良路过看他一眼,又小跑着去骆驼圈看小骆驼。
    赵西平摁住心口缓了缓,他也大步走过去,原本大口进食的小骆驼在看见他后,立马瑟瑟发抖着缩到墙角。
    隋良扭头,满眼疑惑。
    “它们害怕我,腿上的箭伤是我射的。”赵西平解释。
    隋玉听见了,她在灶房里大声问:“箭伤长好了?伤了腿影不影响走路?”
    “好了七八成,我刚刚看它们还有点瘸,不知道伤好了还瘸不瘸。不过瘸了也没事,养大了卖给屠夫,我们拿钱再买小骆驼回来。”赵西平早有打算。
    隋玉收拾好灶台,她擦着手出来,问:“咱家的两头大骆驼,我看它们好好的。”
    “家里的骆驼是我用绳套套回来的,这次过去没带绳套,又不想错过那群野骆驼,只能用箭射。”赵西平看她一眼,目光快速在她脸上扫过,有些慌乱地说:“这两头骆驼怕我,以后你负责养,怎么驯随便你,你拿去练手。”
    隋玉点头应好,她走到圈门口往里看,两头大骆驼并肩站着,留在家的那头肚子鼓精神好,跟男主人出远门的那头骆驼瘦垮了身子,驼峰塌下来了,皮下的骨头都凸出来了。
    隋玉去柴房舀两碗豆粕,又抓两把干黄豆,她端去倒食槽里喂骆驼,胖骆驼伸了脖子要来抢,隋玉啪啪两巴掌打走它。
    墙角缩着的两头小骆驼畏惧地望着她,隋玉撇开眼,这时候不搭理它们,给它们几天适应的时间更好。
    “有没有受伤?”她走到男人身边望着他。
    赵西平低头,这次他没有目光闪躲,他认真仔细地看着她,脸颊丰盈了,脸上红润有气色,眼睛和嘴都水润润的,每一样都长得恰到好处,他反复扫视,挑不出哪里不好。
    “我不在家,你把自己养得挺好。”他说。
    隋玉露齿一笑。
    男人忍不住伸手摸上眼前的脸蛋,跟他想象的手感一样,又滑又软,显得他的手像是老树皮。
    隋玉微微偏头,她靠着他的手,再次问:“你受伤没有?”
    “没有。”
    “可真?”
    “你晚上可以检查……”话出口,赵西平就想咬舌,说的什么鬼话,在看见隋玉意味悠长的眼神时,他更是后悔。
    “出去一趟,长了不少胆子嘛。”隋玉眯眼睨他,轻言细语道:“我待会儿帮你搓澡?”
    “不行!”赵西平反应极大。
    他迅速缩回捂得发烫的手,说:“我不是那意思,我身上没有伤口,没有受伤。”
    “有那意思也无所谓,我又不是别的男人的媳妇。”隋玉逗他。
    她不坚守身子清白那一套,在跟赵西平回来时,她就做好了跟陌生男人发生关系的心理准备,现在更是不抗拒,这个男人待她太用心了,好到让她愧疚。
    赵西平坚定地摆手,他示意她走远点,让他清净清净。
    “我跟良哥儿带猪羊出去吃草,你在家洗漱一番,然后在屋里睡半天,我看你眼睛下面青黑色的痕迹好重,怕是离家后就没睡好过。”隋玉不再逗他。
    赵西平也有此意,吃饱了他就困了。
    隋玉去开门,隋良走进骆驼圈先抽棍打开羊圈,钻进羊圈,他又去抽开猪圈的栅栏门。
    两只羊出圈,它们熟门熟路冲向灶房,猪慢了几步,一见它们又想去屋里吃菜,它哼哧哼哧冲过去,赶着羊往外走。
    赵西平瞪大眼睛,他下意识跟出去,出了大门,黑皮猪一路哼哧着跟在羊后面,哪只羊走慢了,它“昂”的一声,猪嘴就拱过去了。
    他没看错,他家的猪在放羊。
    “惊不惊讶?我有放羊的小帮手了。”隋玉轻抬下巴,得意地说:“你就等着吧,新来的两头骆驼在我手里一定服服帖帖的。”
    “好好好,你厉害。”赵西平推她一把,“快走吧,隋良快走出巷子了。”
    小夫妻甜甜蜜蜜的,巷子里的人见了,虽然觉得牙酸,但对隋玉的印象好了,这丫头虽说长了个好脸蛋,但不是那朝三暮四、勾勾搭搭的浪荡性子,不像隋灵,人家就认定了家里的冷脸汉子。
    “隋玉,赵夫长回来了你不在家陪着?羊哪有男人重要不是?”年长的婶子意味深长地笑。
    “他要在家睡觉……”
    “就是睡觉才要有人陪。”婶子打断她的话,她挤眉弄眼道:“赵夫长那身板子莫非中看不中用?”
