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李子云很遗憾，其他人对此反正是挺开心的。
只是，木门内的怪谲越来越少。
刚开始第一天能杀三十只，第二天就只剩下了十来只，第三天只有几只。
到今天，陈歌就杀了一只，还是冲进门内杀的。
这扇老旧的木门被他折腾得不轻，原本就快散架了，现在更是门框都掉了半截。
看得陈歌一阵心疼。
到了中午实在是没有怪谲了他才解除闭关修炼的状态，出门呼吸新鲜空气。
他看到沈浪在叹息。
“你在叹息啥？”陈歌挨着他坐下：“生活有什么不顺心吗？”
关心弟子是一个掌门人该做的事。
“不是。”沈浪摇头：“我爸在给我介绍对象，好几个呢，我不知道选哪一个。”
“打饶了。”
陈歌告辞，自己就不该善良，吃了一嘴狗粮。
太清道观外面，陈歌眼前一呆。
一个个帐篷搭建在路边，或者是纸箱，塑料桶一类。
这些帐篷里面，塑料桶里面，全部都是老弱病残，以孩童居多。
看到太清道观里面有人走出来了，顿时眼前一亮，但看到没有想象中的食物后又懊恼的垂下了头。
眼中的渴望，惊喜，失望，以及对陈歌的埋怨，全都清清楚楚。
放眼望去，这条街道密密麻麻，全是难民。
数量多得令人咋舌，也让人感觉到深深的震撼与无力。
陈歌分明看到其中不少人年轻力壮有手有脚的人也跟着乞讨，导致这条原本热闹的街区变得人烟稀少，大家都不愿意走这里。
毕竟谁也不想一路走一路给钱，或者面对那一堆堆脏兮兮的手。
在街区两边还有城卫安插在其中，镇压随时都可能出现的混乱。
“掌门大人！”
刘诗诗一蹦一跳跑了过来：“掌门大人在看什么呀？”
陈歌随手一指四周：“这些，那些……”
他从未想过，如此发达的世界一个城市居然会有这么多的难民，跟地球完全是两个模样。
梦中的地球人人有饭吃，安居乐业，只要努力一点根本不会饿肚子，也不会面对随时出现的怪谲，随时都会死亡。
但这个世界，会！
有的人眼神麻木，空洞。
有的人摇尾乞怜，神色痛苦。
也有的人怀揣梦醒，在大街上作画作歌。
“掌门大人呀，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你现在看到的还少，我们每天早啊施粥的时候人更多呢。”
刘诗诗有些邀功，她脸上迸射欢呼雀跃：“掌门大人你心底真好，这几天我叫人数过，一早上的难民差不多有几千人。”
几千人的难民，这还只是东城区的一隅之地，其他三个城区又该有多少？
“刘诗诗啊，你说，这柳安市有多少难民呢？”
他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诗诗摇头：“不知道，也没人统计过，每天都有难民出现，也每天都有难民死去，或者他们找到了工作，脱离难民的阵营。”
陈歌没说话，今天他一天都在观察那些难民。
第二天他提前修炼，当一切完成之后，道观外面开始施粥了。
陈歌穿着单衣来到道观外面。
以前他听到动静也没有理会，但今天他想来看看。
“这边这边，开饭了！”
这是沈浪的声音，就数他吆喝得最大声。
“喔～～”
“开饭了！”
“道观开饭咯！”
……
此起彼伏的难民吆喝响应，然后从离得最近的开始，六条长龙依次摆开。
那些年轻力壮的走在了前面，而孩童或者老人要稍慢一些，在后面排队。
沈浪身后有一大锅的稀饭，前面是摆放着的案台，防止有人进来哄抢。
沈浪，夏陆，刘川，刘诗诗，张童，还有赵大磊。
他们六个在前面施粥，一人一瓢，需要自带饭碗。
而道观里面，李子云满头大汗，以飘为剑，煮着好几口大锅的稀饭。
这锅比他都还要大，热气熏天，也是难为他了。
七个人都很不错，陈歌没看到他们任何一个人偷懒。
“张童。”
陈歌走到他旁边，好奇的询问：“你怎么不叫下人来帮忙施粥？”
“掌门？”
张童回过头，“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掌门你居然会起这么早？”
陈歌老脸一红，他无语道：“我那是在修炼，你这样说别人还以为我在睡懒觉。”
“哦～”
张童拖出长音，然后她抹了抹汗水，把瓢递给陈歌：“掌门你来发一段时间的粥就知道了。”
陈歌将信将疑，开始接过碗一人一瓢。
这些碗油迹迹的，有的还有缺口。
“谢谢！”这个难民老人对他笑道。
“谢谢。”有人也在敷衍。
“谢谢，有孩子根本不懂他只是有样学样的喊。”
说实话，陈歌并未感受到什么特别，反而很多人甚至连感谢都很敷衍，他们只是想要这一碗粥而已。
还有的人没读过书，不识字，谢谢都说得不太像。
陈歌甚至开始后悔，他施粥到底对不对。
这造成了街道拥堵，街道两旁的门面无人问津，几天下来老板纷纷破产倒闭。
但是，陈歌数了数，可能是第三十五碗粥吧，他面前一个六岁左右的孩子穿着破烂肮脏的衣服。
他没有先把碗拿出来盛粥，而是从怀里小心翼翼拿出一顶纸鹤。
雪白的纸鹤，很干净，他用一张干净的烂布包裹着，与孩子身上的油渍污垢形成鲜明的对比。
“给你。”他用不标准的话说着，一双眼睛明明亮亮。
陈歌心肝一颤，默默接过。
又过了不久，另外一个孩子递给他一朵不知道从哪里采到的花。
孩子们送了他很多礼物。
过了许久，终于有一个老人笑呵呵的，从身后破包里给他一张画得格外显眼的风景画，画的正是陈歌施粥的场景。
陈歌顺着角度看去，远处有一处地面还撒着颜料，老人之前就在那里默默看着陈歌作画。
“这位爷爷每天都给我画一幅画，我已经有好几张了。”
张童在一边笑，笑得很开心。
陈歌接过画，他没有笑，默默给老人一碗更多的粥。
这个灰暗的世界，在破败与恐惧当中闪烁着油画一般鲜艳的色彩。
陈歌把瓢给了张童，回到道观后院。
他的心脏被触动，眼眶通红，眼前是一顶顶孩童们的纸鹤，一朵朵小花，一张张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