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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菌锅在咕嘟咕嘟地沸腾着,中间服务生来添过一次汤,打断了这个话题。
    之后的半个多小时,秋音桐和宋方稚偶尔会聊回去,但很快又转到了其他话题上面。
    陶青梧食之无味,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却还是强带着笑配合着对面的两个人。
    饭后三人原本打算要去附近的商场逛街,宋方稚却被家里人的一通电话叫走了。
    秋音桐早就看出来陶青梧兴致不高,正想着随便寻个由头也回家算了。
    无奈,话还没说出来,陶青梧径直道:“我想回去看看他,你要不要一起?”
    秋音桐怔住几秒,连连摇头。
    本就是她这个大漏瓢说秃噜嘴,才不要上赶着去送人头。
    “好,那我先走了,你路上注意安全,拜拜。”陶青梧格外从容,边系围巾边朝露天停车场走去。
    回去的路上,她端坐在后排,默不作声的样子看着仿佛是在哪里受了气。
    车厢内满是清新好闻的洗涤剂的味道,彻底掩盖掉了傅庭肆留下的木质花香,陶青梧抚了下身下的坐垫,唇角瞬间耷了下来。
    她抬眼,刚好与正从后视镜里往后面瞟的司机对上视线,反应了半拍才问:“前几天傅先生回去,是你跟着吗?”
    司机微屏呼吸,“是的,陶小姐。”
    她没打算弯弯绕绕,又问:“他伤得重吗?”
    司机想了会儿,被她强硬的态度骇到,老实道:“我没看到,但那日董事长是被人用担架抬着上车的。”
    她噤了声,完全想象不到在生意场上雷厉风行的人受伤后虚弱的样子,毕竟他伪装得太好了,不然朝夕相处这么几日她怎会一丁点都没看出来。
    车子很快驶入傅誉集团楼下,陶青梧自作主张让司机下了班,而后就一直坐在门外的露天休闲区内。
    被冷空气包围着的软椅只要碰一下都有种刺骨的疼,她却浑然不觉,一双透亮的眸子失了往日的活力,空洞得没有半分生机。
    在陶青梧的视野范围内,不远处的旋转门重新开始运转,保安到了换班的时间,这会儿五六个人聚集在一起,正在高谈阔论。
    节假日的商务中心区,安静到针落可闻,一丁点声响都会被无限放大。
    她就那样静静地听着,从家常琐事又到社会见闻,再到一些她完全听不懂的东西。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陶青梧终于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前脚刚从椅子上起身,后脚就听到那几个保安又换了话题。
    如此大的产业,老板的私生活简直是每个员工最津津乐道的事情。
    “董事长”三个字开始不停地往她耳朵里钻,而作为八卦里另一个主人公的她同样避免不了被提起。
    只是这一次与她往常所听到的完全不同,语气没了鄙夷和不屑就算了,就连用词和称呼都毕恭毕敬了许多。
    从“那女的”变成了“董事长夫人”。
    从“金丝雀”变成了“女朋友”。
    从“包养”变成了“谈恋爱”。
    ......
    忽地,刚探出来的太阳再次被云彩遮住,寒风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吹得人心里发颤。
    陶青梧又在外边等了会儿,在里面彻底恢复安静后才抬脚进去。
    几个保安在看到她时都不约而同倒吸了一口凉气,接而强装淡定跟她打招呼。
    明明往常对她都是视而不见的。
    刷卡进了专用电梯,她瞬间瘫倚在扶手上,从抛光内饰壁恰好能看见她如此有多么不雅观,可她控制不住,仿佛一整颗心都在不停地往下坠。
    之前她以为傅庭肆是在乎自己的名声,所以才责怪她听了那些传言为什么不告诉他。
    可现如今,好像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短短几日外界对她的猜想和非议就变了风向。
    或许,他是在维护她。
    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还在不停跳跃着,不久后停下来在“叮”的一声后敞开。
    陶青梧深吸了一口气,迈开步子朝里走。
    一路上寂静无声,就连灯光都只亮了一排射灯方便她来视物。
    她放下包,顺手摸了下茶几上摆放着的笔记本电脑,排风扇还在运行,表面略微有些烫意。
    身后客房的门半掩着,陶青梧下意识推开进去。
    床上的人面朝窗户侧躺着,鹅绒被仅盖到腰际,墨蓝色家居服未系扣子,露出的精壮胸膛因着平缓的呼吸而一起一伏,俨然是一副已经进入深度睡眠的状态。
    她还是情不自禁放慢了动作,趋步靠近后单膝半跪在床边,鬼使神差般伸出右手捏在了眼前这人的衣领处,然后慢悠悠地扯了下来。
    映入眼帘的宽阔背肌上满是纵横交错的鞭痕,有些地方已经结了层浅色的薄痂,还有些依旧能看出当初皮开肉绽时的狰狞,实在是有些触目惊心。
    她没忍住呜咽了下,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似的,带着浓浓的鼻音。
    傅庭肆本就刚睡下不久,在上半身陡感凉意的那一刻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身后这人的质问,打算装睡把这事再次掩过去,可无奈那闷哑的抽泣声还是让他没按捺住转过了身。
    “好端端的怎么这么主动扯我衣服?”他拖着慵懒散漫的调子,用手肘硬撑着坐了起来。
    陶青梧眼眶红着,声音小到像是小猫在哼唧,“傅庭肆。”
    “就叫这个,我喜欢听。”他一瞬不瞬地紧凝着她,示意她再叫一声。
    她不干了,不紧不慢问了句,“痛吗?”
