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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长生瞠目结舌,她一个见惯了生死的人能这般淡定也就罢了,这男孩子才多大,竟这般铁石心肠?见他确是要走的意思,顾长生只好转身就喊:“陈妈妈、丝琴、雪棋、翠娥……三姐姐掉水里啦!快来救人啊!”
    还在自顾玩的顾长生和顾荧身边儿的婆子丫鬟们听了喊,忙地赶过来,正瞧见顾荧在湖水里扑腾,自觉自己浑身一下子便凉透了,头皮发麻。这样的时节,那湖水该是多冷呀!婆子丫鬟们吓得半死,一刻不耽搁就开始捞人,也是费了半天事才把顾荧捞上来。
    顾荧上岸咳嗽半晌,浑身湿哒哒的,头发散落连头饰也不见了大半。被冻得浑身瑟瑟抖,眼泪和着头发上的水一起往下滴,十分狼狈可怜。在湖里被灌了好几口水,这会儿干呕着,巴不得把胆汁都给吐出来,整个儿难受得想死。
    婆子丫鬟们怕顾荧有个三长两短,只好背了她往回去。再怎么样,也要先换身干衣服的。顾长生却并不跟上去,陈妈妈到她身边儿,皱眉道:“姑娘,到底是怎的了?三姑娘怎么会掉水里去呢?”
    顾长生抬头看向陈妈妈,满脸惊恐委屈,“三姐姐走路没走稳,就掉下去了。我不会水,又捞不起她。”
    “这不怪姑娘,姑娘不要往心里去,姑娘也不要怕。”陈妈妈怕顾长生也受到了惊吓,便把她往怀里揽了揽,让她的脸埋在她怀里。
    顾长生在陈妈妈怀里趴了一会儿,便又挣出来,看着她道:“妈妈,我有点事儿,去去就回。”
    “姑娘又要去哪儿……”陈妈妈话尾音都还没说完,就见顾长生一溜烟跑了。才刚三姑娘落了水,她家姑娘要是再出什么事就坑大爹了,陈妈妈没好气地对丝琴和雪棋道:“还站着做什么?追呀!”
    “哦……”丝琴和雪棋应了,再要追上去,哪里还见人呢。陈妈妈一阵焦急,又说:“快找找罢,平安带回去才好,要不咱们投湖算了,都别回去了!”丝琴和雪棋以及其他婆子都被陈妈妈唬得一愣一愣的,又害怕,只得去找起顾长生。
    顾长生跑了后是去找了那个男孩子,找到后便吼了句:“站住!”
    男孩子听到声音,停步转身:“怎么,来答谢我救命之恩?”
    顾长生往他面前走了走,“救命之恩是该谢的,还想问你是谁。”
    “我是谁,又与你有什么相干?”男孩子看着她,一副“你真逗,问我我就会告诉你吗?”的欠揍表情。说完又表情一换,有些玩味地看着顾长生:“怎么,你瞧上我了?”
    顾长生真觉得面前这男孩子实在是可恶,小小的年纪,怎么就不会好好说话?!压下心里的气,顾长生开口道:“自是没有,不说便算了。”
    “那便算了。”男孩子说完,片刻不留,转身就去了。
    顾长生一愣,喉咙间哽得一甜,若不是压着,感觉真要咳出一口鲜血来了!
    就在顾长生气结发怔的时候,后头陈妈妈几人已经找了上来。到了顾长生旁边,瞧着她满脸愤懑,只得问了:“姑娘,又怎么的了?”
    顾长生慢收了表情,回头看向陈妈妈:“没什么,咱们回去找芊姐姐和五妹妹吧,她们还在亭子里等着我呢。”
    “嗯。”陈妈妈应了,牵了她的手往回走。
    顾长生又回头瞧了两眼男孩子走掉的地方,来来回回把前世诸事想过一通,可就是没有这个男孩子。上辈子没在她生命中出现的,到底会是谁呢?
