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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琰又愣了些许时候,才问:“果真?”
    太医道:“千真万确。”
    到此,逸王妃顾长生被确诊为怀孕了。消息张了翅膀,没的一会儿,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数都知道了。能攀上些关系的,都来逸王府瞧瞧顾长生,带份厚礼。攀不上关系,让带句话。皇后亦让人从宫中拿出东西来,又带话:“闲了来宫里陪本宫说说话。”
    等一番人接待过,青瞳才上门。每次顾长生和青瞳见面都是个大问题,总要拿许琰当个幌子,防着叫人说出闲话来。毕竟,在大多数人眼中,青瞳是个男儿身。
    青瞳瞧了顾长生肚子许久,只问了句:“真怀上啦?”
    “嗯。”顾长生点头,“感觉……怪怪的……”
    “你又犯症,怀了孩子,怎么叫怪怪的?”青瞳嗔她,顾长生笑:“瞧着你比我懂。”
    “那可不,我懂的东西可多呢。”青瞳得意,指了指自己脑袋瓜子道:“集万千先人的智慧结晶。”
    “那就考个状元回来,别丢了咱们的脸。”顾长生仍笑道:“瞧你身上酸腐味儿都出来了。”
    青瞳抬袖闻了闻,知顾长生与她玩笑呢,便放下袖子道:“我也想呢,哪是那么容易的。若人人都像你二哥哥那样儿,那也没个高低贵贱之分了。”
    “二哥哥读书好,你可多问他。只一点,别瞧着欢喜,就生出别样的心思来。”
    青瞳眉毛一竖,“怎的怀了身子没变得有温柔起来,反倒促狭了?我瞧你这张嘴,得撕!”说罢就作势要上去撕顾长生的嘴,顾长生忙捂了,咯咯只是笑。
    顾长生变了,青瞳感受出来的。许是清闲日子过得满足,越发地烂漫了起来,也越发美好起来了。以前还要盘算这个盘算那个,这会儿还有什么好盘算呢?爱的人在身边儿,矢志不渝的,又有了孩子,皆大欢喜。
    “而我呢……”青瞳在心里默想,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只有顾长生这个朋友。余下的,只是半生努力罢了。若是老天不成全,她也不能把天砸破。想来,还是会认命的。青瞳现今努力了许多,却也悲观了许多。每每想到功成名就之时,才会打起些精神,却还是会被湮灭在书海中。
    书,如今几乎便是青瞳的全部。若不多想,把自己埋在书中,其实也有种苦逼的快感。
    由秋进了冬,屋中放了暖炉,青瞳还是坚持坐在桌边儿直着腰看书,并不靠暖炉太近。若是近了,暖气一轰,立马就会昏昏欲睡。实在睡得难受些,青瞳便会出屋子,借一些月光,在寒夜的院子中来回踱步,念念有词。冻得狠,脑子便会清醒。
    等到年间假期结束,青瞳仍收拾书袋子装了一应所需物品,日日往监学里去。监学里的博士大多也都与她很熟,知道青瞳这个努力上进的弱孩子的存在。博士们瞧着她架子小,也劝:“身子得好,否则拿什么读书考功名去?”
