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固天看着地上那些猪狗不如的饭菜,气得双手发抖,竟然俯下身去捡了起来。众人惊讶的看着他,都觉得老爷子是不是气得发疯了?
西固天看着白翠浓,眼睛里愤怒地能喷出火来,白翠浓吓得瑟瑟发抖,不停后退,结结巴巴道:“不,不是我。”
“你竟然敢给我孙女吃这种东西。”西固天咬牙切齿,厉声大喝,说话间,将手上的便当盒猛地砸了过去,正中白翠浓的额头。白恩秀见状大惊,叫了一声“妈”立刻扑了过去。
*
连家
陈莹美坐在客厅里,正悠然地品着下人刚沏的新茶。午后淡淡地阳光折射进来,一派的安然宁静。
忽然,她的二儿子连彦杰蹬蹬蹬地跑进来,见到她也不打招呼,径自就往楼上跑。
陈莹美眉头一皱,沉声叫到:“彦杰。”
连彦杰听到叫声停下脚步,似是刚刚才发现母亲的存在,叫了一声:“妈?”
陈莹美搁下茶碗,满脸不悦,道:“你风风火火地瞎跑什么呢?”她这个二儿子,一点不都不如大儿子那般沉稳。
连彦杰走过来,心急火燎地道:“妈,刚才连忠传话过来,说是西家人欺负鸢萝,鸢萝都晕倒了。”
“什么?”陈莹美大惊,脸上却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照理说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可能,但是,如果是连忠传话过来,那必定是错不了的。
“妈,我去告诉爷爷。让他为鸢萝做主。西家的人太过分了。”说话间就转过身,急急朝楼上奔。
陈莹美厉声喝止:“回来。”
连彦杰楼梯都上了一半,听见母亲威严的声音,只得又折了回来。不解道:“妈,为什么不让我告诉爷爷?鸢萝都晕倒了。”
陈莹美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儿子一眼,说:“鸢萝她姓西,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人家的家事。你爷爷心疼鸢萝,若是知道此事,必定前往理论。到时候事情闹大,连西两家结怨,你觉得,这样对鸢萝好么?”
连彦杰一听也有道理,但是心又不甘,闷闷地说:“那,难道我们就由着西家欺负鸢萝而不管么?”
“当然不是。”陈莹美说得斩钉截铁:“若是由着他们欺负鸢萝,那我们连家的面子还往哪儿搁?”
“那,妈你说到底该怎么办?”连彦杰问。
陈莹美叹了口气,低头沉思间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片刻之后,抬起头,说道:“打电话给你哥,让他过去。还有,让他把大公子也请过去。”她的儿子连彦博是长房长孙,一向深受器重,说话行事都能代表几分连家,而且他行事沉稳,又是晚辈,由他过去,既表明了连家的态度,又不伤了两家和气,最是合适不过。至于齐怀渊,他是鸢萝的未婚夫,这个头,本该就由他来出。
连彦杰心思不深,但是细想一会儿,也回过味来,不由得佩服道:“妈,还是你厉害。”
陈莹美看了一眼儿子,叹息道:“你呀,现在好歹也是个副市长了,怎么行事还是这么毛躁?将来如何应付政场那些弯弯绕绕?真是一点都不像你哥哥。”
“是是是。”连彦杰赶紧应承,“我是不如哥沉稳老练,我这就去找他啊。”说着,就转过身一溜烟跑了。
陈莹美看着他的风风火火地背影,又是一阵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20赶出西家
“崇明,崇明。”走廊上,白翠浓一路追着西崇明,而西崇明快步前行毫不理会。
“崇明”白翠浓喊得愈加的急切。终于,西崇明在房门口停下了脚步,转头狠狠剜了她一眼,然后推门而入。
白翠浓赶紧跟了进去,关上门,就慌张地道:“崇明,你帮帮我。”
西崇明背对着她,烦躁地拉了拉领带,胸中一口恶气喘不过来,猛然间回过身“啪”地甩了白翠浓一巴掌。
“你这贱人,还想让我帮你。”
白翠浓被打得眼冒金星,一连后退了好几步,跌倒在沙发上。白皙的脸上五个指印赫然醒目,立刻肿了半边。她捂着脸看向西崇明,眸中泪水氤氲,惧怕中又隐含着几分心痛与委屈。
“怎么?你还觉得委屈?”西崇明见她这幅模样,心里更气,指着她骂:“你这表里不一的蛇蝎毒妇,把我当个傻子一样骗得团团转。亏我居然还相信你,我当真是瞎了眼。现在,赶紧收拾你的东西,滚出西家。”
一听西崇明要赶她走,白翠浓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一下扑到在西崇明跟前,抱着他的大腿,哭得梨花带雨,“崇明,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西崇明低头看着她,眼中一丝情意也无,半响,他抬腿甩开白翠浓,冷酷地道:“发生这样的事,你以为老爷子还容得下你么?”
