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阳光晴好,西鸢萝蓦然发现,原来这个世界如此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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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探口风
西鸢萝心情大好,回到西家,就算是在客厅撞见了白翠浓和西崇明,也不觉有多厌恶。反而淡淡地微笑着和西崇明打了个招呼:“爸,我回来了。”
西崇明却是沉着脸,张口就训:“你还知道回来?”
西鸢萝怔住,不明白西崇明的怒气从何而来。
“一个女孩子,彻夜不归,成何体统。传扬出去,我们西家的脸面还要不要?”
西崇明的口气极为恶劣,西鸢萝的好心情霎时烟消云散,亦沉了脸,说:“爸,昨晚我只是在大公子那里。”齐怀渊是她未婚夫,就算是传扬出去,也不至于丢了西家的脸面。更何况,他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大公子大公子,是大公子又怎么样?你们只是订婚而已。还是,你觉得西家无权无势,所以要急不可耐地跑去巴结齐怀渊。”
西崇明指着她骂。西鸢萝急怒攻心,差点没晕过去。双拳紧攥,指甲刺入手心,尖锐地疼痛直达心脏。冰冷地目光犹如二月寒霜,凌厉迫人。既然他不仁在先,那么也别怪她不义。
“爸,说话要凭良心。当年我和齐怀渊定亲,可是你和爷爷联手促成的,也正因为如此,你才可以顺利继任西氏集团总裁的位置。现在,你却反过来说我巴结齐怀渊?哼,既然如此,你大可以向爷爷说明,解除我们的婚约。也好免去爸爸你的猜忌。”
西鸢萝一字一句都如针扎一般直刺西崇明的心脏,呛得他颜面无光。
“你……好你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你今天非好好教训你不可。”西崇明说话间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白翠浓在边上拉住他,柔声劝阻:“崇明,别这样。”
西鸢萝瞟了她一眼,见她双眼红肿,分明就是刚哭过。立刻就认定又是她在暗地里搞鬼,于是冷言道:“白翠浓,你少在那边假惺惺。既然给我爸上眼药,就别再来装好人。没的让人恶心。”
“我……我没有。”白翠浓很是委屈,这一回,真不关她的事。
“西鸢萝”西崇明气得指名道姓起来,瞪着双眼大喝:“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学校难道没有教你礼义廉耻?如何敬重长辈么?”
西鸢萝冷笑连连:“要我敬重长辈,那首先得问问她何时对我这个晚辈慈爱过。”
“你……”
“够了。”西崇明话未说完,身后忽然响起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回过头去,只见西固天正端然肃穆地站在楼梯口,顿时吓得禁了言。
西固天在冉在青的搀扶下缓步下楼,步伐慢而沉稳。看向西崇明的目光,怒气微蕴。
“老爷,你误会鸢萝了。大公子早上已经派人来说明过,鸢萝昨晚上吹了冷风,发烧了,所以大公子才带她回去照顾了一晚上。”冉在青走到西鸢萝旁边,对西崇明解释道。
西崇明疑惑地看向西鸢萝:“你发烧了?我怎么不知道?”
西鸢萝与他对视一眼,又淡淡地撇开了,冷嘲道:“爸爸你现在哪里还有功夫关心我。”
“你……”西崇明被她甚为不敬的嚣张态度所激怒,又想发火,但见脸色发青,真像是大病初愈的模样,又觉自己有些理亏,只好隐忍着不发。
“行了,你们父女两个都一人少说一句。”西固天很是气恼。看他们父女两个冤家似的斗来斗去,互不相让,却又有些无奈。想他西固天一生纵横商场,翻云覆雨,执掌乾坤,临到老了,却终究还是逃不过这儿孙的债。
“崇明,鸢萝还小,有什么不对的,你慢慢教她,用得着这么大呼小叫的么?”西固天厉声指责西崇明,西崇明低着头,丝毫不敢反驳。
客厅里的气氛沉默了一阵,半响,西固天叹息着说道:“鸢萝,你也别觉着委屈,不管怎么样,崇明他好歹是你爸爸。虽然他的口气是急了点,但到底是为了你好。有些事情,该注意的,你还是注意着些的,知道吗?”