    ☆、第三十七章
    高老太太与蒋氏、阴氏、莫绮烟几个人正吃茶小叙,一边闲看玉津园初春的景色,十分惬意。如今高老太太、蒋氏和莫绮烟又都万事称心,那欢欣都是发自内心的。阴氏心底有结,却也是十分融入气氛,笑着说话儿。即便说到生儿养子之事,她脸上也没有难看之色,轻松应对,总归不能拉了脸色叫别人厌她,也没的轻贱了自己。
    高老太太正说:“你还年轻,也别急,迟早都会有的……”话到一半,就看到顾荧的大丫鬟翠娥跑过来,一脸慌乱道:“老太太、太太,姑娘掉湖里去了。”
    “什么?”高老太太眉心一皱,旁边儿阴氏已经慌得站了起来,只问:“怎么回事儿?”好端端地游园怎么就掉水里去了?
    “三姑娘跟四姑娘去逛了会,我们跟在后头,怕扰了两位姑娘兴致,就没跟上去。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到四姑娘叫喊三姑娘落水了。”翠娥利索说完,那边儿婆子已经背了顾荧过来。
    因跟顾长生有关,蒋氏脸上神色也沉了下来,莫绮烟在一旁也不说话。高老太太叫宝娟扶了站起身来,看着婆子道:“三丫头有没有怎么样?”
    “回老太太,姑娘呛了几口水,没淹着。只是湖水太凉,怕冻坏了身子。”婆子看着高老太太回。
    “那还等什么?快背回马车里,脱掉湿衣擦擦干净,拿被子裹了。”高老太太道:“老三家的,你也别留在这陪咱们逛园子了,快带三丫头回去。回去换身干衣裳,赶紧找大夫瞧瞧。便是没病,也要叫大夫开药煎上,防着病呢。要是冻出个三长两短,可不值当了。”
    “是,老太太。”阴氏慌忙应了,也不再陪着高老太太逛园子,带了丫鬟婆子便往回去。到了马车上,叫其他人在外面看着,又让顾荧奶娘和翠娥帮顾荧脱了湿衣,擦干了头发,再拿被子裹了。
    顾荧被冻得浑身发抖,嘴唇发紫,缩在被子里十分可怜。阴氏瞧着她这副模样实在心疼,暗吸了口气,让奶娘和翠娥出去,另找马车。人一下车,她就看着顾荧问:“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怎么就落水了?”
    刚才那惊魂瞬间还在顾荧的脑子里,十分戳心。若她今天没被救上来,只怕就要就要被淹死在那湖里了。一想到死,顾荧身子抖得越发厉害起来,神情呆滞,颤着嘴唇半天吐出字儿来:“四丫头……推我的……”
    听到这话,阴氏一怔。瞧着顾长生平日里憨憨呆呆的,还能做出这样的事儿?又拧眉问:“四丫头为何推你?若是有理的,咱们必须到老太太处讨这个公道去!小小年纪,竟如此歹毒!”
    顾荧抿了抿唇,强制压了压自己心里的惊恐,颤声道:“她原就不喜欢我,又看不惯我比她懂事、比她读书好。我便说了她几句,说她除了生有异象,其他的没有一处好的。想是被我说急了,才下手推我的。”
    听顾荧说完,阴氏一阵气结,又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也是没用的,她才多大,就能把你推水里了?你高她那么多,便是白长的?四丫头原就不怎么样,不知道老太太为何这般宠她。你也给我争口气,凡事都得压过她。她妒忌你便让她妒忌去,以后你也不能叫她欺负了。才多大的人儿,这种狠手都能下,可得好好防着!”
    顾荧听着阴氏的话,只是不住点头,然后又掉下几颗剔透的泪珠来,吸鼻子说:“这回也是我不小心,太太可要给我做主。那湖水凉得紧,不能叫我白受冻了。”
    看顾荧这般,阴氏又是心疼,抽了帕子去给她擦眼泪,说:“还哭什么,没出息!等回去,我必要跟老太太说的。她那宝贝孙女儿,合该好好管管。平日里就是不思上进的,书不好好读,没事就告假,只爱混玩儿。如今倒好,心肝也黑了。”
    顾荧心里委屈更甚,也为自己失手反被顾长生坑了十分恼恨。心里想着,她这回受的罪,不能白受了,必是要叫顾长生遭罚!想罢又怪自己不小心,当时要是下手快些,推她下去,叫她死在那湖水了,才真叫好!
    而对于顾长生心生警觉先推她下水这事,顾荧仍不觉得顾长生精,却觉出了她的坏来。只道是,心眼极坏的呆货。被高老太太等人宠得黑了心肝,迟早要叫她栽跟头的!
