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老头子也是无功不受禄。而且么……”
吴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虽然你我只有一面之交,但相见便是缘分。”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或者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便是了。”
盛曜明显是松了口气。
他点了点头,说:“既然如此,那晚辈就直说了。”
吴老含笑颔首。
……
寒鸦踏着霜枝,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冷清。
当盛曜从屋内出来的时候,表情明显比进去的时候轻松了不少。
“吴老,今日登门打扰,请见谅。”
盛曜站在门廊下,朝屋内躬身道。
“您早些休息,晚辈先回了。”
“嗯。”吴老应了一声,却并未关门。
盛曜还以为他有什么话想说,却见对方微微偏头,看向了门外。
吴老仍旧坐在原地,再一次看了过来。
“我可能还有个不速之客,你先行吧。”
盛曜点头道别。
车停在外面的街道口,从院子里的大门走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一个急匆匆的身影,朝这边走了过来。
两人擦肩而过,于昏暗的路灯下,他看到了一片霜白的鬓角,略有些熟悉。
没多久,盛曜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关门声,以及另一个同样带着岁月沧桑感的男性声线。
“开门好不好?”
“我给你带了礼物。”
“张老先生的画我已经有了。”吴老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第一个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带着几分崩溃。
“你怎么会有?等等……是不是刚刚出去的那小子!”
“我要休息了,请回吧。”
“姓吴的,你,你说清楚!”
院里一阵闹腾,但随着盛曜走远,也听不太清了。
坐上车,盛曜拿出手机。
只是就在他打算报个平安的时候,却被某个安静了多日,今晚却突然99+的群聊吸引了视线。
看了一眼置顶,小灰狗旁边并没有红点。
盛曜点进了群聊。
手指不时滑动几下,向上寻找着心中那人的踪迹。
平静的表情只持续到了小灰狗头像出现的那一刻。
下一秒,车灯亮起,发动机的轰鸣响彻夜空,卷起一阵烟尘而去。
京城里突然下起了雪。
虽不大,却足以为整座城市套上一件银装。
平日里接近一个小时的路程,生生被盛曜开成了半小时。
别墅的院里已经铺满了雪,修建漂亮的灌木丛被染上了色,像是个硕大浑圆的雪球。
客厅落地窗的帘子依然拉着,就像出门时那样,柔暖如鹅绒黄的灯光从屋内透出来,照亮了屋檐下的墙角。
“陆渝!”
披着风雪推开大门,盛曜将染了寒气的外套随手丢到了沙发上。
客厅里没人。
快步上楼的间隙,他扫了一眼餐厅。
连饭都没吃几口。
心中那团灼烫的火烧得愈发磨人,盛曜已分不清是焦躁还是疼痛。
墙面、扶手、走廊……自耳旁穿梭而过,当他推开门时,闷着的那口气终于彻底放了出来。
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高度紧张过后的彻底放松,让盛曜像是有些脱力一般靠在门框上。
手指抵着额头,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床头灯亮着,有些暗。
卧室内的人像是被急促的脚步声和开门声给打扰了安眠,呓语着翻了个身,像是有些小脾气般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酡红的小脸埋进了臂弯里的抱枕,再次睡了过去。
盛曜瞳孔微微缩了缩,随即无奈地笑了一声。
放轻了脚步上前,随着景物移动,床头柜上摆着的好几只空酒瓶,出现在了盛曜的视线之中。
他拿起一只微微变了形的易拉罐看了一眼,轻轻晃荡一下,里面还有小半瓶。
床上的陆渝又翻了个身。
从平躺变成侧身,又变回平躺,他整个人睡得歪歪扭扭的。
也是由此,睡衣下摆被卷起,一节雪白纤细的腰肢露了出来。
因为酒精的缘故,如羊脂白玉一般的肌肤下,还有些许淡淡的红印。
手里的易拉罐发出啪嗒一声。
盛曜忙收了力,将其放回床头柜上。
看着那几瓶几乎都空了的酒,盛曜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这小笨蛋啊……
虽然这几瓶鸡尾酒标的度数不高,但却是用烈酒加果汁调的,喝的时候觉得不辣口,但一上头就容易发晕。
陆渝不怎么喝酒,仅有的几次也是盛曜在旁边看着。
隐秘不宣地替他检查过几次酒的配方,这事儿陆渝自然不知道。
喝醉的陆渝睡觉有些不老实,被角让压在了大腿下。
手掌伸出,指尖微蜷,盛曜犹豫了一下,还是替陆渝扯了扯睡衣的衣摆。
他忘记了自己的手指带着风雪的微凉,尚还未完全褪去,当柔而温软的触感顺着指关节传至大脑时,床榻上熟睡的人被那陡然到访的刺冷弄得瑟缩了一下。
“唔!”
声音自鼻腔闷哼出来。
那一瞬间,盛曜连呼吸都停了。
幸好陆渝只是皱了皱眉,很快,又一次翻身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