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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顺芳则拿出插在腰间的一根拇指粗的精铁,也不知她按了什么,啪的一声,那精铁机关打开,一甩,一条带着勾刺的软鞭甩开了。
    谢老太君则是气势全开,重重地一杵龙头拐杖,冷道:“圣人御赐的龙拐在此,我看谁敢动我。”
    秦流西:“……”
    这画面,怎么一下子就要成武侠片了?
    她手指动了动,一缕阴气散开,勾着了那些家丁,道:“走吧,别费力气还费时间,早些解决早些走人。”
    她事儿多着呢!
    顺芳:“你们先行,我来断后。”
    秦流西往前走去:“他们追不来。”
    谢老太君已经跟上了,谁都没她女儿重要。
    顺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有人刚动,就噗通噗通地倒在了地上,跟鬼掹脚似的,不禁哼的一声,还以为有机会试一试她还能打几人呢。
    有点遗憾了!
    范老夫人气得险些晕过去,道:“去,快去。”
    范怀鹏也是满脸阴鸷,有些慌乱地问:“娘,怎么办?”
    秦流西竟然会点出他的命数来。
    范老夫人看向苗氏,眼里射出精光,道:“去请大师。”
    苗氏目光一闪,垂下头,转身离开。
    秦流西已经来到了范家的祠堂前面,抬头看了一眼,一股文昌之气和一股怨气在相互拉锯,她眉目冷然。
    范家世代书香,那也是祖上积的,只是不知道他们还没投胎的话,会不会气得跳出棺材板,冲出鬼门,打死这后代。
    毕竟造大孽了啊!
    “大师,您在看什么?”周氏小心地问。
    秦流西道:“子孙阴损恶毒,再护着,也是造孽,反削了自身功德气。我在看,范家先祖是不是耳聋瞎眼。”
    她话音落下,祠堂上的那股文昌之气仿佛一滞,瞬间就被那股怨气给压了过去,怨气一盛。
    砰砰砰。
    祠堂之内,传来闷响,仿佛是牌位掉落架子的声音。
    “进去吧。”
    范老夫人已经追上来,厉声喝道:“站住,这是我范家的祠堂重地,外人不得乱闯。谢老太君,即便你拿着御赐之物,也不是可以擅闯他人祠堂的。我便是告到御前,也是占着理。”
    秦流西转过头,道:“你若敢告,倒是可以令天下周知,你们都做下了什么阴损恶毒的事。一旦传出,范家世代书香,皆成笑话。”
    范老夫人身子一颤,在她身边的范怀鹏眼神闪躲。
    “逆天改命,本就天理不容,何况你用的法子如此阴损。这偷来的,终归是要还的,趁着还喘着气,不如去给自己选个好棺材。”秦流西又看着范怀鹏说了一句。
    范怀鹏心脏一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似的,难以呼吸。
    他双目赤红,拳头紧握,看着秦流西,眼里闪过一抹杀机。
    秦流西嗤笑出声,想杀她?
    真是痴心妄想。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范老夫人死死地盯着秦流西。
    秦流西一脚踏入了祠堂的院门,冰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我,是为苦主解冤之人。”
    范老夫人脚下又是一个趔趄,感觉崴了的脚愈发的肿痛,她抬头看了看灰暗的天空,暗沉沉的,像是要随时掉下来,让人喘不过气来。
    祠堂的正堂,正敞着门,有个婆子正手忙脚乱的把忽然掉落的先祖牌位给挪回去。
    秦流西刚要走进去,范怀鹏忽地在她前面一拦:“我范家重地,闲人免进。”
    “我说了,趁着还能喘气,就去挑副好的棺木,准备好寿衣。”秦流西冷笑:“不过看来你也没机会穿了,为续命而杀妻证道,死百次也不足。”
    范怀鹏目眦欲裂,忽然掏出一把匕首就向她捅过来,只是,他的匕首堪堪来到她的衣物前,就再也无法往前,像是有人按住了他的手而动弹不得。
    他惊恐地看着秦流西。
    砰。
    周氏上前,将他狠狠地踹进了祠堂内,她扭头看向秦流西,道:“你刚才说什么,杀妻证道?”
    秦流西点点头。
    范老夫人尖叫着大喊着范怀鹏的名字,跌跌撞撞地进去。
    有人也惊慌失措地跑来禀报,外面被官兵给围了府了,个个凶神恶煞,还有刺史也来了。
    范老夫人这下真的慌了,看向谢老太君,那眼神恨不得扑上去吃她的骨。
    谢老太君脑袋嗡嗡的响,就只剩秦流西的一句杀妻证道在回响。
    范怀鹏,他杀了婉儿吗?
    秦流西走进祠堂,满脸凉薄,其实她也觉得心累,像这样的事她遇到几次,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兴许更多。
    谢家是武将,一如当年的郑家,但好像姑娘都没个好下场,他们家的气运,都没庇佑在她们身上。
    谢家比郑家更惨些,儿郎几乎死绝,现在连气运都要没了,要是兕罗干的,他要这些气运是为成神作准备吗?
    不管了,他要的,她都拆台,准没差的!
