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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下洗个澡,找点药吃再继续睡吧,药在哪来着?鞋柜上还是抽屉里……
    林小一把窗帘拉上,刚转身,一阵天旋地转,失去意识,栽倒在床上。
    .
    再睁开眼睛,浑身疼得像散了架。
    窗帘缝隙透进阳光,灰尘在阳光的照射下无所遁形,于空气中浮浮沉沉。
    整个房间静的可怕。
    眼神落在虚空中,恍惚间,林小一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醒了没有。
    他在不断下沉,视线所及之处的所有东西都距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闭上眼睛这种感觉仍然没有消失。
    别是烧出幻觉了。
    他翻身缓了一会,勉强撑着身子爬起来,走到鞋柜边。翻了翻装药的鞋盒,没见到退烧的,就随便找了几片儿消炎药,混着凉水吞下去,嗓子像被刀片划过一样疼。
    转身弯腰,刚想从床下整理箱里找了件裤子,头晕乎乎的,蹲下的时候差点又栽那。
    套完衣服抄起手机一看,已经十点三十七了,屏幕有上十几个来自张叔的未接电话。
    他不自觉地皱了下眉,把手机揣进兜里,昨天答应了张叔去兼职的,时间已经过了。
    就算迟到也得去。
    林小一走进洗手间,浑身没力气,只能靠胳膊勉力支撑身体,晕晕乎乎地刷完牙,凉水抹了把脸,这才精神点。
    一推开门儿阳光灿烂,晃得他眼前一黑。
    林小一抬手遮住光往前走,脚下带起一阵窸窣的声音,低头一看,是个深蓝色塑料袋,皱皱巴巴的,坑洼里还藏着雨水。
    依稀能看出来里面装的是饼或者糕点一类的东西。
    林小一眉头拧紧,阳光都照不见他眼底的阴影,足足看了有一分钟那么长才有所动作。
    他先是自嘲地轻笑了一声。
    然后抬脚踢开袋子,像踢开什么垃圾那样,看也不看地走了。
    ·
    林小一到店里已经十一点了,迟到一个多小时。
    张叔是附近一个大酒店的前厅经理,原来每逢周六日或者节日,店里最忙的时候,张叔就会喊他过来充当临时服务员。
    早十晚十,一天工资能有二百多,赶上过节能有三百五十块。
    自打上了高三,放假时间少,能兼职的时候也少了。
    林小一走进更衣室,恰好遇见上衣脏了一大片的王哥在换备用工服。
    王哥迎上来:“小一你可算来了!张主管都急坏咯!”
    旁边柜子上的对讲机里正好传出张叔声音:“小王你跑哪去了!前厅快忙飞了,你人呐?”
    “哎!在呢在呢张经理!刚才不小心被客人扣了碗汤,我正搁楼下换衣服呢!”王哥说完想起什么,看了眼林小一补充道:“小一也到了,正好我们一块过去!”
    林小一没吭声,随手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柜子边桌子上,就扒了外套开始换衣服。
    黑色国风盘扣工作服刚套进个头,就见那边换好衣服的王哥走到柜子边上,伸手解开了他刚放上去的塑料袋。
    他边扒拉边问:“小一你这拎的啥玩意?”
    林小一赶紧把胳膊伸进袖口,伸手抢过来,垂着眼皮回了句:“别动。”嗓子哑到说不出声。
    王哥已经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是两块碎掉的五仁月饼,进了水,有点发潮,边缘都泡白了。
    他看林小一这护食儿的小样,乐了,“两块破月饼咋这宝贝,咱店今天给发,一人两块,广式的,啥馅都有,张经理都提前给你留好了。”
    林小一没吱声,转身把袋子丢进柜子里,跟衣服一块锁上,扭头就走。
    王哥挠挠头,小跑追上去:“你说你这孩子咋还急眼了呢,王哥不就看一眼,瞅你小心眼那样儿吧,我那份月饼也给你,够意思吧?”
    林小一还是不理,电梯门打开,闷头走进电梯。
    更衣间在地下一层,林小一整理对讲机耳麦,刚把耳机塞进耳朵,正好听到张经理在对讲机里喊三楼大厅来人帮忙。
    “你是不是病了啊,小一,我听你说话声儿有点不对劲儿,脸也白的跟墙面子似的。”王哥絮絮叨叨,嘴一直没停。
    林小一目不转睛地盯着电梯上行数字,眼看着终于到了三楼,一秒不想多呆,几乎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就跑出去。
    王哥被分配到四楼,电梯门合上之前仍在身后磨磨唧唧念经:“你瞅你这孩子……”
    林小一这边刚见着张叔,没等走近,耳机里面又传出王哥阴魂不散的声音:“张哥,小一好像感冒了,嗓子都哑了,你问问他啥情况。”
    他本来就头疼,听见这话,血气上涌,感觉自己马上要被王哥给活活气晕过去。
    整个三楼厅人声鼎沸,外面还排队候着十几个等位的客人。
    张叔拽着林小一袖子,把他拉到避人的角落:“今天怎么回事,给你打这么多电话不接?”
    “昨晚淋了雨,可能有点着凉,”林小一摸摸喉咙,自欺欺人地哑声回答,“但我已经没事了叔。”
    张叔这几年没少照顾他,面对张叔,林小一没法拿出面对其他人一样的态度。
    “早说感冒今天张叔给你请个假多好,你说你这白折腾一趟。”
    “真没事,就嗓子有点舒服,能正常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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