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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蓁放心了,缩进他怀里沉沉睡去。
    ☆、平安
    也不知严裕最近怎么了,明明每天都回来很晚,却还是要执意把她叫起来,折腾一番,才肯睡去。
    一开始谢蓁还能勉强应付,一连三天都这样,她就有些吃不消了。
    因为每次结束以后他都不放过她,还会把她抱在怀里温存片刻,这里亲亲那里摸摸,爱不够一样,她被他扰得不能睡觉,浑身无力,只能趴在他胸膛狠狠咬了一口。“我累死了……”她嘤嘤控诉。
    严裕摸摸她的头,“睡吧。”
    这一夜都快过去一半了,再睡也睡不了多久。谢蓁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刺激,每天总有使不完的精力!他这几天不是很忙么,宫中和军营不是有很多事么?
    谢蓁隐隐猜到些什么,却没有追根究底。
    直到有一天实在浑身酸疼,偏偏他还在耳边说:“再等一会儿…羔羔,一会儿就好了…”
    谢蓁气恼极了,觉得他简直是胡说八道,她都等了多久了?她一翻身滚到墙角,把身下的枕头扔到他头上,“我不要垫这个,难受死了!”
    他每天晚上都往她身下放这个,也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严裕被她扔个正着,抿抿唇,却一点也不生气,一挥手把枕头扔到床下,长臂一伸把她捞了过去。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乌黑深沉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一本正经地问:“你不想给我生个儿子?”
    谢蓁眨眨眼,长长的眼睫毛扫到他的眼皮上,她咬着唇瓣轻哼,“谁说我想了?”话虽如此,漂亮的唇瓣却翘了起来。
    他的脸色立即沉下来,气恼中带着着急,“你不想?”
    上回他们不是说得好好的么?以后要一起生五个孩子,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她怎么变卦了?
    谢蓁佯装没听到这句话,拖着软软的腔调哦一声,带着三分刚被疼爱过的柔媚,“原来你想让我给你生儿子,所以这几天才……”
    他不反驳,看来被她猜对了。
    谢蓁恍然大悟,难怪他这几天这么反常,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她用食指指着他的鼻子,气呼呼地问:“那为什么非要我生儿子?如果是女儿你就不喜欢么?你是不是偏心,你这个大骗子!”
    严裕被骂得毫无还口之地,静了静,握住她纤细白嫩的手指,实话实说:“如果是个儿子,以后他就能保护你。”
    “……”
    谢蓁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但是却假装没听懂,任性地说:“为什么要让他保护我,你呢?你在哪里?”
    他低声笑了一下,“我当然要保护你们两个。”
    他的觉悟不错,越来越有大男人的风范了,若是搁在以前,一定要不甘示弱地跟她吵起来。现在居然会说动听的情话,说要保护他们母子。
    谢蓁有点感动,作为礼尚往来,她打算也给他一点甜头,“我不需要儿子保护我……我有你就够了。”说罢想了一下,抬起湿漉漉的杏眼威胁他,“所以你不能只想着要儿子,若是闺女,你必须一样疼她!”
    严裕听话地点头,他怎么可能不疼爱闺女?他们的女儿,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心中一片柔软,巴不得他们的孩子一个两个蹦出来,眨眼就能出现在他们面前。
    *
    兰陵战事接连高捷,骠骑大将军率领精兵连连战胜严韫三战,逼得严韫不得不退步三十里,修整军队再做计议。
    仲开之所以得胜是有理由的,就像严裕想的一样,严韬足智多谋,心思诡谲,很快就发现了大皇子的弱点。
    大皇子此人心肠狠毒,手段狠辣,手下杀戮无数,手底下有几个武官并不是很赞同他的铁腕。然而他们是大皇子的人,多半时候只需要服从就行了,所以即便有一点点不满,也只会压制在心头,不值得拿到台面上提。
    严韬知道此事后,让手下的人去这几个武官的家乡,抚慰他们的亲人,把他们的亲人安顿在安全的地方。这几个武官得知后,虽然困惑,却还不至于傻到去跟大皇子说这件事。严韬确实聪明,他用仁慈宽爱感化了这些人,不出多久,便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诚服于他,甘愿为他效力。
    这几个武官成为太子的人后,暗中把大皇子军队的内情偷偷告知他。所以他才会知道大皇子手下的士兵大部分来自豫州,正巧近日豫州发生洪灾,淹没了两岸不少百姓。严韬让他们在严韫的军中散播这个消息,尽量夸大其词,要多严重就说得多严重,就算不严重也得往严重了说。果不其然,不出一天,大皇子的军队就被搅得人心惶惶,大家担心家中老人孩子,无心应战,一到战场上就像霜打的茄子,一点儿士气都没有,难怪被仲开打得节节败退。
    严韫不知道严韬暗中收买了自己的人,还当是自己的士兵无用,气得当场摔坏了两个茶杯,“一群废物!”
