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慎没敢轻举妄动,她垂头看着怀中那神色苍白,面含冷笑的貌美女子,额头冒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好在女子极为忌惮那两个查探的男子,见她还算老实,便转头偷过石缝暗中观察那两人的动静,故而只是暂且挟持林思慎,倒也没打算伤她。
林思慎趁机就近端详着女子的侧脸,之前事出紧急她倒没注意过。
这女子相貌极美,又生了一双桃花眼,就算是默不作声面无表情,骨子里也透出一股冷艳妩媚的气息。
屋内那两个男子,很快发现之前林思慎刻意在破窗上留下的血掌印,对视一眼后,他们认定女子是翻窗逃离了。
便一前一后翻窗而出,往外追去。
破庙之中除了一座石像,四周一览无余,那两个男子倒是因此,忽略了有人会藏身石像之后的可能性。
计谋虽拙劣,可幸运的是,他们到底还是中计了。
听着脚步声渐远,女子似乎松了口气,她转头看着一脸无辜的林思慎,狭长的桃花眼闪过一道暗光:“不知这位公子,因何衣衫不整的出现在这破庙之中。”
林思慎斟酌着语句,半真半假的解释道:“遇山匪劫路,慌不择路逃窜至此躲藏,正巧撞上姑娘伤重昏迷,这才伸出援手搭救。”
女子默默的注视了她半晌,而后低头看着包扎好的伤口:“你替我包扎的伤口?”
林思慎点了点头:“用的是你手中的金创药,姑娘的伤口虽暂时止住了血,可仍需要缝合。”
女子腹部的衣物被林思慎用匕首割开,此时还能看到女子腰部,若隐若现的半截雪白肌肤。
林思慎只是瞥了一眼,便有些尴尬的挪开了目光:“事出紧急,望姑娘莫要怪罪。”
“多谢。”女子她低声道了声谢,便将匕首还给了林思慎,而后挣扎着站起身,步履蹒跚的往外走去。
林思慎将匕首藏在靴子中,追了上去,搀扶着险些摔倒的女子,低声问道:“姑娘要去哪?”
女子虽然虚弱,却还是不动声色的推开了林思慎,拒绝了她的援手:“他们可能会回来,我需尽快离开此地。”
林思慎虚扶着她,提议道:“你伤的这般重,恐怕走不远,况且你需要看大夫,不如我带你下山吧。”
女子脚步一顿,面对着林思慎的好意,她似乎还是放不下警惕之心:“为何帮我?”
林思慎低声笑了笑,摊手道:“我只是觉得姑娘不是坏人,故而出手搭救,还需要别的理由吗?”
女子闻言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如今这等状况她不得不求助于人,她偏开头敛眸道:“那就劳烦公子先带我离开。”
林思慎见她抬起手,并未去搀扶,反倒有些为难:“我扶着你好似也快不了多少,不如我抱你走吧。”
女子眉尖一挑,看着她的眼神略显微妙。
林思慎本就是女子,故而对男女之防并没多少概念,提议过后才后知后觉,便连声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这样更快一些,姑娘莫要误会。”
女子摇摇头,生死之际,这等事她倒是不在意,不过…
她打量了一眼身形瘦弱的林思慎:“我看公子似乎…”
林思慎知道她这是怀疑自己太瘦没多少力气,便摊手笑道:“一试便知。”
女子正欲开口,忽然眉头紧蹙,苍白的脸色愈发惨白,身形一晃险些摔倒。
好在林思慎及时扶住了她,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防了,她抱起女子,脚步轻轻一点就跃出了大门。
她一边抱着女子,一边尽量跑的平稳些:“性命攸关,望姑娘恕在下无礼。”
虽然林思慎已经刻意放缓步子,可路上仍是有些颠簸,女子双眸紧抿薄唇,因疼痛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她蜷缩着身子,轻喘着闭上双眼:“该谢你大恩才是。”
女子本以为林思慎救了她,起码会问及她的身份,或是因何被追杀,可林思慎什么都没问。
这不免让她有些讶异,她忍痛抬眸,看着眼前林思慎那张阴柔精致的不似男子的脸,开口问道:“你何不问我身份?难道公子就一点也不好奇?”
林思慎目视前方,笑道:“好奇啊,不过你我只是萍水相逢,问太多只怕姑娘会厌烦。”
女子勾唇一笑,对林思慎的回答似乎很满意。
跑了一会,怀中人都没再开口,林思慎垂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女子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此时正昏昏欲睡的靠在她肩头,似乎有再度昏迷的迹象。
林思慎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姑娘要撑住,很快就下山了。”
“嗯。”无意识间,女子在林思慎肩头轻轻蹭了蹭,明明答应了下来,却还是抵挡不住那如山般压来的疲惫感,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还未到山下,女子便再度昏迷了过去,她苍白的脸色此时竟虚弱的有些透明。
看来女子的情况极为不妙,林思慎不得已只能加快步伐。
好在她运气还算不错,正巧找到了一条下山的捷径,幸而及时将女子送入了山下镇子内的一家医馆中。
林思慎的钱袋不知何时丢了,而那女子身上她不好搜寻钱财。
在大夫轻蔑眼神中,林思慎别无他法,只得咬咬牙忍痛拿出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那块她从小戴到大,从未离身过的护身玉佩,暂时抵押给了医馆。
不过她也跟大夫再三交代过,这玉佩只是暂且抵押,明日她会带着银两前来亲自赎回。
林思慎亲眼看着女子的伤口被缝合,并无性命之忧这才宽下了心。
折腾了一整天,眼看着天色渐晚,为免祖母担忧,林思慎打算回去了。
此时,只怕沈顷绾此时已经回府了吧,她暗暗想着,原本被抛在一旁的心事,再度让她神色凝重了起来。
沈顷绾,这才是她现在如鲠在喉,防备又忌惮的一个角色。
今日林思慎险些丧命,便是这位郡主殿下的手笔。
不过,最后那男子因一声哨响,便放过了她,也不知是沈顷绾的授意,还是有其它缘由。
不管怎样,沈顷绾的危险程度都远超她的想象,她必须想方设法,尽快让沈顷绾跟她解除婚约,免得因她而牵连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