白翠浓被踢到在地,但是很快又爬起来,重新抱住西崇明的大腿,央求道:“崇明,你帮我求求老太爷,让他别赶我走。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别赶我走。求求你,崇明,我求求你。”
西崇明眉头皱起,不耐烦的抽出腿,冷声道:“与其等老爷子亲自动手,我劝你,还是现在赶紧收拾东西走。这样还能拣几件像样的东西。”说完,他转过身,脱下西装,对着镜子整理歪斜的领带,面上平淡宁静。仿佛赶走白翠浓对他来说,只是扔了一件他不喜欢的东西,根本就毫不在意。
白翠浓趴在地上,木木地一动不动,面前棕红色地板细密的纹路在她眼里渐渐模糊,良久,她黯哑的嗓音问道:“那么恩秀呢?”
西崇明整理领带的手一顿,眉头有一瞬纠结,但旋即就展开,淡声道:“你都走了,她自然也不能留下。”
“哈哈……哈哈……”白翠浓忽然大笑起来,转头看着西崇明的背影,语调苍凉凄惨:“西崇明,你好狠的心呐。恩秀,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住口。”西崇明转过身,看着地上仪态全无发疯了似的白翠浓,眸中尽是厌恶之色。上前一步,蹲在她面前,轻声警告道:“我警告你,闭上你的嘴巴,否则……”
“否则怎么样?”白翠浓盯着西崇明的眼睛,冷冷反问。看着他眼中的怒火,她不惧反笑,清冷而又绝望的说道:“是不是跟连清蕊一样的下场?”
一提到连清蕊,西崇明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猛地出手扼住了白翠浓的脖子,咬牙说道:“你找死。”
他手上的力道很大,仿佛真的是要置她于死地。
白翠浓被掐地喘不过气来,惊恐地瞪着西崇明,喉头艰难地呀呀出声,似是在哀求。
良久,西崇明到底还是松开了手,将她一把甩到边上。她死不足惜,但他可不想赔上自己的后半生。
白翠浓死里逃生,咳嗽不停,拼命地喘息着,半天才回过气儿来。劫后余生,她却没有任何欣喜。看着西崇明怒气腾腾的脸,她知道,这一劫她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了。既然如此,与其威胁西崇明惹怒他,到还不如先稳住他,这样至少还能或多或少的捞点好处。
主意既定,白翠浓的双眸便立刻染上了一抹哀伤,抬起眼,泪眼迷离的看着西崇明,凄惨一笑,柔声说道:“崇明,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这么多年来,我全心全意的爱着你,所做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即使你今天赶我走,我也无怨无悔。”
西崇明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到不是说白翠浓的话让他动容了。而是因为刚刚她提到了连清蕊。连清蕊的死因,是比恩秀的身世更加重大的秘密。而眼前这个女人,她知晓一切。如果就这样赶她走,万一她泄露出去可如何是好?到时候莫说连家不会放过自己,就是老爷子那一关他都不好过。
但是事已至此,老爷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继续留她在西家的。事到如今,也只好先稳住她再说。
“西家你是待不下去了,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一大笔钱,足以让你后半生无忧。夫妻一场我也不会薄情,这屋子里,喜欢什么你就拿走。乘鸢萝没醒,带着恩秀赶紧走吧。”西崇明放柔了嗓音说道。
白翠浓泪水扑簌簌滑落,低声应了一句:“好”。
西崇明叹息一声,走了出去。
关门声之后,白翠浓转过头看着西崇明刚刚离去的方向,眸光含恨,怨毒甚深,搁在地板上的手紧紧捏成了拳。多年苦心经营毁于一旦,她好不甘心。
*
西鸢萝是被吵醒的。感觉脑袋沉重,晕乎乎地,难受地紧,只想闭上眼睛再睡一阵。可是屋外的吵闹声却一直传进来,扰得人不安生。
“夫人,您赶紧起来吧。您这样跪在大小姐的房门口,算是怎么回事呢?”陈福娟焦急的声音从屋外传进来。
“是啊妈,你跪谁不好,偏偏要跪西鸢萝。”白恩秀的声音透着愤怒和不甘。
西鸢萝勉强睁开了眼睛。女仆立刻走上前,“大小姐你醒了。”
西鸢萝在女仆的搀扶下坐起身,放眼望去,整个房间空荡荡的,显得有些冷清。
女仆似是明白她心中所想,解释道:“大小姐你一晕过去,老太爷吓坏了,有些气喘,小太夫人扶他回去休息了,老爷也去那边看望了。”
“爷爷他没事吧?”西鸢萝担忧地问。
“刚秦医生看过了,说是没有大碍,休息一下就好。大小姐放心吧。”
西鸢萝点点头。
“妈,妈起来啊。别跪她。”
外面白恩秀的哭叫声又传了进来。
西鸢萝皱眉,问:“外面怎么回事?”
