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生杀的人,身份地位极高,她当然不会有好下场,被分了尸,吊在城楼上几天几夜,听说都后面尸身腐烂,熏得城门口都是一股恶臭,才被扔去了乱葬岗。”
老人说到这里有些哽咽。
“她的前半生,惊艳了整个京城,也遇见了良人。若是平安活着,他们现在应该过的很幸福。奈何世事无常,最后竟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
月光打在他的脸上,隐约能看到他脸上的泪水。
“我装成死人被抬去乱葬岗,那里很荒,四处都散发着恶臭,我到现在都忘不了那里的场景,白骨遍地,不知埋了多少冤魂。我在那里找了三天,边找边吐,防止有人过来,边吐边埋,最后也只找到了一截断臂,手里攒的帕子我认得,那是虞生的,其他的,都烂了,我分不清。”
学生听到他的话,瞳孔放大,似是无法想象当时的场景。
如何在阴森森的埋骨之地,寻找那面目全非的残骸。只是想到那场景,便令人胆寒。
“可惜我还是没办法把她带回来,一截断臂我都带不回来,只能挖个坑,把它放进去,然后埋好,甚至连个碑,我都不能给她立。我只带回了那帕子的一角,把它埋在了平安的坟边,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老人的语气变得颓废,又带着深深的自责。
两个挚友,一位马革裹尸,一位命绝异乡,只留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活了一辈子,困在故事里,终日心伤自责,一天天拖垮了身体。
学生不忍,回答道:“当然不是,你很勇敢,也很重情,没有人能比你做的更好了。”
在那种危险的情况下,还能不顾自身安危,千里迢迢去寻故友的遗骨。
无论何时,都是令人敬佩的。
“虞生说希望你能够见到这太平盛世,安稳一生,她从来没有怪你,她是希望你快乐的。”学生笃定地说。
老人长叹一口气:“大家都这么说,可是我啊,不想放下。”
“我打听过虞生那几年的事,她先是学了半年语言,接着才去了那边。忍辱负重,一步步取得那个军官的信任,听说最后她捅自己的那一刀很果断,走的也很快。”
镜头再次切换到虞生刺杀的场景。
军官喝醉了酒,人有些迷糊,嘴里说着不堪入耳的话,醉醺醺地往房里走。
虞生坐在房内看书,见他进来,巧笑嫣然地迎了上去。
她这些年,钻研各种化妆技巧,将自己往明艳妖媚的方向装扮,只为了讨面前的人欢心,从而赢得他的信任。
只是背后攒紧的手展现她的厌恶。
“嘿嘿,美人儿,来香一个……”
他凑近虞生,就想来个熊抱,只是浑身的酒臭味儿,熏得人想吐。
虞生一个转身,巧妙地避开了他的动作,脸上依旧带笑:“来,我伺候您更衣。”
她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试探,面前这人一向喜怒无常,对她防备很重。如今喝醉了酒,也有可能只是假象。她不轻举妄动,只能配合。
“先喝杯解酒汤吧。”虞生把杯子递给他。
那人没接,只是略带深意地看着她。
虞生知道他的意思,于是一饮而尽,给他展示了一下空荡荡的杯子。
军官这才放下了心,接过了她倒的另一杯解酒汤,三两口便吞下肚。
接着扔掉酒杯,一把扯过虞生,便去解她的衣裳,然后吻上去。
虞生隐去眼中厌恶,在心中倒数:“三、二、一。”
身上的人便倒下了,一动不动。
她来不及再做试探,直接从床的最里面摸出一个匕首,没有丝毫犹豫地刺下去眼神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决,匕首刺进去之后还转动了一下角度,然后刺得更深。
她瞪大着眼睛,保持着这个姿势。
将匕首拔出来,血喷了满床,也溅到了她的脸上。可她甚至来不及眨眼,便又刺了下去,如此反复了十几次,才停下,把身上的人推开,坐了起来。
她的手里紧紧攒着那把匕首,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仇恨。
最后,她把匕首深深刺进了这人的心脏,又在喉咙上补了一刀,确保他彻底没了呼吸。
旁边的脸盆里有干净的水,虞生拔出了那柄匕首,任由床上那具尸体血流了一地,她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满满地走到脸盆旁边,仔仔细细将脸上,手上的血迹洗干净。
最后是匕首,血迹染红了整个脸盆,她视而不见,用毛巾擦了一遍又一遍,确保匕首上没有他人肮脏的血。
她将匕首放在桌上,然后走到衣橱旁边开始挑选衣服,梳妆打扮。
杀了军官,明明应该担心被人发现了该怎么办,可是她却丝毫不慌,反而嘴角微扬,一副解脱的样子。
虞生为自己化了最隆重的妆,然后穿上了一身红袍,远远看去,就像是待嫁的新娘。
她从衣橱里拿出了一个小匣子,匣子里装了不少东西,可她只拿了一块手帕。
“这帕子送给过你,后来你又还给我,如今我身边与你有关的,就只剩下这块手帕了。”虞生喃喃道。
“陆平安,我给你报仇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哎呀,怎么听不到你的回复呢?一定是我们离得太远了,那我来找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