    而顾荧才这么大就变得如此歹毒,顾长生也是没想到。想到她要推自己下水前的可怖嘴脸,便一点儿也不为自己推了她下水而感到愧疚。她使一次手段就叫她吃一回教训,不信她能越战越勇往后都还盯着她!
    顾长生又想了一番如何跟高老太太等人说这事儿,便跟着陈妈妈和丝琴等人到了顾芊和顾萱的小亭子里。见顾长生一人回来,顾芊还问了句:“三妹妹呢?”
    顾长生咧了一下嘴角,“想是回去了罢,我也不晓得。”
    “她跟你逛园子去了,你如何不晓得?”顾芊不解问,顾萱也看着顾长生。
    顾长生刚要说话,又有高老太太院里的婆子过来,瞧着三人道:“三位姑娘,老太太叫你们到那边儿去,不叫姑娘们自己玩了。”
    “怎么?”顾萱歪了一下脑袋,看着说话的婆子的问。
    那婆子多看了顾长生两眼,又看向顾芊,“二姑娘,带着四姑娘和五姑娘过去罢。”
    “诶。”顾芊却是不问其他,只带了两个妹妹过去高老太太那边儿。
    到了高老太太所在的亭榭中,还没等高老太太和蒋氏出声,顾长生自个儿先眼泪哗哗流了一脸,跟下暴雨似的。高老太太瞧见了,忙就叫她过去:“我的好孙女儿,这哭什么?”
    顾长生吸了吸鼻子,十分委屈,一边儿摇头一边儿往高老太太怀里蹭,只是不说话。高老太太最疼顾长生,瞧着她这般,便是满心窝子的心疼,便拉着她的小手又哄着问:“荀儿,快跟祖母说说,怎么的了?”心里自然知道怕是与顾荧落水的事儿有关。
    旁边顾芊和顾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傻站着。蒋氏和莫绮烟也猜着是顾荧落水的事情,只是瞧着顾长生,也哄着道:“有什么委屈的,或是做了什么错事儿,说出来,咱们也不罚你。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顾长生一听蒋氏这话,便听出她是以为自己做错了事委屈而哭,想避免一顿罚呢。原这是小孩子犯错后常用的伎俩,装可怜惹大人心疼,而不忍心多罚她们。顾长生却还是不说什么,又摇了摇头。
    高老太太有些急了,看向陈妈妈:“怎么回事儿?说三丫头是跟荀儿在一起时落的水,怎么落水的?”
    陈妈妈把翠娥才刚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只说自己跟在后头,没上去瞧见,又说:“姑娘说,是三姑娘自己走路没走稳,掉下去的,不怪咱们姑娘。”
    高老太太听罢又回头哄顾长生,看着她道:“既是这般,荀儿还哭什么?你没有错,咱们也不罚你。又如你娘说的,就是有错,知错了,知道改的,还是好孩子。”
    顾长生嘟着嘴,仍旧十分委屈,“三姐姐不是自己掉下去的。”
    蒋氏心里一咯噔,就知道小孩子谎话说不久,忙问:“那是怎么掉下去的?”
    “我怕陈妈妈训我,才跟陈妈妈说了是三姐姐自己掉下去的。”顾荧答非所问。
    高老太太拉着顾长生的手,叫她面对自己,又看着她问:“乖荀儿,跟祖母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要真是顾长生犯了错,那回去还是要给阴氏一个交代,叫她心里舒服。顾荧受了委屈受了罪,她那个当妈的心里肯定不好受。
    蒋氏也是这么想,问清了事情,解决矛盾最要紧。虽是两房,但毕竟是一家子,小孩子闹了矛盾,不能一味护着就不管了。若是这般,顾荧心里必有怨气,迟早还要有事发生。眼前,把两个孩子之间的矛盾化解掉才最为重要。
    顾长生也没打算瞒着,也不打算说什么慌。顾荧是什么人,早让家里人知道比迟让家里人知道要好。这会儿顾荧还小,要是能管过来也是好事儿。要是管不过来,也可叫家里人护着自己不叫顾荧再阴了。
    顾长生抬手揉了一下眼睛,才开口说:“三姐姐要推我下去,我慌了神,才不小心把她推下去的。原还好好的,三姐姐就突然说我什么都不好,却还把好都占了。我不知道我占什么好了,在家里跟她不是都一样儿么?”