    青瞳应下,还是照例往死了读书。也只有读书,把脑子塞满,不闲着,才不会去想那不该想的人。每于闲时想起来,看月而问他在做什么,日子过得如何。宫里的日子,太子的日子,可见自己是白瞎想,仍是低头读书。
    书中自有美男子,书中自有黄金屋,青瞳自我催眠着捧书看着春去夏来,季节轮换,再没见过许璟。
    然后,顾长生在自己十六周岁的年纪,一年中最热的时节,生下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女孩儿,沛姐儿。
    沛姐儿满月的时候青瞳携礼上门,与众多宾客一道贺喜吃喜酒。顾长生已能下地招呼客人,与没生孩子之前相比,又变了一番样子。青瞳站于许琰面前贺喜,只说:“不知王爷能否让沛姐儿认我做个干爹?认个穷干爹好养活。”
    已经是干叔父了,又做干爹?罢了,许琰随她去了。总归顾长生这辈子,与这不男不女的处得最近,无话不说。想来这不男不女的这辈子也是没孩子的了,就让她做这干爹吧,也抚慰抚慰她孤寂的心灵。
    青瞳见许琰应了,冲顾长生眨了下眼,自往宴席上去。
    再不多时,忽听得说太子亲自登门贺喜,连太子妃也一道儿来了。众人起身,青瞳便也跟着起身,只当是听了个最寻常不过的事情。该行礼行礼,该做什么做什么,只是不抬头。
    许璟和孙宝贞一道进入宴席厅,刚入厅门,绕过屏风,还是一眼就瞧见了人群中的青瞳。一袭月白色长衫,银冠束发,面粉唇红,俏生生的。她不抬头,不看他,当他无物。
    青瞳不想看,因为摆在她面前的,是赤裸裸的现实。该站在许璟旁边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是她,只会是孙宝贞那样华贵无比的人。她无所谓孙宝贞长什么样子,即便没有这个孙宝贞,也会有另一个穿着华服的孙宝贞在他旁边,被人称作太子妃。往后,再被称作皇后。
    许璟和孙宝贞入席,自然是最高座次。听着下面大臣吃酒谈天,许璟面上无笑。他冷惯了脸,人也都习以为常。而许璟这回确实也是冷脸有因,在他有意无意看了青瞳无数眼之后她愣是没回望一眼,只知道吃时,他就有些怒了——猪吗?就知道吃!这么久不见,见到老子还不如见到肘子亲近!老子还不如肘子!
    一顿喜酒,喜气洋洋,偏许璟吃了一肚子的气回了宫里。他生气不生气旁人也看不出来,孙宝贞不常伺候他的,就更看不出来了。只当无异,晚上自还是回自己的住处独寝,在心里感叹一回,睡也睡不下。
    一直拿来与太子比较的逸王都有孩子了,她呢,和太子还没圆房。因着许琰有孩子这事,吴贵妃还担心了好长一段时间。女人家的,心眼小心思重,风吹草动的都想得天崩地裂。别的不怕,就怕活得风生水起的逸王抢她儿子皇位。
    孙宝贞早已无心管皇位不皇位的事,她现在能做个正常女人,能伺候自己的男人,便也就心满意足了,哪还有其他什么奢求。
    而孙宝贞走后,许璟梳洗后躺倒榻上,也是迟迟睡不进去。他想的自然不是孙宝贞不是逸王府里的孩子,而是今日在逸王府见到的青瞳罢了。总算是好过一场,他就不明白,那女人怎么那么狠心,还是就没有心!
    翻过来,睡不着,翻不起,仍是睡不着。再翻,从榻上坐起来。也不叫人,自己找了衣服穿上,头发也不梳,随便往脑后一绑——他决定偷偷半夜出宫!
    青瞳自打把书当成饭一样,就很少再往顾府正院里去。不需人服侍,不要人打扰,自己搞定自己的一切。若是需着什么东西,才会往正院里去,到蒋氏那里说一声。其他时候,不是在监学,就是在前院的小书房里。
    到了晚上,仍旧掌灯温书,并不早歇下。这一日去了逸王府吃喜酒,回来梳洗一番外,自是更要多看些。直看到夜深露中,伸了懒腰欲睡觉时,小书房的门响了起来。
    “谁呀?”青瞳问了一声,起身去开门。
    外头人没应声,但门一开,青瞳便傻眼了。那本该在东宫搂着美太子妃睡觉的人,怎么出现在她的书房外了?傻了片刻,青瞳立马要把门合上,却被许璟一脚支住,然后强行入了书房。
    既已如此,怕被人看到,青瞳忙又把书房门关上,回身道:“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许璟往书桌后面的椅子上一坐,理所当然道。
    青瞳有些气结,只站在门边儿上,吸了口气道:“赶紧走!”
    “我看够了你,自然会走。”许璟道。
    见青瞳仍是面色不善,僵持在门边。许璟站起身来,往她面前去了,看着她道:“你这么讨厌我?哪怕我半夜从宫里偷偷出来,只为见你一眼,你也分毫不感动?”
    “该说的话早就说清楚了,请殿下赶紧离开,速速回宫。”青瞳面无表情,声音冷冷道。要是被发现了,他身为太子没什么,叫她这不男不女的如何自处?
