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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爷,等等,姑奶奶身子不好,别过了病气儿给您!”
    宝珊紧跟着楚恒,倒也不敢动手阻拦,只是眉眼处的焦急是掩不住的。楚恒身为永平侯,虽说在内宅之事上不怎么用心,但是还是能看出这丫鬟的小心思,她明摆着就是不想让自己去看表妹!
    越是这样,楚恒心下更为担忧,生怕秦婉有个什么闪失,三步并作两步,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了,直接冲进卧房。
    “表妹,表妹,你无事吧?”
    话说秦婉这时正在卧房内坐着品茶,这些日子,可把她憋闷坏了,整日里只能待在卧房,一步都不能走出去。
    细白的玉手抚上红肿的双颊,也不敢太过用力,她的脸上现下全是疹子,要是一个不留神,都容易做下印子。现下,秦婉可不是那个风姿绰约的美妇了,而是一个脸颊变形的丑陋女人。
    而楚恒一进门,见到的就是她这副样子。
    “你你你,你是表妹?”
    楚恒极为震惊,怎么也没想到秦婉会变成这副样子,满脸疹子,又红又肿,其中还有一些化脓了,当真恶心至极。楚恒从小到大,看见的几乎都是美人儿,哪里受过这般惊吓,顿时脸色便苍白下来。
    “表哥!”
    秦婉也愣了,她明明吩咐过,不准任何人进来,楚恒又怎么会过来的?秦婉却忘了一点,楚恒是永平侯府的主子,他要想进来,岂是一个丫鬟能拦得住的?
    “表妹你身子不好,我便不打扰你养病了。”
    楚恒再也不想看见这张脸,皱着眉开口,完全不在意秦婉难看的脸色。事实上,秦婉现在的脸色,也是分辨不清的。
    话落,便不再停留,直接离开了。从进门到离开,还不足一刻钟的功夫,见楚恒如此凉薄,饶是秦婉是个心狠的,也忍不住红了眼。
    本以为到了侯府便是柳暗花明了,哪想到那秦氏也是不好相与的,还有那楚芙瑶,小小年纪,心思倒是不浅。最让秦婉心寒的便是楚恒的态度,自老太太寿宴之后,他便再未提过娶自己为媵的事情。
    现下又有了莺歌燕舞那两个贱蹄子,这可如何是好?
    秦婉年岁本就不小,平日里的保养又不若秦氏那般精细,早就没有当年的样貌,再加上楚恒纳了莺歌燕舞,心里更是堵得慌,只得成日里用些补品,希望将身子面貌养回来,到倒没想到松花粉是个吃不得的东西,这才起了一脸疹子。
    本来按大夫的说法,这些疹子一月左右也就会消下去了,秦婉也预备在似锦园安生一个月,倒没想到楚恒会过来,依着这男人贪鲜好色的性子,这一回恐怕是不好解决了。
    秦婉皱着眉坐在檀木凳子上,只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窟一般。
    话说楚恒离了似锦园,便直接回到了锦岚居。须知,整个侯府的女眷,如论姿色,秦氏当属第一。楚芙瑶现下面貌尚未长开,不过算是俏丽而已,再过几年,出落得才会愈发标致。
    见到楚恒慌慌忙忙的进了卧房,秦氏心下明白缘由,面上还做不知,故意问道:
    “侯爷不是去看表妹了吗?怎么回来的如此之快?”
