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学小哑巴怼人还挺凑效,那个小豆丁很快就被吓得两眼一红,“呜呜呜呜”得像要哭出来。
它鸣鸣自得地想。
“阿尔戈。”达达利亚喝止道,他起身扶着膝盖,又稍微向前俯身,“别怕,它不会伤害你的。”
“...村子里没有餐馆...”抱着竖琴的小男孩嗫嚅道,“但...但是大哥哥可以跟我回家,妈妈今晚会烤胡萝卜馅饼。”
男孩的母亲和男孩一样热情好客,不仅给达达利亚端上了热腾腾的馅饼和汤,还为阿尔戈准备了一盆粟米。
被问到村庄的来历,面色红润的妇人笑呵呵地答,“很久很久以前,年轻的冒险家们为了探寻风龙废墟的秘密,成群结队地驻扎在这里,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村落。”
她打量着达达利亚,“如今也有不少冒险家会路过并借宿呢,看您的样子倒不像是冒险家...但应该也是来探险的吧?”
“唔,算是吧。”达达利亚含糊地答,“话说,您是否知道一位年轻的占星术士?她的名字...很长,应该就住在附近。”
“冒险家我见得不少,但占星术士...好像没什么印象。这里的天空被这些残垣断壁挡着,有时候刮起大风连星星都看不到,怎么会有占星术士来?”
达达利亚不由得皱眉,难道是情报出了问题?那个占星术士提到的奔狼岭分明就在这附近。
“名字很长的占星术士...”小男孩双手合十,“我知道啦!前阵子有个来自枫丹的冒险家,她带来的报纸上有!”
“又在胡说,枫丹报纸上的占星术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妇人无奈地摇头。
“可是报纸上写的就是来自蒙德城的占星术士呀。”
“蒙德城?”达达利亚即刻了然,原来她住在城里。
“多谢您的款待,夫人。”达达利亚站起身,揪起还在低头狂吃的阿尔戈的后颈,向这家人微微鞠躬。
“天已经黑了,还要赶路吗?”妇人虽然不解,但还是说着“愿风神护佑你”,送他们离开了。
连夜赶到蒙德城的确有些勉强,这个时候进城也容易被怀疑。但达达利亚不习惯在陌生人家借宿,况且安营扎寨这样的事在他还是个新兵的时候就已经做得很熟练,在野外过夜对他来说更是家常便饭。
反观阿尔戈显然不能接受,在达达利亚去四周捡柴时,他终于忍不住对乖乖坐在石块上的独眼小宝吐槽。
“喂,你到底打算装死到什么时候?你就不能管管他吗?既然他一天到晚捧着你,宝贝得和什么似的,那应该很听你的话吧。”
......
“什么?你说我声音太大,会招来猛兽被吃掉?你你你,怎么这么恶毒!”阿尔戈愤怒地蹦了蹦,但分贝低了不少。
“哼,招来猛兽对你有什么好处吗?我还可以飞,你就只有被撕碎的命运了。”
......
“哈哈,现在知道错了吧,乖乖说一声抱歉阿尔戈大人,我还可以原谅——嘎嘎!!!”
阿尔戈话音未落,突然扑棱着翅膀飞起来,没飞多远又闪电般地撤回叼起玩偶。
“喂!你要干嘛?!”
“嗖”得一声,水箭贴着阿尔戈的侧翼滑过,歌鸲惊吓之余松了口,达达利亚飞奔上前接住那只玩偶,紧紧护在怀里。
反观那只突然冒出来的罪魁祸首——一只狸花猫,已经喵喵叫着窜进了灌木丛中。
“嘎!我...我是想救他!”
“救他?”
“对啊,他说他怕猫...”阿尔戈突然噤声,在达达利亚投来的狐疑眼神中,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是说,我记得之前在别墅的时候,他之前和我说过他怕猫。”
“哦。”达达利亚似乎被他蹩脚的谎言瞒住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阿尔戈才松了一口气,便听到达达利亚幽幽地开口,“没想到在那种紧张的氛围下,你们还能聊到这么轻松的话题。”
“...呵呵,确实,有时候气氛越是紧张,越应该体现一些人文关怀嘛...”阿尔戈讪笑道。
达达利亚没再追问,他点燃柴火,又给阿尔戈搭了一个简易的巢,便圈着玩偶和衣睡去。
漫天洒落的星光下,一人一鸟相继睡去,只剩下仰躺的玩偶睁着眼睛,遥望月亮。
宁归已经逐渐习惯了这种隔着一层屏障的固定视角。还记得刚穿越来提瓦特的时候,就像现在一样,缩在一个小小的玩偶身体里,通过一块圆形玻璃观察这个世界。
刚变回玩偶的时候,他还很害怕,担心自己再也不能恢复。
可渐渐的,他发现做做一只玩偶也没什么不好。玩偶不会被利用,也不会被侵犯,更不需要去面对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
全世界只有一只胖胖的笨鸟能听懂他的心声,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记忆中,被那个学生时代的暗恋对象踢到在地的那一刻,他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只闭目塞听的乌龟,如今想来,怎么不算另一种得偿所愿呢。
“...你一定在恨我吧?”
他想起达达利亚在马车上提出的问题。
恨吗?有过短暂的恨吧。可是好像慢慢就释然了。
有些事不是只靠恨就能解决。
这个世界上充满了因果,宁归不想在木已成舟之时还要继续背负怨恨的枷锁。不管他如何沦陷在情绪的漩涡,明天太阳依旧会升起,他变成玩偶的事实也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