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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横波立即头一低,狠狠向前一撞!
    “砰。”镜子翻转,她一头撞进暗室,正撞到额头大包,痛得她嘶嘶吸气,险些又惨叫出声。
    但现在也不是呼痛的时候,景横波一边捂住脑袋,一边挣扎起身,一边呸呸地吐口水。
    啊呸,要不是为了分散他注意力逃跑,她才不要舔!那家伙看起来干净,谁知道会不会刚才嘘嘘过没洗手?
    景横波爬起身,庆幸自己计策妥当跑得快,就知道舔一舔,精神好!
    脸上似乎还残存刚才迎上他手指的感觉,微凉玉润,脸皮有微微的痛,唉,她狗腿地迎上去的时候太卖力了。
    没事,大波报仇十天不晚,今天她拿脸给他擦手指,下次就他拿胸膛给她擦脚趾。
    走着瞧!
    挣扎起身,她再不犹豫,身子一旋。
    “走!”
    “唰!”
    一瞬之后。闹哄哄的凤来栖大堂,忽然一静。
    老鸨僵住,龟公洒了茶壶,抱住女人们调戏的恩客们歪了嘴,格格笑着的姑娘们笑成了一声“嘎?——”
    人人盯着大厅中央。
    最中央一张八仙桌边,不知何时坐了两个人,一个白衣委地,身躯挺直,另一个坐在白衣人怀中,头埋在他怀中,看不见脸,不过从鲜艳如火的衣着来看,好像是……
    问题是,那八仙桌旁刚才还没人,这两人是怎么出现的?
    ……
    景横波感觉自己正坐在一个人腿上,心中忍不住嘎嘎大笑。
    binggo!成功了!
    她进入暗门的时候就想好了,下一步不能瞬移到屋外,不然还是被那神出鬼没的家伙逮个正着,她就直接移到楼下大厅,移到某个老财的怀里,将脸埋住。她就不信那一看起来就特别高贵特别冷漠特别洁癖的家伙,会肯纡尊降贵出现在大厅,会一个个把人拽起来看人!
    就算他真的这样做,这里可是大燕,不是大荒,她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中,厅中难免有改装前来的达官贵人,这些人能容他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生生将她掳走?
    怎么看,她都立于不败之地,哈哈!
    心安定下来,便自然注意到了自己所在的怀抱,鼻端有一股淡淡的香气,非花非草,也不是时下流行的浓郁的熏香,令人觉得冷,又觉得安宁,像行走在高山雪线之上,在一片皑皑之中,忽然看见一株碧绿晶莹的雪莲。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真是少见的香气,也真令人……迷醉。景横波狠狠吸了一大口,手指按在对方胸膛,只觉得掌下似软实硬,弹性内蕴,又是一种奇特的手感。
    景横波眉飞色舞——凭她现代那世浸淫各类同志论坛美男图片电驴种子高h分享得来的无比丰富的经验,她可以判定,这回移进来的怀抱,必定是个极品美人!
    所谓因祸得福,如是也。
    吸气,双手一抬款款抱上对方颈项,景横波慢慢抬头,酝酿出最摇曳的笑容,准备给对方一个最惊艳的亮相。
    被美色迷惑,她也就没注意到四面诡异的安静,和这个怀抱的僵硬。
    视线慢慢上移。
    雪白的、质料高贵的外袍。
    外袍每道缝边,抿着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的金线。
    紧束的同色领口。
    领口上,淡金色龙眼大的……珍珠!
    “啊!”景横波惨叫声几乎撞破屋瓦,唰地一蹦而起。
    自投罗网,风紧扯呼!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白衣人手一勾,就勾住了景横波的衣领,将她拎到一边坐下,另一只手将一张银票往桌上一推。
    “赎身。”
    语声清冷,如玉珠相撞,整座楼的人都禁不住打个寒战。
    老鸨愣愣地走过来,看一眼那大额银票,神色有点犹疑,又看一眼白衣人。
    白衣人隐在帷帽下的容颜没有任何变化。一只手指虚虚地点在景横波肩头,景横波满脸通红,眼睛瞪如圆珠,一副有话不能说模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被制住了。
    景横波只能用眼神向老鸨叫嚣:别答应!老娘是你家头牌!摇钱树!答应了你凤来栖就没戏唱了!
    老鸨果然舍不得,挑起一边眉毛,狐疑地道:“公子要给大波姑娘赎身,本是一桩美事,老奴乐见其成。只是这赎身也得你情我愿,不然这人出了门,有什么不妥当的事儿,难免是我凤来栖办事不明召来的孽。如今瞧着大波姑娘神情态度,似乎不是很情愿?您看是不是……”
    白衣人不语,伸手一招,人群里忽然出现一个瘦高男子,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他直挺挺上前一步,老鸨警惕地后退一步,男子却变戏法般拿出一只茶壶一只茶杯,恭敬地给白衣人斟了一杯茶。
    青玉浮雕双螭龙茶盏,被淡红迷离的灯光照得薄透,茶叶根根直立,柔曼青翠,尖端银白,是顶级的银毫,从老鸨的角度看过去,淡淡水雾里,似有两条小龙在碧水中游动迤逦,玉杯方寸之地,隐有气象万千。
    识货的人开始吸气——这样的茶盏,无论是质料还是雕工,都当得上奇珍异宝,便说是贡品也来得,这人什么来头?