    秦流西摇摇头,睁开眼,在祠堂内环视一眼。
    外头人声传来,众人扭头一看,见管家白着脸陪着两个大人走进来,其中一个,便是刺史杨时明以及一个武将。
    那两人进来,就先拜了谢老太君,毕竟她可是超品老太君,品阶高,那个姓方的武将更曾是跟过谢家的旧识,是以对她十分敬重。
    而杨刺史,却和方将军是姻亲。
    杨刺史本是对围范家有些踌躇的,可人家要状告范家残害已死了三年的谢小姐,就很扯,看在老方份上,这才派了一小支队伍来了,自己也来,毕竟父母官嘛,谁有冤都得解决。
    只是他也万万没想到,这事会涉及到神鬼和邪术上,更没想到的是,范怀鹏杀妻证道?
    不是,这世界颠了吗?
    出身世代书香,堂堂的范举人,杀妻正道续命?
    杨刺史看向方将军,这事要是一个弄不好,咱们摘乌纱都回乡种田吧。
    秦流西的视线落在左前方的供案上,便走了过去,拿起那供在牌位前的七彩宝莲灯仔细看了看,冷笑一声,看向范老夫人,道:“宝莲灯本该是供在佛前,属于圣物,看这一盏,洗得再干净,也掩不住它沾着的血气,供在谢婉的牌位前,是供人魂,还是用它的凶煞镇魂?”
    顺芳搀扶着老太君上前,道:“这,是煞器?”
    “用纯阳死人血浸泡过的,本就带着煞,还是纯阳男子血的话,便是阳煞,正好震阴煞。”秦流西淡淡地道:“但它能震阴煞,却也能伤阳,宝莲灯本是佛前圣洁物,却沾了血,本就带凶,这血是纯阳男子血,形成阳煞,放得久了,家中男子必损。多行不义必自毙,反噬,也是因果所致。”
    范怀鹏趴在地上,闻言抬起头,嘴角渗出血丝来。
    秦流西又道:“圣物沾煞,不管用在什么地方,它也只会成凶,而它摆在这祠堂内,呵。之前看老太太你还盘佛珠,佛祖若能佑你,我即叛出道门当佛女!”
    佛道二门:?!!
    我们本同源,不必较真!
    范老夫人浑身僵硬,再看那掉落下来的先祖牌位,越发觉得暗无天日,遍体冰寒。
    秦流西又看那张供案,这案桌很是厚重,用的桃木做成,案桌雕着图案,牌位上写着谢婉的姓氏和生辰八字,用的同样是桃木,牌位下方,则刷了一层石灰。
    她的手伸向牌位。
    “不……”范怀鹏惊恐不已。
    秦流西没能拿起牌位,它像是固死在其中,她眉梢一挑,一扭。
    咔嚓。
    原本像是没有一丝缝隙的案桌发出声响,有机关响动,案桌向两边打开。
    范家完了!
    范老夫人眼前发黑,瘫软在地。
    杨刺史和方将军对视一眼,都惊讶不已。
    案桌打开,才发现里面是中空的,却摆着一只坛子,以石灰封坛,用一条黑色阴寒的链子缠绕着,那样子,竟和秦流西看过的勾魂锁链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而坛子上,还贴着几张黄符。
    在场的除了秦流西,都觉得浑身发寒,谁家祠堂会放着这样邪门的东西啊。
    杨刺史原本觉得范家这样的书香人家,该是做不出那恶毒的事来,但看着这明显不祥的坛子,他就觉得自己错了。
    这范家不干净!
    范老夫人面如死灰,道:“是,我们是请法师作了法事,但这和谢氏无关……”
    “你这老虔婆,这明明是我妹子的牌位,你说和她无关?你睁眼说瞎话呢!”周氏甩了她一巴掌,恶狠狠地道:“闭嘴,没到你说话的时候!”
    范老夫人被打得眼冒金星,呸的吐出一口血沫子。
    秦流西已经摘了那符箓,扫了一眼,道:“以石灰封坛,锁魂链锁魂,再以符箓灭魂,还用宝莲灯震阴煞,你们作的准备,倒是足。”
    她一一揭下符箓,每揭一下,都能感到那坛子内传来的悲鸣不甘和怨气。
    谢老太君心有所感,下意识地走近,双手发颤。
    把符箓揭下,秦流西再取出一张黄纸,重新画了一道符,在那被封死的坛子盖子扫了一下,那石灰泥咔嚓一声,裂开了。
    “不,不能打开,你不能!”范怀鹏想要冲上来,被方将军踩住了。
    秦流西已经开始解锁魂链,一圈一圈的,把缠绕在坛身的链子给解下,然后解开坛盖。
    阴风大盛,吹得祠堂内的油灯嗖嗖全灭,一股刺骨的阴寒从坛内钻了出来。
    众人心中发毛。
    杨刺史站在了方将军的身后,手悄悄地拉着他的袖子,不怕,老方也是武将,有煞气的,老方护体!
    工具人方将军揪了揪自己的袖子,揪不动,一双大眼就瞪向杨刺史,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怕个鸟!
    秦流西看到一个眉目带着英气的女人站在了面前,有点像谢老太君的影子,这是谢婉。
    许是被困久了,她有些茫然,神魂虚得快散了,而她的腹部,鼓鼓的,那孩子根本就没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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