    傅庭肆蹙眉,嘴角的笑带着几分无奈,“怎么知道的?我还觉得我不进演艺圈可惜了。”
    陶青梧蓦地抬头,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指甲在掌心掐出一道道红痕。
    不是他演技太好,而是她太笨了。
    明明前几日两个人还一直睡在一起,这人出去一趟回来就莫名其妙跑去客房睡了。
    明明她闲暇时想帮他收一下换洗衣物,这人却厉声制止了她。
    明明她忌口的时候,这人会特地多做一份饭菜给她,结果后面却突然跟着她吃一样的。
    明明这人办公的时候习惯性坐得板正,这几日却总是在腰后垫好几层厚厚的垫子。
    ......
    例如此类反常的事情太多了,可她通通都不以为意。
    “痛吗?”她屏息,又问,“我说过我不在乎的。”
    傅庭肆自动忽略掉了她后面那句话,艰难地吐出一个字,“痛。”
    不知不觉对视了会,陶青梧又去扒他的衣服,嘴上嚷嚷着,“我想再看看。”
    一到这种时候,傅庭肆就忍不住想要打趣她,“平时不见你这么积极,现在有什么好看的。”
    她急了,用手指杵他,语气带着不耐烦似的撒娇,“你快转过去。”
    他莫名觉得很享受,眼前这人好像是头一次在他面前这样,又乖又磨人,让他狠不下心拒绝。
    刚刚只看到一点点边角,这会儿一整片背部肌肤袒露在眼前,陶青梧呼吸猛地一窒,伸出的手都在跟着颤抖。
    傅庭肆浑身的肌肉霎时绷紧,只因那有些冰凉的指尖覆了上来,还时不时会轻抚在上面,似是想要描摹出那些骇人鞭痕的轮廓。
    “好了,别看了。”他猛拽了下上衣,布料蹭过让他没忍住吃痛了一声。
    她撇嘴,“会不会留疤?”
    “我是个男人,留点疤也无伤大雅。”他边回身边从上往下系纽扣。
    陶青梧的目光定在他的身上,暗暗深呼吸了下,而后慢悠悠地挪到了他的面前,双手搭在他的颈后,身子前倾虚靠在他的胸口。
    他偏头看她,好奇她这个样子到底是何用意。
    默了会,她抿唇,声线轻柔,“你说过,你不做赔本买卖,你为了我挨打,我该还些什么给你?”
    他勾唇,低声:“你想怎么还?”
    话音将落未落,陶青梧撤开身子,嘴唇贴上来的那一刻双眼阖上,长睫因为紧张颤动不已。
    傅庭肆眼底蔓上一层难以言喻的情绪,他不觉得惊喜,更不会满足。
    虽然一开始两个人的关系就是由此才亲密起来的,但这并不代表他殷切希望陶青梧一直把它当做交易的条件。
    但失了这个,他好像并没有拥有她的实感。
    堕落就堕落吧。
    他配合性地闭上眼,反客为主,迅速掠夺掉了她所有的呼吸。
    两个人很自然地倒在了床上,傅庭肆覆在陶青梧的正上方,贪婪地吻过她的唇角、鼻尖、额头,再辗转至耳下的软肉。
    她想要去剥掉他的衣服,动作轻柔到生怕碰到他背上的伤。
    在那双滑嫩的手去扯他半系着的裤带时,他很快捉住,递到嘴边吻了吻,“先欠着,等下次。”
    陶青梧后知后觉,眼前的人受了这么重的伤,现在显然不是好时机,可她却止不住地有些失落,“你是不是不想?”
    “是怕你不想。”他睇她一眼,嗓音往下沉了沉。
    她眉目一展,抬身将自己送了上去,忘我地舔吻他的喉结,然后伸出舌尖与他的勾缠在一起,似是想要给他证明什么,即使呼吸不畅也没打算分开。
    是傅庭肆最先叫停,扯出的湿漉漉的晶莹银丝叫嚣着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他倏地笑了下,哑声:“太主动了,我怕了。”
    “我又不是第一次主动。”她嗔着。
    数秒后,他摇头,艰涩地吐出一句,“这不一样。”
    因为他从中品出了一丝丝心疼的味道,让他不忍打破。
    第40章 get 40
    年后, 傅庭肆休养了很长时间,好在办公室就在次顶层,便顺理成章地把办公的地点转移到了公寓。
    反之陶青梧,事多课紧, 便索性就住在了宿舍, 偶尔会抽出一点时间去跟傅庭肆吃顿饭, 日子也算充实得很。
    大四最后一个学期,多是实践课,不少学生早早地就找了实习工作离了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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