    其他人大笑出声。
    隋玉反应过来,她装作害羞,一溜烟拔腿跑了。
    有猪守着羊,隋玉跟隋良不怎么操心,姐弟俩找个阴凉地坐着,隋良一遍遍张嘴无声说话,隋玉根据他的口型去猜,猜对了她就得一颗黄豆。
    她也搞不清为什么隋良有说话的意向却发不出声,但她面上不表露,一直鼓励他坚持张嘴说话。
    羊吃饱了肚子,黑皮猪赶着两只羊往回走,它想回去了。
    “走,我们也回。”隋玉拍拍屁股站起来,她跟隋良去撵猪,追上了,她把手里的一把黄豆奖励给猪。
    到家的时候日头还没落,隋玉看大门还关着,她赶着猪羊又去菜园子,萝卜不会再长了,她拧掉老叶子扔出去喂猪,打算过两天把菜地里剩下的萝卜都挖回去切片晒干,菜地上肥搁置一个月,到时候又能种秋萝卜了。
    苦菜抽苔了,荠菜结籽了,隋玉留一半蓄种,其他的都是留着煮猪食的。
    日头落了,赵西平找过来,隋玉跟他回去。
    “晚上给你做汤饼,六日前,曲校尉派人送来十斤肉一坛酒,回去了我给你做……”
    “啥?”赵西平停住脚,“你是说曲校尉派人送来十斤肉一坛酒?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隋玉脸上的轻松没了,她强笑了下,说:“小卒来说是你这次立功的奖赏,没事,你没事就好。”
    赵西平压了压手,示意她别说了,他急了,原地转了两圈,自言自语说:“不该啊,我跟武卒说明了,我要攒功的,哪还有什么奖赏?莫不是他没跟校尉讲?你先回去,我过去一趟。”
    隋玉拉住他,说:“我们先回家,你冷静一下。”
    赵西平捶了下手,他跟隋玉回去,走进院子了,他往灶房走,说:“酒跟肉呢?我再拿过去……肉、肉腌了还是吃了?没事,我明早再去买。”
    “校尉知道你出任务的目的吗?”隋玉问。
    “他知道,我早跟他说明了,我说我要挣军功给你们脱奴籍。”
    “你别去找他了,他送肉和酒过来,应该就是告诉你,这次立的功就值这些东西。”
    “不行,我得去问清楚。”赵西平越发急了,他不顾隋玉的阻拦,踩着霞光大步出门。
    隋玉追出去,他犯起犟来说话冲,她担心他惹事,匆匆交代隋良关门在家等着,她跟他一起过去。
    官府里的人已经下值了,赵西平找去曲校尉家,隋玉再三嘱咐后,她在不远处的树下等着。
    曲校尉在得到小厮的禀报后让人领赵西平进来,他正在演武场跟属下对打,挑飞对方手里的长棍后,他跟着扔了手中的长棍,接过小厮递来的汗巾子擦汗。
    “我知道你来的目的,何三也禀明了你的意思,很遗憾的告诉你,功劳没有积攒的,你这次出去杀的八个贼人,不足以给你媳妇和小舅子脱奴籍。”曲校尉没有兜圈子,他耐着心继续说:“若是立下的功劳能积攒,我也能当上大将军了。都是一事一毕。”
    赵西平沉默,他思考了片刻,问:“多大的军功能让我媳妇脱奴籍?”
    曲校尉从演武场上走下来,他是武将,欣赏有情义肯吃苦的将士,通过何三禀报的,他判定赵西平这人差不了,是个能做实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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