    原本临时从民间征集的壮丁就比不上积年累月训练的士兵,前阵子他们士气高涨,势如破竹,不过是仗着人多而已。现在兰陵城有了救兵,还有太子亲自坐镇,兰陵士兵安心之余,连打仗都有力气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岂能就此善罢甘休,一气之下叫来定远将军徐开,“叫齐所有士兵,把今日一战往后逃或动过逃跑念头的士兵都抓起来,在他们面前一个个斩了!让他们看看,这就是逃跑的下场,本王倒要看看还有谁敢退缩?”
    徐进愣了愣,“王爷……此举虽好,但是万一适得其反……”
    严韫如今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冷着脸自管叫他下去办。
    徐进只好依言行事,把战场上逃跑的数百人都抓了起来,斩首示众,一时间场上献血飞溅,哀鸿遍野。叫人不忍心多看。
    底下士兵各个噤若寒蝉,生怕有一次这就是他们自己的下场。
    徐进在前面大声询问众人:“以后还敢不敢逃跑?”
    众人齐声:“不敢!”
    他又问:“遇到敌人怎么办?”
    众人大呼:“杀——”
    原本都是大靖人,如今战事起,兄弟反目成仇,竟然一夜之间就成了敌人。
    *
    仲尚的爹在兰陵,仲尚自己在京城当然坐不住,正好这几日朝廷要另外调遣三万士兵去兰陵,他打算跟着军队一块过去。
    把这事跟高洵说了一下,高洵想了想道:“我也去。”
    保家卫国是男儿本色,仲尚没有多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就一起。”
    军队定在三日后出发,这之前他们还有时间跟家人道一声别。
    仲尚属于先斩后奏,他自己做好了决定才跟家人说,结果不出意外,几乎全家人都反对。仲家世代子嗣单薄,到了他这一代统共就这么一颗独苗,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他们该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
    可惜仲尚已经决定的事,无论家中长辈怎么劝,他都不会改变。
    仲柔在母亲和祖母的劝阻声中平静地说:“你要去可以,不过必须时刻跟在我身后,让我保护你。”
    仲柔此话不是看低他……而是她确实比他厉害。
    仲尚想了想,当务之急是要让她们同意,只要她们同意了,到了兰陵仲柔还真能时刻看着他不成?于是歪嘴一笑,“没问题。”
    三辈人这才勉强同意。
    仲尚说服家人后,骑马到军营逛了一圈,从军营出来后,不知不觉就来到定国公府门口。门前有下人来往,他在门前来来回回绕了两圈,没看到想看的人,难免有些失望。
    他原本准备走,思来想去还是舍不得走,于是调转方向来到国公府后面的侧门,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不多时从里面出来一个小丫鬟。
    小丫鬟离开后,没多久谢荨就过来了。
    她穿着鹅黄色绣衫襦裙,站在门内,经过上次他夜闯她闺房后,她就对他有些警惕:“仲尚哥哥有事么?”
    仲尚从马背上下来,没有走近,而是牵着缰绳似笑非笑,诚实地道:“我要去兰陵了,阿荨妹妹。”
    这些天兰陵发生的事,谢荨当然也知道。
    如今那里乱做一团,成日打仗,他怎么也要去?