    秦氏面上的担忧不似假的,配上那明艳的面孔,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想着秦氏腹中还怀有自己的骨血,楚恒心中倒是更对她满意起来。
    “夫人不必挂心,表妹身子无碍,你只需好好安胎便好。”
    秦氏的肚子也快两个月了,月份不大,所以才更需注意。平日里倒少吃了那些大补之物,反而是多吃了些粗粮,时令蔬果之类的。连老太太也免去了秦氏的请安,就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
    闻言,秦氏一双玉手轻轻抚上小腹,眉眼处尽是温柔,带着些身为母亲的慈爱,在灯下简直称得上绝色,楚恒不自觉的有些心痒,又想起她腹中的孩子,空有一腔邪火,却无处发泄,倒也烦躁起来。
    “那夫人好好休息,我便先离开了。”
    秦氏点头,道:
    “侯爷慢走。”
    那副温婉的样子让楚恒极为满意,眼中的幽暗更深,快步离开了锦岚居,直接去了莺歌燕舞住的鹂语园。
    直到楚恒的身影完全消失,秦氏嘴角的笑意便敛去了,这样的男人,真是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偏生为了芙儿的前途,还要成日里与他虚与委蛇,秦氏人前忍得,人后便自个儿怎么舒心怎么来。
    “翡翠,给我端碗血燕来。”
    在吃穿用度方面,秦氏从来不会苛待自己,更不会苛待楚芙瑶。自己吃着血燕还不算,便遣了珍珠给楚芙瑶也送去一份。
    日子便在表面的平静中又过了几天,这日便是楚芙瑶的表哥秦容与来侯府拜访的日子了。
    算起来,秦裕现下虽说还任着丞相一职,但年纪毕竟大了,也准备在最近告老还乡。反正秦氏一族里面,人才济济,且秦容与的父亲秦济宁,又是当朝的御史大夫,秦家声势,不可谓不旺。
    秦容与到的时候,按照礼数,自是先去福寿堂给老夫人见礼。出了福寿堂之后,便来到了秦氏的锦岚居。
    因秦氏早先交代过,要与表哥好好相处,所以,楚芙瑶此刻便也在锦岚居,同她一起的,还有楚青宋,楚文渊,楚文奇。
    大乾王朝男女之防没有前朝那么严苛,虽说女子还是不能入仕,但如今在外面,女子抛头露面做生意的也不少,所以,秦氏也就让这些小辈聚上一聚。
    “姑母。”
    秦容与上前一拜,他今年已是十七,容貌生的极好,有京城第一美男子之称,身长玉立,六艺皆精,又是江南清贵教出的嫡长子,自然是极好的。
    “容与可算来了,京里的气候还适应吧?吃的可还习惯?”
    秦氏在面对秦容与的时候,脸上挂着极为慈和的笑意,是把他当做亲生儿子来看待的,楚芙瑶心下有些嫉妒,但也不好表现。
    “一切都好,劳姑母费心了。”
    秦氏指着侯府里的三个哥儿,给秦容与介绍。
    “来,这是你几个表弟,青宋,文渊,文奇。”
    秦容与微微点头,脸上带着谦和的笑意,倒是显不出世家大族的傲气,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
    但楚芙瑶清楚,这人现在的表现,完全都是假象。秦容与心高气傲,那可是傲的没边儿了。祖父是丞相,父亲是御史大夫,三公这就占了其二,外祖为秦国公,这样的出身,正是少年得意之时,怎么可能半分傲气也无?
    偏偏这个秦容与还是个会装的,在外人面前也不表现出来,秦氏嫁到侯府,自然对自己的外甥了解不多,至于楚芙瑶,那更是第一次见这个京城第一美男子的表哥。不过前世的记忆可真是不太愉快,所以,即便对着这么俊美的皮囊,楚芙瑶还是没有什么好印象。
    “表哥好。”
    楚青宋等人一起对秦容与作揖,后者也同样弯身行礼。
    “这就是表妹吧!”
    秦容与倒像是才见到楚芙瑶一般,面上装作赞叹的模样,实则怕是看不上自己这种娇滴滴的侯府小姐。
    但这次,楚芙瑶可是想错了。前世里,是她行为不端,才被秦婉抓住把柄,嫁与牧恒之,之后又传出秽乱后宅的丑闻,使得江南清贵蒙羞,这才让秦容与对这个表妹失望了。
    楚芙瑶福了福身,道。
    “表哥有礼。”
    秦容与对楚芙瑶的笑容,就亲切许多,虽说他性子高傲,但也拎的清事,这可是他嫡亲的表妹,就算是有些娇气,那也是血脉相关的自家人。
    “几个哥儿,你们的表哥,虽说未入国子监,但学问可是顶好的,有什么不懂的,赶紧抓住机会请教一番,一定不能让他在侯府太过清闲。”
    秦氏笑着道,也就是真正的亲人,才会用这种口气说话,楚芙瑶清楚秦容与在母亲心中的地位,只得带着笑意,与这表哥多多交往。
    楚青宋几个,也是很识趣的,见过秦容与之后,便主动离去了,留下楚芙瑶一个人,听着秦氏与秦容与话家常。
    “你母亲身子还好吧?”
    秦容与的母亲,便是秦国公的嫡女,顾菀之,早年嫁与秦济宁,育有三子一女,夫妻鹣鲽情深,秦济宁身边无妾无通房,倒成了京城之中的一段佳话。
    就是顾菀之在生小儿子的时候,伤了身子,近几年身体愈发差了。
    “无妨,侄子在江南寻了一位名医,是医仙谷月氏传人,有他调养母亲的身子,今日以来倒是好的多了。”
    ☆、第十六章
    闻言,秦氏也算是放心了,再问过一些相府之事后,因着怀着身子,也便不好再待,笑着回卧房之前,让秦容与照顾好表弟表妹。
    秦容与同样笑着应下了,只不过这春山一笑,看在楚芙瑶眼里,就仿佛是带着阴险的意味,谈不上什么好印象。看来她是要辜负秦氏的心思了。
    “表哥,花园里的景色不错,可有兴趣一赏?”
