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嗅着祁玄月的发丝,笑说:“姐姐真好,不知要救活多少人!”
祁玄月蹙着眉,搂紧身上的被子:“只是,这个人选,总不能从百官之中挑一个去经商。”
云霄点点头:“嗯,他们饱读诗书的人,大概也干不好街头买卖。”
祁玄月叹了一声:“这些个大才子,关键时刻不顶用!还得另外选人。识字、会算账就行了!”
算账?她恍然想起一个人,噌的坐起身,拉着云霄,一脸高兴:“那个账房!告御状的账房!叫什么来着?”
云霄记得,当时他酸溜溜的,好吃了一壶醋,还写了好些字与他攀比。
“荀安。奉城人。”
祁玄月一拍巴掌:“就他吧!有胆有谋,正直聪慧,会算账,新面孔,还未入仕。太合适了!”
“而且,经过此次历练,朕可以好好看看此人的能力。若确实是个人才,朝堂上便可再添一个好官。
若是通过此法,炭价可控,其他东西都可以依此办理,所有东西的价格都可控了。”
祁玄月来了精神,当即安排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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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安告御状成功,回到奉城时,新郡守已经上任,他还是奉城粮仓筹建账房,新郡守是个公正廉明的人,粮仓筹建重新启动,这次扎扎实实建,眼看就要竣工。
这一日正午,户部传来加急调令。
荀安很快按照上面的要求赶到麟城,与户部侍郎接洽,按照圣上的想法,着手平抑炭价。
不出七日,祁玄月便收到各地奏报,炭价平稳走低,百姓饱暖。
祁玄月之前就交代过户部侍郎,要对荀安上心些。所以户部侍郎很重视荀安的反馈。今日代替荀安上表一道奏折。
祁玄月在御书房看到这折子。
荀安写到:炭价平稳走低,所有百姓都受到了圣恩福泽,可喜可贺。
可是,独独有一种人,不但没受到福泽,还承受了损失。就是卖炭人。
他们赚不到钱,恐怕明年就要改行了,卖炭人少了,炭就少了,炭少了。再低价,终究还是有人买不到。
可否给卖炭人补贴,保证他们的饱暖,才有年年岁岁的低价炭让全国百姓取暖。
祁玄月看完,心头触动,荀安看得长久,带着人情味。立即批准了。
祁玄月给荀安封了皇商总长,隶属于户部,代表朝廷,是无品之官。
对民生而言最重要的粮食油盐全部纳入朝廷调控。皇商皆可控制价格,朝廷就能保障百姓的基本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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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去兰城调查道观的几个侍卫回来了,脸色铁青,就像是大难临头了。
祁玄月蹙着眉:“直说无妨。”
几人跪地,全身发抖,面如死灰:“圣上,卑职真的没撒谎,我们之前去,确实看见了宏大的道观。这次……这次……”
祁玄月急了:“怎么了?道观被风吹跑了?”
几人咚咚磕头:“圣上!道观真的跑了!没了!那山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别说道观了。就是一块砖石都没找到。就是拆了、推平了,也不会毫无痕迹啊……
可是,卑职看着,那山上,枯草均匀,仿佛从未有过什么道观。
而且,周围百姓说,那座山,俗称荒坟山,根本不叫如兰山。山上都是些荒坟,百姓们鲜少上山。
一打听,整个兰城都没有道观。
更没人听说过胡娇娥。
这,这真是见了鬼了……
那偌大的道观历历在目,那妙龄女子是活生生的啊。
圣上,您也见她了。难不成,难不成是见鬼了?”
祁玄月皱着眉盯着这几个侍卫:“你们大概是中了什么障眼法,又或者,奇门遁甲。隐士自然不喜欢凡人打扰,在山上做些屏障也是常有的。不必惊慌。回去歇歇吧,放你们休沐五日。”
几人听了圣上的分析,心头稍安。本以为要受罚,没想到还得了休沐,谢恩离去。
祁玄月又派了另一队人再入兰城寻找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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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玄月在心里反反复复回想着,胡娇娥没什么破绽。
她回到明凰宫,站在宫门口,见云霄在正午的阳光下跟明阳追逐打闹,影子在脚下实实在在的。鬼,自然不会是。
她倚着正红的大门,看了他们好一会儿。
心里仔细确认,即便他是鬼魂,她也不觉得害怕。只要他不离去,她就还想跟他朝夕相对。
而且,哪有鬼魂不怕太阳的?
她在静芝耳边低语。
静芝匆匆去取了护国寺开过光的手串,据说只要戴上,邪祟就不能近身了。
她不是想防备云霄,只是好奇,他究竟是不是。
结果她带着手串走过去,云霄乖生生的凑上来,牵着她的手:“姐姐,怎么脸都冻红了?”
祁玄月把那手串贴在他胳膊上,他毫无反应。
祁玄月心说,这些胡乱猜测,简直发癔症!哪有这么乖巧讨喜的鬼!
她无奈的摇头苦笑。朕变傻了。总跟傻货在一起,怕是染上傻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