西固天语重心长,点到即止,反倒让西鸢萝无从解释跟辩驳。只好闷声回答:“我知道了,爷爷。”
西固天点了点头,对她说:“你身子不好,先上楼去休息吧。”言语间,朝冉在青看了看。冉在青会意,上前牵了西鸢萝的手,说:“来,鸢萝,小奶奶陪你上去。”
西鸢萝嘴角轻蠕,“顺从”地被她拉走了。
西鸢萝一走,西固天便冷声吩咐白翠浓:“你也上去。”
白翠浓战战兢兢,闻言立刻起身走人。
待客厅里只剩下了他们父子两个,西固天抬起拐杖狠敲了一下西崇明,恨铁不成钢地低声骂道:“你个不长进的东西,城西那个项目还想不想做了?”
——
一回到房间,西鸢萝就将自己抛进了沙发里,眼帘低垂,嘴角紧抿,满脸的阴郁之色。
冉在青关了房门,走过来说道:“鸢萝,别生气。你爸爸也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才会这样。”
“她心情不好就找我出气?”西鸢萝怒道:“天下间,有他这样的父亲么?”
冉在青看着西鸢萝,但笑不语。
见她一副别有深意的表情,西鸢萝脑海蓦然闪过一道灵光,眼神微眯,看着冉在青,猜测道:“难道,他心情不好,是跟我有关?”
冉在青双眸霎时一亮,不得不佩服西鸢萝的敏锐聪慧。
“早上,他带着白翠浓去了连家。”冉在青淡淡地说道。
“呵!难怪。”西鸢萝嗤笑。上次白翠浓那样对她,连家怎么可能会给他们好脸色看。在连家受了气,回了家就拿她撒气。她这个父亲,也就这点能耐。
“唉!”冉在青叹息着道:“你外婆是恨透了白翠浓,当着所有下人的面,说了些难听的话,令你父亲很是难堪。”
西鸢萝有些不高兴:“我外婆不是刻薄之人,就算再不喜欢,也决计不会说出什么辱人的话来。”
冉在青有些讪讪地,立刻改口奉承道:“那是,连老夫人的修养气度,可是京城闻名的。”
冉在青见风使舵,阿谀奉承。西鸢萝不耐烦,懒得多跟她绕弯弯,就问:“我外婆到底说什么了?”
“你外婆她说‘清蕊去的早,姑爷和我们连家早就没有关系了,你爱娶谁娶谁,我们连家管不着。不过鸢萝却有一半是连家的血脉,若将来她受了任何委屈,我们连家决不会坐视不管’。”说完,据说就直接让人送客了,连杯水都没有招待,让西崇明觉得大受侮辱。当然,后面的话,冉在青并没有讲出来。
西鸢萝听了冷笑,“于情于理,外婆都没说错。”
“话是没错,理也是那个理。”冉在青附和道:“不过这些到了他们的耳朵里头,那意头可不就不一样了。”
西鸢萝不以为意,淡淡说道:“爸爸向来自恃清高,不愿多和连家接触,这一次,干嘛要跑去自讨没趣。”
“你爸爸他也是没办法。”冉在青叹息道。
西鸢萝并不接话,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肯定另有意图,要不然,她不会那么好心地帮西崇明说话。
接触到西鸢萝洞悉的目光,冉在青心里一阵退缩。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回来,她总觉得这个鸢萝变了,从前不过是个单纯任性的孩子,现在却是眼神清冷锐利,心思深藏不漏,很有几分老爷子的风范。
虽然心思已被人看穿,但是冉在青还是硬着头皮讲下去:“我听说,城西有个几十亿建筑大项目把在你大表哥手里。你大表哥最疼你,这次你父亲接白翠浓回家,只怕——他那一关,不好过。”
西鸢萝嘴角微勾,眸含嘲讽之色,搞了半天,原来是来探口风的。大表哥最疼她,只要她一句话,这事能过去便也就过去了。但是,这可能么?她西鸢萝不是圣母玛利亚,更不是傻瓜,被人欺负了,还帮人跑腿说情?
