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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洗手间门口逐渐围满了人,唐末晚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进了男厕所,可此时也顾不上其他了,冷水冲在伤口上,强烈的痛楚令她都快把下唇给咬破了。
    傅子慕看差不多了,就关了水龙头,问她:“还能不能走?”
    眼里噙着微微的泪,她咬牙:“可以。”
    可脚一落地,就生疼生疼的。
    这会儿傅子慕多恨自己的手不争气啊,只能无奈道:“忍一忍吧,我送你去医院。”
    “啊……”每走一步,就像是踩在刀刃上,唐末晚不想哭的,可眼里真的蓄满泪水,脚背上烫伤的面积很大,稍一用力就像一刀刀割在身上。
    傅子慕又气又急,眼见唐末晚受苦又无能为力,只好将怒火朝着跟随在围观人群中的女子爆发,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语出警告:“我的女人你也敢动,给我等着!”
    女子瑟缩了一下,都快吓哭了,她只是想给唐末晚一点教训,哪里想到会闹的这么严重。
    唐末晚叹了一口气,分明就是无妄之灾。
    张晓曼尾随而来,看到这样的场景吓的花容失色:“末晚,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唐末晚呲牙,强忍着痛楚,“你先去忙吧,我没事的。”
    傅子慕叫人去找轮椅来,但这一时半会儿哪里找得到,他骂了句该死,一把扯掉了自己身上的纱布。
    唐末晚吓了一跳:“傅子慕,你干什么!”
    “闭嘴!”他扯完纱布,露出伤口上的血渍斑斑,唐末晚看的心惊肉跳,他却弯腰去抱她,完全不顾手上的伤口:“走吧,去医院。”
    不过此时,有另外一双修长温暖的手从背后伸来,搭在傅子慕的肩膀上,唐末晚一抬头,就看到鹤立鸡群的傅绍骞站在傅子慕的背后,顿时鼻子一酸,委屈的更想落泪了。
    傅子慕亦回头,看到傅绍骞那沉寂如水的面容后,陡然沉下了脸。
    傅绍骞淡然微笑:“子慕,这是你小婶婶,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瞥了一眼,傅子慕的伤口,他继续道,“我的女人我自己来照顾就行,你跟我们一道去医院吧。”
    上前,傅绍骞将唐末晚抱起,大步往外走去。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可重要的是他来了,真的出现了。
    靠在傅绍骞的怀里,他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居然有些明白谢依人为何如此执着的喜欢着他,被这种光芒万丈的男人宠爱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不过,上车后他的脸就一直死板着,冷硬的线条犹如刀凿般深刻,未有一丝消融的迹象,脚背上传来的痛楚又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抿着嘴,与疼痛做对抗去了。
    “哎呀,傅子慕怎么没上车呢。”傅绍骞明明叫他了,但他没有跟上来。
    傅绍骞轻嗤:“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精力管别人吗?”
    她撇嘴,又转头看他:“那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这么巧?”
    “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还穿成那样,做我傅绍骞的女人还这么委屈?你缺钱不会跟我开口要吗?我是没给你还是怎么的。”
    给了。但她没要。不知道为什么他说那一句我傅绍骞的女人,总让她觉得心头甜蜜又舒坦。
    那么他是她的男人吗?
    但这似乎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不能要你的钱,我又不是真的嫁给你,我没那么不要脸,而且你给我帮我很多了,我有手有脚可以养活自己。”
    “那你看看你现在搞成这个样子,你觉得值得吗?”
    她据理力争:“这只是个意外,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啊,意外每天都有发生,我这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过几天就会好了。”
    她的云淡风轻,让他气恼。
    “是傅子慕把你搞成这样的,你也不在乎?我要是不出现,你就让傅子慕抱着走了是吧。”他其实早就在暗中目睹了这一切,包括傅子慕帮她拖鞋,帮她冲水……
    她抓头:“不知道。”应该会吧,毕竟伤口真的需要处理。
    他突然就不吭声了。唐末晚也不想说话,她又不是被他包养的那种人,他给她买了那么多东西,却连她送的一条小小的方巾都不肯收,瞧不上,还能怎么指望站在平等的地位去对话,多说多错,少说少错,那不说不就没错了吗?