    下一刻吸气的人齐齐“啊”一声。
    白衣人喝完了茶,将杯子递给了随从,随从接过,随手将杯子一扔。
    “呛啷”一声,碎的不仅是千金难求的异宝,更是许多渴慕希冀的心。
    大厅上捶胸顿足一片,人人面色惨白。被震得瞠目不语,连句“败家”都不敢骂出口。
    败家败到一定境界,就是霸气。
    见多识广的老鸨却顾不得心疼,眼睛直勾勾盯着那碎了的杯子,杯子刚才撞在柱子上,碎成了粉。
    碎成粉……
    老鸨激灵灵打个寒战,她确定自己再大力砸杯子,也不能把这样薄脆的杯子砸成粉,她更确定如果砸杯子的人想用什么东西砸她的脑袋,那必定会比杯子的粉末还碎。
    “……您看是不是现在就走?需要老奴给您整理大波姑娘的行李细软吗?”老鸨唰地一躬到地,老脸上笑意如菊花盛放。
    满厅哗然,不明白老鸨何以话风忽转,景横波却是看明白了,只恨不得将那银票揉巴揉巴,塞进那家伙的嘴里。
    白衣人点点头,似终于满意老鸨的识相,手指一拂,解了景横波腿上禁制,随即站起。
    景横波还想赖着不肯动,白衣人轻描淡写对她比出三个手指。
    好吧第三次。
    手指纤长挺直很漂亮,景横波这回却真想狠狠都咬断。
    看她悻悻不语,他回答老鸨,“不必了,走吧。”
    众人神色惋惜。人人都知这“赎身”有猫腻,只是奈何不得对方极度强势,可惜色艺双全景肥水,从此流入强盗田。
    景横波眼珠子东溜西窜,指望着天降英雄来解救她出牢笼,可是哪怕媚眼飞抽了筋,也落不到实处,平日里那些叫着喊着心肝宝贝,信誓旦旦要为她抛头颅洒热血的男人们,此刻眼神比她还飘,飞上梁飞下地,飞到东飞到西,就是不肯和她对一对。
    至于那些楼内姐妹们,大多还没瞧出来不对,都聚集在楼梯口,又高兴又心酸又嫉妒地给她送行。
    姐儿从良本就是喜事,何况这来赎身的人虽然掩了容貌,但久经风月的姑娘们谁看不出,这位风姿气度,绝非凡品。
    大波运气真好啊……
    看遍众生神情,景横波也绝望了。
    危难之前,世人多半选择明哲保身,她景横波还没有真正能令众生颠倒,为了她不顾身家性命。
    这个白乎乎的家伙,连话都不肯多说,做的事却如藏筋骨,凶意内敛。斟茶砸杯,不是为了摆富而是为了立威,一个能顺手将价值连城宝物毁弃的人,财力势力,岂是这些寻常人物能及?
    这家伙,是自己懒得开口,便要让所有人闭嘴。
    这家伙,才是大荒的真正掌权者吧?和他比起来,那位黑美人,足可算得上温婉慈善亲切可人……
    景横波转着眼珠子,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走就走,听说那个大荒千里之遥,她就不信一千里的路,就找不到一个逃跑的机会?
    她转身。
    “等等!”
    ☆、第十三章  被掳
    “等等!”
    声音从楼上传来,景横波愕然抬头,便看见二楼站着的是翠姐和静筠,还有一个小丫头,有点面熟。
    说话的是翠姐,不顾身后拼命拉着她衣角的静筠,大声道:“喂,白无常,你带人走我没意见,但是大波还欠我几身新衣服没拿给我,你让她去赶紧给我拿来!”
    鹦鹉从静筠脑袋后探出头,大叫:“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要想睡大波,先问过老娘!”
    快速背完,赶紧唰一下又缩回去。
    景横波哗一下热泪盈眶——患难见真情啊这是!虽然话说得难听了点。
    翠姐蹬蹬蹬地从楼梯上奔下来,身后跟着神色惊惶不安的静筠,和那个小丫头。
    “把我的衣服给我!”翠姐上前就要扯景横波手臂。
    景横波大喜,翠姐有武功,只要能把她扯过来,她就有希望再做一次瞬移。
    一只手伸了过来,明明手在右侧,不知怎的就绕过景横波,压住了景横波左侧的翠姐的衣袖。
    “衣服么?”白衣人淡然道,“她的衣物已经整理完毕放上马车,既如此,你随我去马车取来。”
    景横波心一沉。
    静筠在翠姐身后拼命拉她衣角,翠姐头一昂,“拿就拿!”
    白衣人似乎轻笑一声,又似乎没有,转身缓步前行,一转身时正好一阵风过,将他的帷帽微微掀起。
    不过没几个人看见。
    瘦高男子扶着景横波手臂跟了上去,翠姐愣了愣,犹豫一下,也跟了上去,走了几步回头,看见静筠站在原地发呆,冷冷道:“不敢走?不敢就赶紧回去,反正大波给你留的钱,也够你吃一阵子参了。”
    静筠却似有点魂不守舍,怔怔地望着白衣人背影,脸上渐渐泛出一抹难得的酡红,衬着她平日里微显苍白的肌肤,娇艳如霞。
    翠姐看得一怔,还没反应过来,静筠已经上前挽住她臂膀道:“怎么能不去?大波和那位公子瞧着有些不对,莫要被人拐带了才好。咱们和她姐妹一场,好歹要看个明白。”
    翠姐这才笑了笑,扶了她出去,那小丫头也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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