“小奶奶,这公司的事儿呢,用不着我们女人担心。爸爸执掌西氏集团多年,见过大风大浪无数,这点子小事,难不倒他。”西鸢萝眉目含笑,说得云淡风轻,轻而易举阻断冉在青所有后路。
冉在青嘴角牵动,笑得有些勉强,眼中却又暗含了几分佩服。
——
“鸢萝怎么说?”房间内,西固天沉声问冉在青。
冉在青无奈地摇了摇头。
西固天叹息一声,语调略有不愉:“到底是女生外向。”
冉在青紫色的眼帘微转了转,走到西固天身边坐下,柔声妩媚地道:“要我说这事怨不得鸢萝,被欺负的这么惨,换了谁都咽不下这口气。而且,这孩子本性善良,现在只是在气头上,将来若是崇明真过不了连彦博那个坎,我想她也不会真的坐视不理,说到底,她终归是西家的亲闺女,若西家不好,她更落不着好。鸢萝那么聪明,这个道理,不会不明白。”
西固天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但是纠结在一起的眉宇仍是没有松开,“连彦博那边,我自有办法。我现在最担心的,反而是齐怀渊。”
“大公子?”
西固天双手握着龙头拐杖,担忧之色溢于言表。齐怀渊为人心思深沉,说一不二,又大权在握。上次他为了鸢萝的事亲自出面,就足以说明他看重鸢萝。两人昨夜又是在一起。若是他出头发难,那他还真没把握能招架地住。
冉在青想了想,忽然说:“我听人说,大公子他今天一大早就出发去了恒城。”
“恒城?”西固天低声重复。恒城,不是白翠浓的娘家么?难道……
冉在青也想到了,扬了扬眉角,说道:“老太爷,你别担心。还是那句话,鸢萝她姓西,跟西家在同一条船上。大公子若真看重鸢萝,就肯定不会对付西家。”
不能对付西家,那就只好对付白家了。冉在青嘴角微扬,眼底闪过一丝精芒,看样子,接下去是有好戏可看了。
西固天却始终没有冉在青那般轻松,沉眉低喃一声:“但愿,这把火不要烧到西家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回家的时候看收藏,251个,心想,还好不是250.谁知过了一会儿手贱重新点了进去,竟然就真成了250,到现在都还是。大哭ing,要不要这么衰啊,乃们快帮帮我,摆脱着个数字。
☆、31公安局谈话
秋日的午后,艳阳高照,温暖宜人,空气中还夹带着浓浓的桂花馨香。
恒城区公安局里,警车进进出出,警员来往步履匆忙,一派忙碌紧张的气象。然而就在此时,一辆银白色的宝马座驾缓缓驶入,停在了办公大院那棵老桂花树底下。早已等候在边上的公安局局长傅传新带着下属立刻上前,笑脸相迎,伸手跟首先从车上下来的一个中年男子打招呼:“刘市长,欢迎欢迎。”
“老傅,好久不见。”刘市长亦笑着伸出手与之相握。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傅传新显得有些激动。俩人握手间,他一眼瞥见车上又下来一个年轻男子,眉目英挺,傲然如松,气宇非凡,一看便知绝非常人,又是从刘市长的车上下来的,当即主动上前,伸出手,热络地招呼:“欢迎欢迎。”
齐怀渊含了微微地笑意,伸出手,礼貌地与他轻轻一握。
被唤做刘市长的中年男子,个头中等,面色红润,笑起来爽朗大度,他拍拍傅传新的肩膀,看了眼他身后那几个身板笔直一丝不苟的下属,说道:“老傅啊,今天我可不是来视察的,而是专道来看你这个老同学的。”
“哟,不敢不敢。”傅传新嘴上谦恭,脸上已然盈了几分喜色。
“什么敢不敢的,都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收起你的假客套。”刘市长捶着傅传新说道。
傅传新哈哈一笑,说:“老刘,我这不是给你面子的嘛。”