那女仆为难的沉吟了片刻,说:“是夫人,她一直跪在房门口,都快两个钟头了。”
西鸢萝苍白的无一丝血色的双唇掠过一抹冷笑,伸手拨掉手上的针头,惹得女仆一阵惊叫。西鸢萝不理会她,径自下床,她倒要看看,白翠浓还要耍什么把戏。
“夫人,请自重。有什么事你直接找老太爷去说,别在这儿影响大小姐休息。”
女仆扶着西鸢萝还未走到门口,就又听见连忠冷冷地声音传来。然后又是白恩秀的声音:“住口,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妈妈。看我不打你。”
“住手。”女仆打开房门,恰好看见白恩秀挥舞着手欲打连忠。听见西鸢萝的声音,她身子一怔,生生停住了脚步。
“大小姐,你怎么起来了。”连忠担忧地道。
“忠叔,我没事。”西鸢萝冲着连忠微微一笑。然后她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白翠浓以及张牙舞爪的白恩秀,冷笑着说道:“白恩秀,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这么嚣张。”
白恩秀怒不可遏,开口就骂:“西鸢萝,你这个贱人,你故意害我们的是不是?”说话间她气势汹汹地西鸢萝这边走来。
连忠哪容她靠近西鸢萝,伸手就是一推。连忠虽然年迈,可是身体倍健,力道惊人,这一推竟是令白恩秀直接撞到了墙上。白恩秀背部撞得火辣辣地疼,气得她直嚷:“你这个老东西,竟然敢推我。”
白翠浓大惊失色,却敢怒不敢言,拉过女儿教训:“恩秀,不许闹,跪下。”
白恩秀被母亲大力拽着一个不稳就咚的一声跪在了西鸢萝面前,她顿觉大为羞辱,立刻站起来,倔强道:“妈,我不跪。”
“恩秀,听话。”白翠浓不依不饶拉着女儿非要她跪下。
西鸢萝冷笑了一下,转头吩咐身边的女仆让她去请西崇明。女仆应声去了。房外就只剩下了西鸢萝、白翠浓母女和陈福娟、连忠二人。
“翠姨,你这唱的又是哪出啊?”西鸢萝放低了声音问道。
听见西鸢萝叫她翠姨,白翠浓以为事情还有转机,咬了咬牙,低着头道:“鸢萝,以前的事是翠姨对不起你,翠姨被鬼迷了心窍才会那样对你。但是请你看在我照顾了你那么多年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白翠浓说得低声下气,却只是换来西鸢萝的一声嘲笑。她走了几步到白翠浓面前,低头俯视着她,眸中带着讥诮和鄙视,说:“原谅?呵呵,白翠浓,枉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我费尽心机才引你上钩,怎么可能放过你?”
白翠浓震惊地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西鸢萝。在她的认知里,西鸢萝任性单纯又愚笨,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心机?所以就算发生了那么多事,她也一直以为只是巧合,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西鸢萝设计害她的。
“妈,你看,我就说了是她故意陷害我们的。”白恩秀急不可耐的哇哇大叫起来。
“是又怎么样?”西鸢萝坦然承认:“白翠浓,你害了我多少次你自己心里清除这一次,我一并还给你。识相的,就立刻滚出西家。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西崇明得到报信后立刻赶了过来,一路上心里矛盾重重。一方面他恼恨白翠浓,明明讲好了的,他给她一笔钱她离开西家,现在却又这样闹,不免让人烦心。一方面,他又觉得白翠浓知道他太多事,还是留在身边最为安全。想着以前她待鸢萝还是不错的,或者鸢萝一个心软,事情还有转机也未为可知。只要鸢萝愿意原谅白翠浓,那么老爷子那边就好办了。
西崇明一路思索着上楼,刚走到半道,忽然有人跑过来说:“老爷,大公子和连大少到了。”
西崇明眉头一皱,心中很是不悦,这是他西家家事,他们过来做什么?当下就沉着声音吩咐:“拦着他们,先别让他们进来。”说罢就阴着脸蹬蹬瞪地上楼。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白恩秀高声叫嚷:“爸爸是不会赶我们走的。西鸢萝你个贱人,故意陷害我们,你蛇蝎心肠,不得好死。”
西崇明皱眉,刚想开口阻止,却听“啪”的一声,竟是西鸢萝打了她一巴掌。
西鸢萝尤不解气,刚巧又一眼瞥见白恩秀脖子上的项链,蓝白色的水滴形钻石项链,是齐怀渊送给她的聘礼之一。当下冷哼一声,“你还学会偷东西了?忠叔,把她脖子上的项链给我摘下来。”
连忠答应一声,走上前一把将项链从她脖子上扯了下来。白恩秀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一道血痕,痛得她尖叫起来。
“够了。”西崇明厉声喝止,怒气冲冲上前,扬手就打了连忠一巴掌。一个下人,也敢对他西家小姐动手,当真以为他姓连就了不起么?
连忠虽然挨了打,但却并不后退,而是立直了身子挡在西鸢萝的身前,仿佛怕西崇明下一个就要对她动手。
西鸢萝有些惊愕,一瞬间回不过神来,喃喃叫了一声:“爸?”。而白恩秀,则是扑到了西崇明的怀里,委屈的痛哭了起来,一面告状说西鸢萝欺负她们。
西崇明搂着女儿又看看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白翠浓,一瞬间所有的怒气都集中到了西鸢萝的身上。瞪了一眼连忠,冲着西鸢萝指责道:“她们都给你跪下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非要逼死她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