    这里是锦岚居,即使秦氏让几个小辈待在此处,但毕竟不和规矩,楚青宋便提出这个提议。
    秦容与点头说好,几人便一起移步到园子里,只是这番动静倒是不小,引得有些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秦容与来到侯府,秦氏并没有将府里的小辈都给叫过来,将楚芙瑶带过来,是因为二人本就是表兄妹,倒没那么多闲话,而楚青宋等人又是少年,更没什么避讳,倒是林玉娆和三房的楚语澜直接被秦氏排除了。
    林玉娆的心思不正,总想着借力往上爬,这些秦氏都是看在眼里的,自然不会让她坏了自己侄子的名声,而楚语澜虽说是个好的,但是三房的季氏却有些不着调,所以,也就免了她过来。
    但秦氏忘了一点,有些人总是不请自来的,根本不懂别人的眼色,或者说根本不在意。楚语澜那般识大体的姑娘自然不会这么做,但林玉娆倒是不在乎了。
    如今虽说已经立秋,但秋老虎之威仍是不可小觑。
    楚芙瑶穿着琵琶襟上衣,刺绣妆花裙,更显得的娇俏可人。秦容与虽说猜到了秦氏的意思,但对楚芙瑶也并无恶感,所以便当做亲妹妹来看待了。
    不巧,秦容与在知道楚文渊下棋之时,花园里倒来了赏花的娇客。
    林玉娆今日明显是细心打扮的,穿着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头上戴着金镶红宝的步摇,倒显得极为华贵,只是与她仅仅十三的年纪,倒是有些不相称了。
    “各位表兄好。”
    林玉娆冲了楚家三个少年福了福身,又对着楚芙瑶微微一笑,但眼睛却一直往秦容与身上瞟去,白皙的面颊有些发红,显出一副小女儿娇态。
    楚芙瑶当真是最烦她这幅样子,秦容与是母亲的侄子,是当朝丞相的嫡孙,御史大夫的嫡子,怎是林玉娆可以肖想的?
    也怨不得林玉娆这幅少女怀春的模样,京城第一美男子之称当真不是作假的,秦容与自是生了一副极好的相貌,只不过这人是个冷心肠的,当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偏生又是个文武双全的人儿,更引得姑娘家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玉娆,你怎的过来了?”
    楚芙瑶可不想让林玉娆在秦容与面前丢人,正打算找个由头把人支走呢,没想要这人居然主动出击了。
    “我本来是想来院子里看看花的,记得你上次说过的那首牡丹的诗,我倒是羡慕的很呢!”
    楚芙瑶咬牙,她什么时候说过牡丹的诗了?这女人不就是听说秦容与才学好,想借机让他‘指点’一番吗?
    “还没问这位公子是?真是小女子失礼了。”
    见到林玉娆那一副娇弱的模样,楚青宋也是皱眉,他对这种不懂得看人眼色的女人,当真是没有半分好感,即使是明面上顶着林玉娆表兄的名号。
    “这是我表哥,秦容与秦公子。”
    楚芙瑶并没有多说什么,希望林玉娆能识趣些,主动离开,也省的自己撕破了她的脸。
    “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秦公子啊?”
    林玉娆故作惊讶的样子,让楚芙瑶觉得难堪极了,如此拙劣的演技,在场的几个人怎会看不出?
    “早就听闻秦公子大名,不知能否有幸得您指点一二?”
    林玉娆的诗词也是不错,毕竟秦婉凭的就是这些手段,自然要将女儿好好培养着,才能嫁个好人家。平心而论,林玉娆的长相当真是不错,因为比楚芙瑶大上一岁,此刻倒显出了少女的娇俏,偷偷睨着秦容与时,那股子风情倒是不能忽视。
    “不能。”
    楚芙瑶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见到秦容与仿佛是在忍耐什么的表情,顿时想起,上辈子她便听过,秦容与最厌恶那种矫揉造作的闺阁小姐,因皮相生的好,所以借着‘指点’为名的小姐,也不是没有,所以林玉娆这一招,倒是完全失算了。
    见秦容与完全不给自己留脸面,林玉娆一张白净的面皮涨的通红,细白的素手使劲儿搅动着锦帕,贝齿紧咬红唇,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楚芙瑶心中暗自发笑,但面上却是不显,她虽说不想见的林玉娆过的好,但也不能让她丢了侯府的脸面,于是便道:
    “玉娆,我记得先前祖母遣我告诉你过去一趟,我倒是忘了,你现下去了福寿堂,应该也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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