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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少爷,不好了!”
    还未到家门,老管家惊慌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先生和夫人,他们的航班——”
    楚景和牵着楚淮之的手猛地一紧。
    他看见,客厅的电视屏幕上,正清清楚楚地映着航班意外坠地的新闻。
    残骸和大火,还有断断续续的哭声。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
    楚景和感觉到像是谁在用力地掐住自己的脖子。
    他有些窒息,难以呼吸。
    楚淮之的声音怯怯的,还带着十万分的害怕和不敢相信:
    “哥哥,那是爸爸妈妈的坐的飞机吗……”
    第八章 是偶遇还是故意
    空难的新闻宛如一颗威力十足的炸弹,在平静的m城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浪。
    一连十多日的头条都是空难的新闻。
    其中最惹人注目的,莫过于是楚氏当家人的突然离世,以及他们留下的巨额遗产。
    一朝失去主心骨的楚氏集团,更宛如风雨飘零中的枯枝败叶。
    好事围观者也实在不少,大家都在好奇,这艘商业巨轮到底要交到谁的手上,还是要彻彻底底沉没在这场事故里。
    书房里,楚景和疲倦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头。
    挂钟的时针再次走过了十二点。
    他已经接近一个周没好好地合上眼。
    老管家蹑手蹑脚地替楚景和端上一杯热腾腾的安神茶,见他这副疲惫不已还偏要硬撑的样子,实在是心疼。
    他忍不住开口劝道:“大少爷,您还是休息一会吧。”
    楚景和笑着摆摆手。
    他支着左手,勉强撑起自己沉重昏眩的头,低声道:“要处理的事情还很多,我没事的。”
    他又问:“淮之睡下了吗?”
    “陆医生来给小少爷打了一剂安定,勉强睡下了。”老管家说,语气流露着自责,“陆医生今晚在这里歇下了,说是小少爷的情况不太稳定,他多看着点也是好的……”
    “嗯,聿枫有心了,过段时间我再去亲自谢谢他。”
    “大少爷您也是,该休息的还是要休息的。”家里正逢巨变,连平时精气神十足的老管家也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小少爷只剩您一个亲人了。”
    楚景和无奈地笑了笑。
    壁灯的灯影落在他的眼睫上,像一层褪不去的阴霾。
    那双弧度漂亮的眼睛里正静静地收着他必须要藏起来的难过和脆弱。
    楚景和已经无数次无数次提醒自己——
    再如何,自己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倒下,他必须要打起精神来。
    他想,淮之只剩他一个依仗了。
    如今父母都不在了,他们身后没有退路,他必须要成为年幼胞弟的庇护了。
    短短一夜之间,才刚到十八岁的楚景和,被这世事无常逼着陡然长大起来。
    他有条不紊地安排着,这所有所有本不该是这个年龄应该处理的事情——
    见律师,妥帖地处理双亲的遗产,替年幼弟弟的重新安排信托基金。
    一边井然有条地筹备父母的葬礼,更要一边媒体此起彼伏的闪光灯面前体面得体地出现。
    从小接受着精英教育长大的楚大少爷,即便是在蓄意刁难的媒体面前,连侧脸的线条都是一丝不苟的好看。
    谁都挑不出他半点的问题来。
    楚景和的神经紧绷多日。
    他半点都不敢松懈。
    才年纪轻轻的十八岁,他的眉眼间已隐约有了父辈的稳重痕迹,好似已经把自己的感情都锁了起来一样。
    ***
    楚父楚母的葬礼安排在了一个阴雨连绵的周五。
    楚景和在教堂里见了父母的“最后一面”——失事飞机早被烈火烧成了残骸,多日的搜查也难以找到确切的遗体。
    搜查队的千言万语,到了楚景和面前只有一句对不起。
    他们实在是什么都找不回来。
    可楚景和起初并不轻易死心。
    他私底下派了不少人过去,大笔大笔的真金白银地砸下去,大费周折得几乎把地皮都翻过来找一遍,但依然是徒劳无功。
    最后只能找到半截早已不成型的小提琴。
    琴弦早已断了,琴柄也烧成了焦哑色。
    遗物送回来的时候,楚淮之甚至一度过呼吸到晕厥,被仓促地送进了医院的急救室里。
    楚景和怕弟弟再受刺激,只能认命放弃。
    他亲手在棺木里放上父母的结婚对戒,像某种自欺欺人的无用功。
    他就这样失去了自己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同时也失去了自己的父母。
    神父站在绚烂斑驳的彩绘玻璃前带领所有人进行祷告。
    管风琴庄重地演奏起安魂曲,风声呼啸回荡其中。
    阳光正陆离地穿过玻璃。
    是红色的蓝,也是黄色的紫,这一切都诡异得像是没有实感,像一场睁眼就会结束的梦。
    楚景和坐在一旁,抬头盯着天使圣母的脸庞。
    他有种晕眩的错觉,眼皮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
    楚淮之小心地抓住哥哥的衣袖,但没有哭,只有眼眶泛着红,一双漂亮眸子清冽冽的,倔强的神情和早熟的哥哥已有几分相似。
    他仰着头看楚景和的脸,见他的脸庞正透露着病态的红,“哥哥,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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