    许璟还要再说话,青瞳压低了声音,咬着牙挤出一个字:“滚!”
    声音闷沉地砸在许璟的耳膜上,直击心脏,缩得一阵疼。许璟一把掐住了青瞳的脖子,眸子喷火,盯着她道:“你再说一遍!”
    “我让你赶紧滚!”青瞳被他掐得有点气弱,却还是一字一字极重地咬出了这句话。
    “我他妈疯了!”许璟收起眸子里的火星,一把撩开青瞳,开门头也不回去了。
    青瞳大喘着气去到门边,已不见许璟的身影。便是出了书房去看,也再看不到人的去向。只好回来书房,关了门,吹了灯,躺于里间的榻上,静静地想:他再也不会把自己放心上了罢。
    眼睛干涩得很,其实是哭不出的。
    许璟一路沉着脸,浑身散发着要杀人的戾气。只有一名亲信侍卫跟随,别无他人。两人趁夜回宫,到达东宫之时,发现自己房里灯亮着。而灯下,孙宝贞正托腮发呆。见他回来了,忙上来问:“殿下去哪了?”
    “天热,去御花园走了走。”许璟道:“不早了,赶紧回去睡吧。”
    如此态度,孙宝贞也是呆不住的,只说了几句让许璟注意身子的话,又交代下人几句,表表贤良淑德,自还是黯然去了。原是睡不着来的,竟不知他不在,且宫中无一人知道他去向。说是去御花园了,可她又不是没派人找过,暗暗问过各处守卫。
    他出宫去了,去找了谁?
    孙宝贞一夜无眠,第二日去给吴贵妃请安,嗫嚅半晌,在吴贵妃的追问下,还是把太子夜半出宫之事跟吴贵妃说了。这会儿,婆媳俩可是一条心,只差穿一条裤子了。
    关于许璟的话,自然都是两人暗下里说,连下人也不叫听到。吴贵妃一听这事儿蹊跷,便问孙宝贞:“那知道他出宫做什么去了?”
    孙宝贞摇头:“不知。”
    女人生性多疑,有时候疑的事情也多半确有这事儿。两人没挑明,但也都默认了,许璟怕是外头有人。只是这人十分神秘,一时间查不出来罢了。
    “再等等。”吴贵妃道:“纸总是包不住火的,不信他能一直藏着,迟早要与咱们知道的。知道了,自有法子。”
    孙宝贞见吴贵妃维护自己,心里自然踏实。不管许璟外头的人是谁,想来也是上不得台面的。若是上得了台面,何故不直接纳进宫来?只要翻出这人来,不怕绝不了许璟的心思。手段,总是有的。
    ☆、第一百零三章
    吴贵妃和孙宝贞暗下一条心,开始各方盯着许璟的举动。但凡是要出宫的,更是派人暗中盯着,想知道许璟在外头有什么人没有。却是盯了一段时间下来,并未见出异常,两人便越发狐疑了起来,不知这许璟到底怎么回事儿。
    而许璟,不说身为太子,就是单单身为男人的尊严,被青瞳那一晚便打击得七零八碎。那女人也是胆子大,竟然敢那么跟她说话。若不是念着旧情,非掐死她不可!想来也是,自己太纵着她了?
    总之,伤了面子,许璟又安分了许久。青瞳已是那般,若不想闹得太难看,他只能不再去烦她。若是炸开了锅,于谁都不是好事。
    再有,吴贵妃和孙宝贞的动作,他如何不知道?