    听到顾长生这般说,蒋氏心房立马凉个彻底,指尖一收握紧了。高老太太也被吓得瞠了目,半天才回过神,忙把顾长生往怀里揽了,“乖孙女儿,可有一句假话?”
    顾长生又摇了摇头,“不敢在老太太太太面前说谎……”
    高老太太转头看向蒋氏,头一次两人这般心意相通,都十分庆幸今天落水的不是顾长生。照顾长生这么说,那顾荧是故意要推她下去要她小命的,能叫人救她?今儿要是顾长生落了水,她还能不能坐在这儿说话都未知呢!
    瞧着还活生生在自己眼前的顾长生,高老太太又把她往自己怀里揉了揉,跟她说:“荀儿,记住了,往后别单独跟你三姐姐在一处。小的时候便处处伤你,原只当小呢,这会儿人不小了,事儿也不小了!”
    顾长生点了头,也往高老太太怀里钻,十分可人懂事道:“老太太,我可要吓坏了呢。要是掉下去,今儿就见不到老太太和太太了。”
    听这么点的人儿说这种话,高老太太和蒋氏心里都跟刀子割一般。这会儿哪里还有半点心疼顾荧的心,都庆幸今儿落水的是顾荧罢了。原本还念着她受了罪,要回去好好安慰一番的,这会儿已不是了。能做的,顶多是瞧她可怜不苛责罢了。
    事情问清楚了,高老太太又吩咐在场的下人都管住了自己的嘴。说这是家中姑娘们闹矛盾的小事儿,可别说出坏事来。要是有人多嘴的,抓到了就打了发卖出去。这般一说,人都把嘴一抿,议论也不敢了。
    原就是探春来的,劳师动众出了城,没有就匆匆回去的道理。接下来高老太太也没急着回去,仍旧和蒋氏、莫绮烟又逛了些地方,只是再没叫顾长生几个离了身边儿,让一刻不离跟着。才刚发生了那样儿的事儿,自然是要更加小心的。
    这回到城南探春,家中也不是一应有关人等都出来的。高老太太和蒋氏、莫绮烟以及几个姑娘们的丫鬟婆子都是挑拣了些紧要的带着,常贴身自然少不了。唯有阴氏,最亲近的大丫鬟金玲以“身体不适”为辞,没有跟出来。
    金玲确也有些身体不适,因也不是大病,便一直忍着没找大夫瞧。又怀疑是有身孕了,要跟顾国圻说了再找大夫看。
    等阴氏等人一走,金玲便一人守在阴氏房里,绣绣花打打瞌睡。午间更觉疲乏,坐在正房前的杌子上就托着腮睡着了。睡得恍恍惚惚,忽地觉得身子一轻,睁开眼就瞧见自己被自家老爷抱在了怀里。
    “老爷……”金玲驱散睡意,冲着顾国圻莞尔一笑,伸手就勾上了他的脖子。难得阴氏不在家,要到晚上才能回来,两人便大胆了许多。原也是知道阴氏要出去,两人才私下暗约下来。顾国圻抱着她也未往厢房去,直接抱进了阴氏的正房。
    “今儿咱们就在你主子的床上……”顾国圻把金玲放到阴氏床上,就去扯她身上的衣服。这会儿两人也是轻车熟路,没有什么好羞。金玲自个儿也动手,把衣服扯了个七零八落,又来伸手往顾国圻衣襟子里伸,把他衣服扒下来,继而整个人便缠了上去。
    顾国圻瞧着金玲越发浪起来,不似从前娇怯,也是喜欢,直推了她躺床上,掐着她的脖子说:“原喜欢你娇羞,此会儿又爱你浪,叫亲哥哥来,我都给你!”
    金玲也是配合,自扯了身下床单“亲哥哥”“亲哥哥”地叫。见他越发用力,手指扯着床单都白了指节。
    便是这般,两人十分快活,却正在兴浓处,房门“嘭”地一声开了,门扇还晃了几下。顾国圻和金玲被声响吓得一下子没了情欲,转头再看,阴氏回来了!而且已经快到床边儿了!
    两人这会儿还缠在一起,回过神时便立马分了开来,金玲慌不迭找衣服往身上套,扑下床就跪到了阴氏脚边儿,浑身打颤。
    亲娘!不是出去探春要到晚上还能到家么?何故这个点就回来了?被当场捉了奸,该如何是好?睡了自己主子的男人,又睡了自己主子的床,可见要死了!却又想着好容易爬上了顾国圻的床,必须不能这会儿死!