    就在一路的胡思乱想与疼痛中,来到医院。
    夜晚的急诊室,依然忙碌。
    唐末晚被安置在一边的休息椅上,看着傅绍骞进进出出的挂号缴费,然后从楼上下来一个医生,护士将她推入了旁边的包扎室。
    脚背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发酵,发红又发胀,已经高高肿起,表面密密麻麻的小水泡也开始出现,傅绍骞对着医生说:“张主任,这么晚了还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眼前的这医生是主任?唐末晚去偷看他挂在胸前的名牌,果然是烫伤科的主任医师。她一个小小的烫伤竟然还惊动了主任,她也是挺受宠若惊的,不过应该完全是看在傅绍骞的面子上,所以笑了笑:“傅总太可气了,这是应该的,我先帮她伤口消毒,上个药处理一下吧。”他边说,还边摇头,“不过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你们啊,接二连三的进来。”
    “傅子慕?”傅绍骞开口猜测。
    主任点点头:“一早上过来的,也是弄得面目全非的。”
    傅子慕的水泡是全起来了,医生也处理好了才包的纱布,唐末晚的水泡还在,主任道:“只能先这样了,先回去别碰着水好好养着吧,我再给你开些药,按时服用,过几天应该就会好了。”
    “好,谢谢张主任。”傅绍骞吩咐唐末晚在这里等,亲自去给她拿的药。
    后来,又亲自开车送她回去。
    不过唐末晚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工作服,突然想起:“糟了,我的包和衣服还在餐厅呢。”
    傅绍骞调转车头,又送她去餐厅。
    他这样默默无言的配合,叫唐末晚十分不习惯,蠕动着双唇努力扯着话题试图打破这僵硬的局面:“那个,你怎么会刚巧出现在那里呢。”
    “有了傅子慕,你是不想我那么快出现吧。”
    “怎么会呢,你别这样说啊,傅子慕也是偶然出现咋那里的,他还带了女人去呢,要不是那女人,我也不会受伤啊。”她撇撇嘴,十分不屑的样子。
    傅绍骞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心头依然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蔓延。他是被今天参加奠基仪式的那拨人拉去吃饭的,也是真的没想到会遇到唐末晚,还有傅子慕,还有他帮她拖鞋差点撕丝袜的那一幕。
    本不想现身,但最后实在没忍住,出现了,反倒又有些后悔了。
    因为无法解释自己的心情,所以他又选择了沉默。
    餐厅依然在继续营业,刚才的那一场闹剧,似乎随着几个当事人的离去已经落下帷幕。
    陈墨等在门口,看到傅绍骞回来,着实松了一口气:“傅总,你可算回来了,快点去看看吧,王总发脾气了,没有你,我可镇不住啊。”
    看着唐末晚一瘸一拐的朝更衣室走去,他面色一凛,道了句:“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来到更衣室,唐末晚却发现自己的柜门开着,不由心下发紧,挪到旁边一看,更是大骇,柜子里面的东西全部不见了,只留下一条纸条,上书:东西我拿走了,想取回,就来下面的地址找我,落款人署名是傅子慕。
    可恶!这是一定要逼她就范吗?背包里有太多琐碎而重要的东西,怎么可以被拿走。
    她板着脸往外走,却见陈墨守在门外,不由惊讶:“你?”
    “唐小姐。”陈墨微微欠身,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模样。
    唐末晚稍稍脸红,有些不好意思的也欠了欠身:“你好啊。”
    她似乎在陈墨身上看到了久违了的那个人的身影,虽然是迥然不同的外貌,可那气质,却是如出一辙,不由得有些出神了。
    傅绍骞过来的时候,就是看到唐末晚一瞬不瞬盯着陈墨看,眼神晶亮,熠熠生辉,甚至还有些含羞带怯的,不悦顿时袭上心头。
    陈墨其实被唐末晚看的心里都有些发怵,又看到傅绍骞大步走来,赶紧提醒她:“唐小姐,傅总来了。”
    “啊,哦。”唐末晚回过神,又是不好意思的一笑,陈墨赶紧离她远一点儿。
    傅绍骞面色不佳,比之前进去前似乎还要冷上几分,先是吩咐陈墨:“剩下的饭局,你去陪吧。”
    陈墨应声离开,他又盯着她一身工作装的打扮:“你的衣服呢,怎么还不换。”
    她有些幽幽地摊开掌心的纸条:“衣服被傅子慕拿走了。”
    他随即将纸条展开,看完上面的内容,奋力揉成一团,丢入旁边的纸篓,头也不抬的说:“走吧,去把衣服拿回来。”
    既然傅子慕想挑衅,他接就是。
    只是这女人似乎对陈墨,似乎还有点不同寻常的心思呢。难道她喜欢陈墨那类型的?