    或许也是,没有了他,青瞳的日子才简单好过。虽说心里有一百个放不下,猫爪子挠一般,许璟还是生生压了。平日里在宫中学习,慢慢参与朝中之事,得皇上赏识。闲来,出宫溜溜弯,在国子监和莱国公府一带转悠。
    有时见着青瞳,远远瞧着,再不上前。再是心中生出闷意来,就去保康门瓦子里吃酒看戏,排遣排遣。
    如今的保康门瓦子,内饰通换了一层,与十多年前孔青在的时候已大不一样。如今这瓦子里唱小唱的女子,也都换了一轮,全是鲜嫩水灵的。以前那些老人,莺莺燕燕,都不知被多少人抛去了脑后。便是那时候与顾家叔侄搞上的孔青,也没人再提起。
    今日许璟又去瞧了青瞳,自找郁结,看罢又来这瓦子里吃酒。于角落了要了一桌,便是夹菜端杯,时而会瞧一下勾栏。那勾栏里说书的,唱戏的,弹琴的,他皆不感兴趣。庸脂俗粉,庸脂俗粉罢了。
    只这一日瓦子里来了个唱小唱的新人女子,老板推了出来见人,自是要隆重些,搞些许多花头,勾得在座者心痒。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结果还他妈犹抱琵琶半遮面。要不说呢,生意做生意总是有一手的。
    许璟在角落瞧向勾栏,见到那轻纱遮面,手抱琵琶的女子,瞬时有些晃神。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如何,他瞧着这女子,竟有点像青瞳。只是,是真正的女版青瞳,身上英气全无,全是素雅。许璟摇了下脑袋,想着必是自己吃了些酒,眼花了。
    台上又逗了一阵,老板赚足了酒钱,方才让女子揭了面纱。美目含羞,娇娇弱弱于台上坐着,手中仍是抱着琵琶。底下欢呼声沸腾,老板乐得很,好半晌等消停了,方又说:“今儿可有老顾客?瞧出咱这姑娘,面善否?”
    瓦子中另一角,一个正在吃酒的官爷几乎捏碎了酒杯子,正是顾家大爷顾名扬。这姑娘,一打眼瞧过去的时候,十分像一个旧人。瓦子里有人出声,叫了句:“孔青。”
    “这位客官好记性。”老板忙接话道:“那再猜一猜,咱们这位姑娘,又叫什么?”
    “孔白。”起哄不要钱,下头又有人答道,众人皆笑。
    老板也笑,开口说:“青菜白豆腐么?咱们这姑娘,确实也姓孔,单名却不是一个白字,而是‘黛’字。连起来就是,孔黛,大家认识认识。”
    众人欢呼,算是跟这孔黛认识了。想来这十多年没人接孔青的班,这个姑娘就是来接班的。只是人又猜测,长得这么像,莫不是孔青的闺女。那孔青先时做了顾府三老爷的姨娘,怀着孩子跑了,莫不是就那孩子。
    一时流言四起,孔黛的名声一下子就出去了,惹来许多人观看。又有许多舍得花钱的,邀了孔黛到自己桌前唱小唱,陪喝几盅酒。孔黛倒不像十几年前的孔青孤傲,随和地很,也是爱玩的性子,陪人喝酒唱歌儿,都是乐在其中。
    顾名扬派了人去查这孔黛的身份,怕她真是孔青所生的那个孩子。这会儿回来了,能没记着旧仇么?怕又要扰得顾家不安宁。他现在家庭和睦,儿女两三,必不允许孔青再出现的。不管是不是他的孩子,这个孩子,他都不会认!
    这边儿是一样,许璟那边儿又是另一样儿。他连着几日出宫来,都到这瓦子里,日日暗瞧着孔黛。原以为是自己吃酒出的幻觉,几日瞧下来,他越发觉得这孔黛在某个地方像青瞳。不是很像,许一般人还瞧不出哪里像,可他就是觉得有点像,也说不出来哪里。
    先还是瞧着,后便找她喝起了酒,听她唱起了歌,然后成了老顾客,也能闲说起来了。
    吴贵妃和孙宝贞先时看许璟老在国子监和国公府一带转悠,心里就有猜测。他心中那人,怕是就在这一带了。要么是监学里的女学生,要么就是这一带谁家的小姐丫鬟,或者……妓女……至于青瞳那种不起眼的男娃,也没哪个缺心眼会往他身上疑。
    等孔黛出现的时候,吴贵妃和孙宝贞就知道了,是妓女。孙宝贞又泪珠涟涟,心里苦得很。想她夫君,宁要那不干不净的人,也不要她,何等讽刺!
