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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婶见她回来,连忙又重炒了两道菜,苏青荷囫囵地吃了些。
经十日不间歇的马车颠簸,苏青荷已是疲极,饭后躺在床上小憩了会,醒来后开始检查小包子的功课。
令她意外的是,她走了不过半年,小包子的字大为长进,原来还歪歪扭扭的字迹,现在已经练成一手端正的楷书了。
苏青荷暗道可见夫子教得好,有历史积淀的书院就是不一样。
直到近日落时分,苏青荷才动身去了荷宝斋看了看。
扩张后的荷宝斋十分气派,两家铺子连通,面积扩大了一倍。铺子之间以拱门相连,左面店铺在卖大众款式的翡翠饰品,而右边店铺则走的是精装高端路线,皆是冰糯种以上的料子。
这个格局显然效果不错,都已这个时辰,店内的客人仍然络绎不绝。而店铺伙计们各司其职,搬货的搬货,招呼客人的招呼客人,一切井然而有序。
苏青荷走得时候,荷宝斋的扩张还未建成,因此有些新招的伙计都不认识她。直到她跨进店门,走到柜台前,轻轻敲了敲桌面,埋头算账的卢骞茫然抬头,看到苏青荷放大版的脸,惊吓到差点没把手里的算盘给扔了。
“我有那么吓人吗?”苏青荷环胸笑道。
卢骞见了她,简直是热泪盈眶:“掌柜,你可算是回来了。”
苏青荷戏谑道:“你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店铺不都挺好的吗?”
“是不错,正如我写信同你说的那般,现在每月的流水都在稳定增长,”卢骞苦笑两声,低声道,“只不过前几日……”
听卢骞附耳细细道来,苏青荷渐渐皱起眉头。
就在苏庭叶出事后的第二天,点翠楼突然出了一批首饰新品,向来都是跟在荷宝斋屁股后面捡漏子的点翠楼,突然自己出了新品,可谓是件稀罕事。不过让卢骞感到愤怒震惊的是,那批新品竟然与荷宝斋过两日就准备上市的新品款式一模一样。
出了这种事,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店里出了内鬼。
苏青荷在店内扫视了一圈,突然微眯起眼,目光落在装作替客人倒水,却不住地身体前倾,伸长耳朵想要探听到什么的阮湘宁身上。
苏青荷垂下眸子:“我知道了,勿要打草惊蛇。”
卢骞还是忍不住道:“可是,这内鬼留在店里,始终是个隐患啊……”
苏青荷忍不住勾起唇角,眸色闪动:“你且看着罢。两月内,我便让点翠楼和漱玉坊两家店,彻底滚出兖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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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荷怀疑阮湘宁不是没有理由,整个荷宝斋仅有苏青荷一个人相玉,剩下得便是玉雕师和刻工。要窃取到荷宝斋的新品纹样,不能直接将图纸偷走,那样早被卢骞察觉了,只能偷偷地临摹图纸。而荷宝斋的刻工们皆是目不识丁的糙老爷们,专注于一门手艺,临摹纹样对他们来说简直比登天还难,唯有阮湘宁,是大家闺秀出身,描个花样对她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
然而,这也仅仅是她的猜测。不管这内鬼是谁,她要做得便是利用这颗棋子,反将她身后的那势力,连根拔起,彻彻底底地铲除。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充分保证她亲人和她自己的安全,小包子上学堂差点被绑那件事,她不想再有第二次。
于是,苏青荷这两日便交给徐景福一个任务,找几个身强力壮、最好有点拳脚功夫的男人,最重要的是背景干净。
徐景福从小在玉石街长大,各种门道都通,何况跟着前任掌柜曹显德的这些年,饭也不是白吃的。
没让苏青荷失望,不到两日,徐景福便带来五位腰有桶粗、个个看起来体重都不低于两百斤的大汉回来。
苏青荷看着他们油光锃亮、鼓起来像山堆似的肌肉块,点点头,表示十分满意,至少看起来,让人很有安全感。
最关键的是,这五人原本就在玉石街里做搬运玉石的活计,从小亦是在玉石街长大,家就住在荷宝斋后面的一排平房里,这样知根知底的人才放心。
苏青荷将四合院外院,原本堆放杂物的倒座房清扫出来,新置了被褥床铺,将那五人安置妥当了。而当那几位大汉得知他们的任务就是看家护院,和送小包子上学堂时,一个个都拍着胸脯打着保票。
直到苏青荷再三嘱咐,并告知他们已有前车之鉴时,大汉们才面色凝重起来。
苏青荷从那五人中挑出一位模样最为憨厚,名为赵菁的汉子,对他道:“以后你就跟着我罢。”
大汉像被馅饼砸中脑袋一样,激动地梗直脖子道:“是,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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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宝斋掌柜从京城回来的消息,渐渐在兖州城传开了。
并不是苏青荷有多出名,很大一部分归结于她腕间带着的金镶玉镯子。
金镶玉现在是皇家专用品,民间流通得只有从玄汐阁里卖出得那百余件,并且只限于京城,鲜有流通到别的州郡的,因此也难怪兖州人如此稀罕了。
每日走在街上都像在享受注目礼,她暗自琢磨着是不是要将这镯子挂在店里算了,还能招揽客人,也省得她被人如此围观。
不知为什么,苏青荷到底没舍得将这镯子摘下,只安慰自己道,镯子就是用来戴的,被人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
然而,荷宝斋如此招摇,有人坐不住了。
苏青荷也未料她无意间的举动,竟引来了这条朝思暮想的大蛇。在收到卢远舟派人送来的请柬时,她眼角都快笑出褶子来了。
请柬上的内容没什么,就是说卢远舟和漱玉坊的掌柜傅同祯,一起想请她在揽月楼吃顿饭。
苏青荷就带着赵菁一人去赴宴,笑眯眯地出去,笑眯眯地回来。
卢骞及店内的伙计都很好奇,那二位东家同她都说了些什么,苏青荷只淡笑这回道:“很快,不用我说,你们就知道了。”
接着,苏青荷转身对正站在门外的徐景福喊道:“徐景福,快去备马车,我即刻要出门远行。”
徐景福惊讶地伸着脖子喊回去:“现在?去哪儿?”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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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未出三日,从玉石街一直弥漫到整个兖州城,人人都在讨论着一则爆炸性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