    谢荨檀口微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忽然想起他爹是将军,他又在军营,即便过去也是理所当然。“你……那你小心一点,不要受伤了。”
    仲尚哑然失笑,堂而皇之地朝她伸手,挑了挑眉。
    谢荨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他笑着说:“傻瓜。”然后耐心地解释,“你让我不要受伤,不是希望我平安的意思么?既然希望我平安,总该有点表示吧。”
    谢荨恍悟,哦一声,低头解下腰上的绣红芙蕖纹的香囊,从里面拿出一个泛黄的平安符。“这是我十岁的时候和阿娘阿姐一起去山上求的平安符,如果仲尚哥哥想要,那就送给你吧……希望你平平安安地回来。”
    说着把那枚平安符放到他手心。
    仲尚本意是逗一逗她,没想到她真把自己的平安符送他了,怔楞之余,难免感动。他看向面前一脸纯真懵懂的小姑娘,心软成水,头脑还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下意识做出举动。
    他一把把她搂进怀里,低声郑重地说:“等我回来。”
    ☆、兔子
    半响,没听到怀里有任何声音。
    仲尚松开谢荨,低头看小姑娘花朵般娇嫩的俏脸,心里似乎被什么掏空了,想把她揉进怀里填补那空缺。他从来没有认真想过对她是什么感情,一开始是觉得好玩,被她的贪吃吸引了,觉得这就是一只小馋猫,只要用好吃的就能诱惑她。然而慢慢地又发现她比馋猫可爱多了,既乖巧又懂事,娇娇嫩嫩的一朵小花儿,接触得越深,就越想把这朵花儿摘回家,放在宝瓶里养着,每日给她浇水灌溉,让她长得更加娇艳动人。
    他想亲眼看着她开花结果,不假任何人之手,让她完完整整地属于他。
    他以前不是没有过女人,却都只是露水姻缘,从未动过真情,更没有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过。
    难道他对她动真情了?对这么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
    仲尚放在她后背的手渐渐往下,落在她柔软的腰肢上,那腰一手可握,又软又纤,娇弱得仿佛他一用力就能掐断。可是他怎么舍得?他疼爱她还来不及。
    只不过她的皮肤实在太好……白白的,在太阳底下近乎透明,他忍不住想低头尝一尝她的脸,究竟是什么味道,到底甜不甜?居然诱惑了他这么长时间。
    仲尚还在胡思乱想,谢荨就已经在他怀里挣扎了,毕竟他们还在定国公府侧门门口,万一被哪个来往的下人看见,传话到冷氏耳中,她肯定要被阿娘念叨的。“为什么要等你……仲尚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他也说不准,打仗这种事哪里有个准话?何时能击退大皇子的军队,何时就是他们回来的那天。但是他又担心回来得晚了她便跟人定亲了,前阵子她父母还张罗着给她定亲,对方是顾大学士的长子,万一他去兰陵的这段时间,他们真定亲了呢?这么一想,仲尚不得不重视起来,“要么半年,要么一两年。”他顿了顿,一只大手扣住谢荨的后脑勺,俯身与她对视,坏坏一笑,“我走的这段时间,你可千万别跟别人定亲。”
    谢荨歪着脑袋,她一直把仲尚当哥哥,就跟谢荣一样,从来没往男女之事上面想,是以即便听到他这么明显的话,也还是迟钝地问:“为什么?”
    仲尚没见过这么不开窍的姑娘,寻常姑娘若是听到这句话,肯定早都羞红了脸,唯有她眨着眼睛似懂非懂的一脸天真。不过他不着急,越不开窍越好,这样他不在的日子,起码她不会对别人动心。“你若是定亲了,就是别人未来的妻子,自然不能再跟我接触。我听说兰陵地方繁荣,有各地的特色点心,到时候打完仗后我带一些点心回京,不就不能给你吃了?”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谢荨忙点头,几乎想也不想地答应:“仲尚哥哥放心,我不跟别人定亲!”
    仲尚勾起唇角,本不想笑得太张扬,但是按捺不住心里的高兴,整个嘴角都翘起来,配上他一双招魂的桃花眼,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又坏又神采飞扬。“若是你父母逼你呢?”
    她嘴巴一撅,“我要吃好吃的点心。”
    ……就想着吃。
    仲尚摸摸她头上的双鬟髻,顺着她的脸蛋往下,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耳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摘掉她耳朵上的金镶玉灯笼耳坠,低沉的嗓音循循善诱:“若是你父母逼你,你就说你有了意中人,他叫仲尚。”
    这话太明显,就是谢荨是大笨蛋,这会肯定也明白了什么。
    再说她十四了,春.心萌动的年纪,偶尔会跟谢蓁或者小伙伴说起女孩儿家私密的话题,也知道关于情情爱爱的一些事。如今仲尚说得这么直白……她木怔怔地看着仲尚,翕了翕唇,想说什么,可是什么也说不出口。心慌意乱,手足无措。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假装自己没听懂,“我……我……”支支吾吾半天,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可是仲尚哥哥不是我的意中人……”
    仲尚乌瞳深沉,“那你的意中人是谁?”
    她答不出来,急得都快哭了,小手一伸转移话题,“你为什么拿我的耳坠?你还给我。”
    仲尚伸长手臂不给她,离开这么久,总要拿点她的东西留个念想吧?他嘴角勾笑,眼神却很柔和,“你不是想吃点心?就用这个当报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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