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为何跟她想的不一样?
林画屏心慌意乱,把门推得吱唔作响,可惜门外却没有一个人给她开门。她的情绪渐渐失控,放高声音:“开门!给我开门!”
桌上的熏香传入她的鼻子里,她察觉时已经晚了。
头脑逐渐变得昏沉,手和脚都不受自己控制,她还在拼命地叫喊:“给我开门……开门……”
她顺着门板滑落,觉得身体越来越奇怪。
她觉得很痒,至于哪里痒却说不上来。
余光瞥见有一个人从里面走出,她眯着眼睛,看不清那人的五官,但是能看出他个字不高,身形偏瘦。他走到她面前,把她抱起来往里面走。
林画屏不断地挣扎,然而她的挣扎却显得那么无力,那个人还是把她放到了床上。
到最后她的意识已经乱了。
身体仿佛被别人掌控着,又疼又热,一阵阵激烈的感觉涌上头顶。她哭着挣扎求饶,但是身上的人却恍若未闻,一次又一次,把她推上顶峰。
她把嘴唇都咬破了,喉咙也喊哑了,但是依然没人来救她。
*
其实谢蓁上楼以后没有进入高洵的房间,而是停在门外,正准备让丫鬟先进去看看,却被一只手带到隔壁房间。
双鱼跟她一起上来,本欲大叫,看到那双手的主人后,惊诧地唤道:“高公子?”
高洵松开谢蓁,讪讪道:“是我。”
他没想到谢蓁真的回来。
从他醒来见到林画屏开始,便觉得不大对劲,直到林画屏说她跟谢蓁多年好友,他才确定林画屏是满口胡言。谢蓁去年初才来京城,此前一直在青州,她怎么可能跟谢蓁认识多年?
所以当林画屏说谢蓁要来时,他就起了戒心。
他问谢蓁:“你怎么来了?难道你真认识林画屏?”
谢蓁不明白与林画屏有何关系,她把高洵上下打量一遍,见他好好的才放心,“有人给我送信,说你快不行了,我能不过来么?”
高洵的眼睛亮了亮,“你关心我?”
她偏头,不想给他一些莫须有的希望,与他拉开距离,“是小玉哥哥带我来的,他这个人嘴硬,虽然表面上不待见你,但心里还是关心你的。他不方便出来,便让我先上搂看看……”说完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你既然没事,那为何要假传消息?”
高洵笑笑,指着墙壁对她道:“我是在隔壁房间醒来的,醒来时屋里有一个姑娘叫林画屏,她说跟你交情好……”
谢蓁蹙眉,打断他的话:“我跟她从未有过交情。”
……看来高洵猜对了。
他松一口气,把前因后果跟她讲一遍,“……她大抵是想引你过来,又在屋里点上熏香,诬陷我们两个……私相授受吧。”
高洵原本想说通.奸,后来怕这两个字吓坏了谢蓁,这才换了一个委婉的说法。
可是谢蓁还是吃了一惊。
这林画屏……真是蛇蝎心肠!
她爹都被降职成九品的通事舍人了,她还这么不安分,难道非要害得全家走投无路才甘心么?
谢蓁拧起眉心,“她就在这客栈里?她怎么知道你跟我有关系?”
高洵不好说是自己喝醉了叫她的名字,咳嗽一声,正欲解释,突然听到隔壁房里传来男女之声。男的声音从未听过,那女的哭叫声……谢蓁听了一下,很快辨认出是林画屏的声音,她张大嘴:“这是……”
高洵转头,不敢对上她的视线,“她打算对你做的事……我不过是奉还到她身上而已。”
墙壁那边还在不断传出声音,谢蓁听懂了,莫名地耳朵一红,远离墙壁,“那……那屋里的男人是?”
高洵垂眸:“客栈里的伙计。”
“……”
要是林画屏醒来,不知道该懊恼成什么样。
明明是想算计谢蓁的,没想到反而被别人算计了!
而且这一切都是她策划的,即便想找人做主,也是有口难言。光是她为何出现在客栈已经很难解释了,又为何出现在高洵房里?这房里为何有迷香?她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
*
严裕在马车等候片刻,不见谢蓁出来,这才冒着被元徽帝严惩的风险从马车里出来。
他走上二楼,看到高洵房间门口站着两个常服打扮的侍卫。
这两人是他的手下,方才谢蓁上楼时,严裕让他两人跟着一起上去。若是谢蓁遇到危险,他们可以挡在前面保护她。
目前两人正挺拔地站在门口。
方才谢蓁被高洵带入房间,两人本欲与高洵对抗,得知他跟谢蓁认识后才住手。而且林画屏进屋后,是他们两个锁的门。
若不是他们,估计林画屏早已从里面逃了出来。
严裕上前了解事情始末,偏头看一眼房门,里面正好传来尖细的哭声。
他蹙眉,踅身走向隔壁房间。
谢蓁和高洵正尴尬着,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齐齐看去,看到严裕正绷着俊脸站在门口。
☆、下次
一开始屋里的人都没反应过来有什么。
但是当隔壁房间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时,谢蓁浑身一僵,明明跟高洵只见坦荡得很,但却无端端生出一种被捉奸在床的错觉。
她抽动嘴角,正纠结要不要解释这一切,严裕就已经大步来到她跟前,拉住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她叫一声,“小玉哥哥,你不跟高洵说说话吗?”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严裕英朗的侧脸和高挺的鼻梁,她能感觉到他的不痛快,也知道他这不痛快从何而来。但是她不希望他跟高洵之间一直这么下去,形同陌路,再不相识。她怕他以后留下遗憾。
严裕压低嗓音,平静无澜道:“没什么好说的。他本不该出现在这里,若是有自知之明,便该趁早离去。”
谢蓁一噎,心道这人还是数年如一日地别扭。
若是一点不关心高洵,那又为何得知高洵要死后没有迟疑地跟自己来这里?