    她走得慢,跟的有些吃力,他也没怎么照顾她,就坐在车上等她。
    重新回到天府尚高,有着属于她和傅子慕的新房的地方,唐末晚思量着要怎么去拿衣服,傅绍骞却直接拿出手机给傅子慕打了电话,没多久,电话通,傅绍骞言简意赅开口:“子慕,我在楼下,把唐末晚的东西送下来,我就不上去了。”
    切断电话后,等待的时间就显得格外漫长,也格外难熬,尤其是傅绍骞一晚上都虎着一张脸,让唐末晚越发小心自己的言行。
    还以为傅子慕要拖沓一段时间呢,没想到下来的还挺快,大晚上的还穿着一身西装,胸口上还别着一块宝蓝色的方巾。
    方巾……看着那块眼熟的方巾,傅子慕斜挑着嘴角将她的包还给她,她拿过来就动手去翻,傅子慕言笑晏晏,一副贵公子的模样:“唐末晚,既然你送了我这条方巾,那我帮你保管下东西也是应该的,不用谢我了,好了,我还要出门去,小叔,拜拜。”
    他潇洒的上了旁边的白色宝马,留下唐末晚呆若木鸡。
    她什么时候送他方巾啊,那分明是她买给傅绍骞的好吗?
    郁闷的抬头去看傅绍骞,却发现他的眼神冰冷的吓人,一股无名的怒火在他的眼底燃烧着,让她心生胆怯,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他了。
    他一言不发的重新启动车子,一路上,到底是一句话都没说。
    到了别墅,她惴惴不安的,他丢给她那一堆药,连句交代都没有,就径直上了书房。
    她站在偌大的客厅里,眼巴巴的盯着他消失的方向:“莫名其妙,发什么脾气啊,真是的,男人心,海底针。”
    医生说不能碰水,洗脚也成了奢望,只能洗了脸又稍微擦了擦,就上床睡觉了。
    她的房间顶上就是傅绍骞的书房,今日睡得着,格外寂静,楼上他走路的脚步声就听得格外清楚。
    平常他也不是这样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这样来回不停的走,搅得她根本不能好好入睡。
    后来有好几次,都好不容易要睡着了,结果又被他的脚步声吵醒,他的脚步声凌乱毫无章法,像是漫无目的的乱走,这说明他也有解不开的烦恼与心事。
    唐末晚是被严令禁止上三楼的,拿起手机看了看,已经快十一点了,他似乎终于安静了。
    她吐出一口气,继续躺回床上,脚背上的伤口依然很痛,睡眠对她来说太珍贵了,可是就在这一次想要入睡最后又被他的脚步声搅黄了之后,唐末晚终于忍无可忍!
    抓起手机就给他打电话,劈头就道:“傅绍骞,你搞什么鬼啊,你不想睡还让不让人睡了?不许再发出这种声音,吵死了,讨厌啊!”
    吼完,不等他反应,就给挂了。当然,心口还是扑通扑通的跳得厉害,瞧她,都把谁给骂了。
    楼上终于是安静了,疼痛却开始在半夜折磨她,整整折磨了大半夜。
    几乎是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水泡就全都出现了,脚肿的样子很是吓人。
    她欲哭无泪,连个可以穿的鞋子都找不到了。
    一落地,更是钻心的疼,更别说走路了,怎么办,难道今天不能去上班了,要请假吗?
    光想到陆立风的炮火,唐末晚就觉得可怕了。
    福伯在外面敲门:“唐小姐,你起来了吗?”
    “起来了起来了。”她急忙忍痛去开门。
    门外,福伯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样清淡的早点:“少爷吩咐,这几天的餐点我都会给你送到楼上来的,你就别下去了,另外,他也给陆医生打了电话帮你请了五天假,你就安心养着吧,这早餐我给你放床头,你吃了我待会儿过来收。”
    唐末晚有些傻眼。
    傅绍骞帮她请了五天假?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不用去忍受陆立风的炮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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