“行了行了,少给我来这套,快拿出你的好茶来招待我们。”刘市长说道。
“茶我早备下了,专等着你呢。走,去我办公室。”
傅传新说着,回头让那几个下属都回去,既然刘市长都说了不是来视察的,那他们自然也不用在这儿杵着了,该干嘛干嘛去。留下一个小警员引路,自己侧过身请刘市长先行,谁知这刘市长也是一个侧身,竟是让那个年轻男子先走,那年轻男子也毫不客气,大踏步就走在二人前头,那架势,真有一股子君临天下的派头。傅传新不狐免疑地多看了他几眼,心中大惑,此人到底何方神圣?竟让刘市长都如此恭敬。要说京城的几位大佛爷,他也见了不少,就算有几位没见,可也没听说有这么年轻的呀?傅传新隐隐觉得,刘市长这回,只怕不是来看他这么简单的。
办公室内,茶过三巡,刘市长终于开门见山:“老傅,其实这次来,是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哦,什么事?”
刘市长搁下茶杯,正了正身子,说:“在这之前,我先来介绍一下,这一位,是上京军区第十八集团军军长,齐怀渊。至于其他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齐怀渊?傅传新身子一正,肃然起敬,立刻起身上前,俯身恭敬地道:“原来是大公子,失敬失敬。”
齐怀渊挥了挥手,示意傅传新坐下。
傅传新回到位置,战战兢兢地坐下,心中惊疑不定,没想到今日竟能见到这样一尊大佛。要说这齐怀渊的大名,他可是如雷贯耳。幼年从军,立下军功无数,虽然有个“天子”老爹,但是他却是从基层开始一点一点靠自己的努力打拼上去的。早几年,东北边境因为领土争端和阿郎国有过一场规模不小的战事,他当时还只是明州军区第二十九军辖下一个团的团长。此人骁勇善战,屡立战功,曾在溧阳战役中冒死救下了当时的明州军区总司令,现任总参谋长黄加世,后又在战况最为不利的情况下,带领敢死队7千人,在冰水湾大败5万阿郎军,为中阿战争最后的胜利奠定了基础,因此被破格越级提拔为第三师师长。一年后,中阿战争结束,中央论功行赏,齐怀渊被提拔为中央军区第十八集团军军长,手握十万重兵。虽说是个后生晚辈,但自古英雄出少年,就是中央那几尊老佛爷,对他也是刮目相看,敬佩三分。
早就听说刘市长因为他儿子刘力达搭上了大公子这条线,所以才步步高升,短短三年时间,就从原先的并州区区长升为了上京市市长。今日看来,传言非虚。
令他想不通的是,这为佛爷为何突然来到恒城?莫不是……?要说恒城,其实还真和这位佛爷有点子关系,具体的说,是跟他的未婚妻有些关系。在恒城南武村白家段有个白老头,此人是个地痞无赖,横行乡里,生了两个儿子也都是流氓混混,成日里不是聚众赌博,就是打架斗殴,令公安部门很是头疼。若是别人也就罢了,抓了就行。偏这个白老头生了个争气的女儿,做了上京城首富西家老爷的第二任太太,若只是如此也便罢了,自古富不与官斗,他傅传新再不济,也不会将一介商贾放在眼里。可偏偏西家还有个女儿,是前任总书记连战国的外孙女,也就是眼前这位佛爷的未婚妻。虽说只是继女,但好歹也算一家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一般人,还真不敢得罪那一家子无赖。
“事情这样的。”就在傅传新思忖间,刘市长开口说道:“想必你也该知道,大公子的未婚妻是京城西家的大小姐,她有个继母叫白翠浓,就出自你们恒城区南武村的白家段。”
傅传新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回答:“略有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