口是心非!
正要继续走,高洵叫住他,“阿裕。”
他停步,立在门边等他说话。
高洵唇畔含着一丝苦笑,有些无奈,“设下这一计的是詹事府通事舍人的女儿林画屏。”言讫一顿,看向面前这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不知是故意挑衅还是别有深意地说:“阿蓁嫁给你以后屡遭波折,说实话我很不放心。”
他眼神一沉,无情道:“根本就用不着你操心,又何来放不放心一说?”
高洵权当没听到他的话,继续问道:“上回灵音寺遇刺,这次林画屏设下圈套,你当真能护阿蓁周全吗?”
他说话这种话,原本就是僭越了。就算他是谢蓁的同父同母的胞兄,也不该用这样质疑的语气怀疑一个王爷的能力,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对安王妃怀有爱慕之心的青梅竹马而已。谢蓁岂料他会说出这种话来,着急地劝阻他:“高洵哥哥这时候怎么不在军营?你出来得太久,是不是该回去了?”
高洵低笑,“我从昨晚就出来了,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竟是一个比一个固执!
再看严裕,面无表情地盯着高洵,缓缓启唇,一个字一个字问:“我不能护她周全,谁能?你么?”
高洵笑而不语,如果不是碍于彼此之间的身份,恐怕他真会说出那个“是”字。
正是这个态度惹怒了严裕,他叫来门口的侍卫,冷冰冰地吩咐:“高千总擅离职守,懈怠军规,立刻把他送回军营,交给骠骑将军严惩。”
侍卫从门口而入,一左一右架住高洵的胳膊,拖着他往外走。
其中一个侍卫不知他身上有伤,不甚牵扯到他胸口的刀伤,只听他蹙眉闷哼一声,极轻,若不是谢蓁时刻注意他们两个的表情,恐怕也不会注意到。
谢蓁让两个侍卫住手,不确定地问:“你……你是不是受伤了?”
她想起林画屏不可能无缘无故传出假消息,就算捕风捉影,也应该有三分真实。她忙向严裕求情,摇晃他的胳膊,抬起水润漂亮的杏眼:“高洵是为了帮我才留下的,如果不是他,恐怕我……”恐怕隔壁房里的主人公之一就是她,想起这个,不免浑身一抖。她稳住心神继续道:“小玉哥哥让他回去就行了,别惩罚他……好吗?”
严裕抬手抚摸她的眼睛,想说一句不好,轻抿薄唇,沉默不语。
明显是不高兴了。
谢蓁与他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肯退让一步。眼瞅着他的气息越来越不稳,像是要爆发的千兆,被侍卫押着的高洵出声道:“阿蓁不必替我求情,我违背军规,回去原本就是要受罚的。”
谢蓁真想让他闭嘴,都这时候了,就不能别一个接一个地闹别扭吗?
为何不能坐下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少顷,严裕让侍卫都下去,眉峰之间的冷冽淡了几分,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硬:“你为何受伤?”
高洵一滞,显然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气息有一瞬间的紊乱。
严裕又问,这一次语气比方才更加笃定:“平王遇刺,与你有没有关系?”
这话有如平地一声惊雷,炸得谢蓁耳朵嗡嗡作响。她曾经猜测过许多可能对平王下手的人,但是却从未猜疑到高洵头上。
当真是他么?他为何要这么做?
谢蓁满怀疑惑的视线落在高洵脸上,高洵从震惊中回神,忽而一笑,明明被人揭穿了却一点也不慌张,反而十分磊落:“阿裕,你为何不直接问那人是不是我?”
严裕不语。
他倒是老实,“没错,正是我行刺平王,我身上的伤也是拜他所赐。”
严裕条分缕析地问:“那封信也是你送给我的?”
“是我。”
果真是他……他几乎不用问,就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跟严韫无冤无仇,唯一有牵扯的便是上次谢蓁在灵音寺遇害,他救了她。
他想杀了平王,为谢蓁报仇么?
严裕目光灼灼地看向他,语气讥讽:“你有没有想过这样鲁莽行事的后果?若是那晚你没有逃出来,被平王的人抓到,以他的本事,会查不出你跟定国公府的关系?到那时整个定国公府都要陪着你遭殃!”
这话一点也不严重,严韫完全可以借题发挥,高家与谢家在青州来往密切,高洵受定国公府指使行刺也并非不可能。到那时候牵扯出来的可不止是定国公府这么简单,恐怕连安王府和太子府也难逃一劫。
他此举确实太过冲动。
高洵垂眸,许久自嘲道:“你当我去的时候没想过后果?我若真被拿下,不等严韫逼问,自己便先了断这条性命。”
谢蓁杏目圆睁,震惊道:“高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