    吴贵妃私下里没少骂许璟,什么“混账”、“猪油糊了心的”、“鬼迷了心窍的”、“叫狐媚子勾了魂”、“非得弄死那不要脸的!”等等。
    但明里,还是只当什么事都没有。皇上皇后那里什么都不知,只知道孙宝贞肚子有些不争气,总不见有动静。太医瞧了,药也开了不少,还是没用。而许璟呢,越发有了君王的样子,凡事都上手得快,有自己的想法政论,皇上一日放心过一日。
    至于太子的私生活,皇上不问不知,自也不管。
    查了数日,顾名扬得知这孔黛与孔青并无半点瓜葛,也就放下了一颗心。瓦子里的老板说,只是巧遇上这姑娘长得像孔青,便给她取名孔黛,也算是捆绑推人气了。借着旧人积下的名气事迹,火得也快一些。
    而许璟呢,和这孔黛成了朋友。孔黛不知他的身份,两人便是说说闲话此类。许璟也说不清怎么就和孔黛成朋友了,细细想来,可能还是她长得有点像青瞳的缘故。
    孔黛也只把许璟当朋友待,平日里给他唱唱曲,或是喝喝酒,都是快意之事。除了在青瞳面前,许璟在其他人面前话都少,其实跟孔黛在一起,也不过是听她说她的那些琐屑事。他其实一点都不感兴趣,但不听那就更没事儿了。
    这样一直到天气凉起来,许璟和孔黛也算成了熟人。吴贵妃和孙宝贞只是暗中观察,并未有什么举动。也没听探的人回来说,两人住在一起啊!
    许璟还是会去偷偷看青瞳,时而骑马,时而马车一辆,有时是路过,有时是在暗处等着。而这些,怕是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了。若哪一日青瞳不在国子监读书了,他找不到地儿去看,怕还不习惯呢。
    探子见了,回去只跟吴贵妃和孙宝贞说:“想是太子念着在监学的时光,遂时常去缅怀。到底现在身负事情多了些,没有那时单单在监学里读书快乐。”
    吴贵妃叹气,也道自己的儿子是不容易的。想来也是宫中诸事缚身,想闲一闲心,也才出去找了那瓦子里的戏子呢。但又想自己儿子收心,便对孙宝贞说:“不如收了那戏子进来,也好叫璟儿把心收回来。”
    孙宝贞早知道自己嫁的是个什么人,自然不会以“妒”之态反对,只说:“那是戏子,恐上不得台面,又如何能纳给殿下?那不干不净的,别人不说闲话么?”
    其实吴贵妃现今想要个孙儿的心思居多,她也是着人摸过孔黛的底的。虽是戏子,但到底只是卖唱,没有做那卖身的勾当。想来也是因此,才没见她与许璟在过一起。若是能弄进宫来,给自己生个孙儿,也是好事了。许璟就是不与孙宝贞圆房,难道她就一直不要孙子?管她是什么人生的,总归许璟登上皇位之后,那就是龙种。
    这样的想法吴贵妃自然没与孙宝贞说,但孙宝贞也瞧出了一些。心下苦意一片,也算是习惯了。说什么要使着手段断了太子与外头女人的心思,到头来,其实还是想要个孙子抱抱。亏她还信吴贵妃的话,真以为她把自己当闺女,知道她的苦处呢!
    吴贵妃自然也怕孙宝贞难过,再去皇后那说出什么来,没的添出许多麻烦,便还是安慰她道:“你也别难过,得想想以后。你是太子妃,众人和母妃不会向着别人,只会向着你。若是外头那个真能给璟儿生个孩子,咱们又为何不要?有了孩子,那大人留不留还不都看你。你把那孩子夺过来,只做傍身,再慢慢等着璟儿的心思转到你身上,岂不好?像现在这样,什么都没有,你不虚么?”
    孙宝贞又觉吴贵妃说得有道理,总归自己现在是最无奈憋屈的人,遂也就认了,随她怎么折腾去。自己找了佛经,年纪轻轻的,竟抄起佛经来了,再不管其他的事。
    而吴贵妃呢,也撤了所有暗中盯着许璟的人。仔细琢磨一番,打算暗下操作一切,偷偷把那孔黛弄进宫来。等她有了身孕,再给个名分,顺理成章,也不需去费抹掉她戏子名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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