    “太太……”金玲声音细如蚊蝇,脸色已是惨白,嘴唇打着颤,话却是说不下去。
    顾国圻倒跟没事人似的,穿好了衣服下床,自去炕边倒了杯茶吃,又往炕上坐了,闲闲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女儿刚被人推落了水,回来又瞧见自己最亲近的丫头跟自己的男人在自己床上偷情。阴氏这会儿已经快要炸了,却还不得不在顾国圻面前忍着。谁叫她,是个懂事大度妇容极好的女人呢?
    “荧儿落了水。”阴氏暗咬了牙,声音冷得像冰块儿一样,一脚踢开金玲,自往炕边儿去,坐到顾国圻对面。
    金玲被阴氏踢得闷哼一声,也不敢有动作,只得跪着。顾国圻又问了两句顾荧的事情,才说:“你也别跪着了,且先出去罢,我有话与你太太说。”
    “是,老爷。”金玲声音还是小小细细的,把自己零散的衣服抱抱出去。到了外头,其他丫鬟都瞧她,只是不跟她说话。她便埋着头,往自己房里一钻,再没出来。
    阴氏气不顺,坐在炕上吃了好几杯茶,手指捏得茶杯子咯咯响。顾国圻只是瞧着她,半天又开口说:“原就是你的人,这会儿纳了她,也好。知根知底的,倒比随便纳一个强。”
    “老爷想纳,那便只能纳了。”阴氏道,说完放下茶杯子,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金玲的叫声,和两人赤身缠在一起的景象。她要弄死金玲!不管顾国圻要不要纳她!顾国圻睡了一个丫鬟是小事儿,她弄死一个自己的陪房丫鬟,也同样是小事!
    “那你便看着办了,我现在往书房去,还要温书。”顾国圻说罢起身下炕,走了两步又回头:“荧儿可有大碍?”
    “没有大碍,老爷去罢。”阴氏也从炕上起来,自送顾国圻出去,不给他一丝为难。顾国圻走得悠闲,晃晃悠悠去到前院书房,自不觉得他和金玲的事算大事。被撞破了,也省得他说了,纳做妾室便是。
    而顾国圻一走,阴氏便吩咐家里的婆子丫鬟拆了床。又在院子里放了口大锅,里面燃起火来,把拆散的床架子以及帐幔被褥等物都放进去烧了。
    金玲在房里越窗瞧着外头,心里鼓点不歇,紧张得直抠手指。真个儿是没想到阴氏会这么早回来,刚才还觉得在阴氏房里和顾国圻那般是情趣,这会儿却全成了罪孽把柄。也不知道他家老爷说了什么没有,若是不能保住她,她还要拼一下呢!
    外面阴氏看着床架被褥被烧得一丝不剩,才回身往房里去,又叫婆子吩咐家中小厮,去库房再弄张床来,再叫丫头把金玲找来。
    金玲听得阴氏找自己,心里就是一沉。又想着总归要面对的,自己得扛住才是。先装一番可怜,若不行,再拿别的自救。于是她慌着步子到阴氏面前,“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抱着阴氏的大腿就哭:“太太,求您原谅我。”
    “原谅你?”阴氏挑了挑眉,随即一巴掌便抽在了金玲的脸上,手上的戒指划过去,直拉出一道血痕出来。要是别人就算了,偏偏是自己最相信的人,她如何能忍?
    甭管顾国圻在外头找多少女人,要纳多少妾室,她阴氏都能笑眯眯应着。现在换成了金玲,她当真笑不出来。忍不了的,便是自己瞎了眼,错信了人!她阴氏居然被自己身边儿最亲近的人算计了,当真可笑!
    而金玲被阴氏打得脑子一阵懵,脸上也是火辣辣地疼,抬了手却不敢碰。她忍了忍,半天回了神。想着已是这般,那就来直接的吧,便抬头看向阴氏,横了心道:“太太,你就让我服侍老爷罢!”
    阴氏又一巴掌抽上去,直打得金玲眼前冒星星,盯着她说了句:“就凭你,你也配?!”
    说罢再不想听金玲废话,又叫婆子进来:“拖出去,打上五十板子,大命不死的,就让她爬回来,再做姨娘!”意思就是——给我往死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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