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的探子固然能够调查许多,但从当事人嘴里说出来那又是另一种感觉。望着裴清泓不容拒绝的眼神,兰珉斟酌了词句,将他所听所闻的兰家的事情娓娓道来:“有些事情我是听家中伺候我娘的老仆说的,娘亲是在我五岁那年走的,我对她的印象不是特别的深。但记忆里娘亲是个很温柔的人,只是也经常暗自垂泪,回忆起以前的事情会笑得很开心……”
当年的兰老夫人只育有一子一女,兰珉的娘亲兰苑和现任的兰家家主兰培都是兰家这位正式夫人所出。兰培天资聪颖,兰苑也是个蕙质兰心,跟着兰家的教书先生念了不少的书,也算是个小有名声的才女,受尽兰家上下的万般宠爱。
等到兰苑到了二八年华,更是从粉嫩团子蜕变成亭亭玉立的如花少女,当时京城也不知道有多少门当户对的好儿郎上门提亲,都因为兰家二老想把女儿再留个一两年被婉拒了。
结果那年兰培往兰家带进来一位贵客,兰家二老也不是很知道身份,府里的下人只知道对方是个身份尊贵的,做的也是大生意,家里头很有门道,是少爷和老爷夫人的座上宾。
贵客有一副极其俊美的好皮囊,长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只是一个眼波流转就勾走了府里多少正值大好年华的丫鬟的心。不过那贵客是看不上府中丫鬟的,要知道对方随身带着的婢女容貌都比这府里的小姐要美艳几分了,而且那贴身婢女也琴棋书画精通,也认得不少的字,很多地方都比兰家小姐这小家碧玉强很多。
贵客的言谈举止也极为有礼,从未做出什么什么越矩之事。这都是在兰家人发现兰苑的肚子大起来之前。兰苑本就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兰府家规森严,除了哥哥之外见到的好男儿本就极其有限,碰到这么一个出色的人,说不心动自然是不可能。
若是对方真真是个正人君子便罢,偏偏对方本就是个心野的,珍馐美味吃惯了,偶尔也想尝尝这家常小菜。兰苑性子温婉,端庄又不做作,地位又不像那些丫鬟那么卑贱,也就勉强的算是入了那位贵客的眼。
少女性格单纯,前者又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在兰家家长没注意的情况下,一来二去自然成了一对。兰苑把贵客当成了良人,虽然也觉着不好,但是情深意切之时还是把自己身子许了出去,盼着良人尽快上门提亲,娶自己为妻。
谁曾想良人很快又走了,而兰苑却出现了呕吐的症状,大夫诊出来喜脉,而兰家小姐的身体是极弱的,经不起那堕胎的虎狼之药。
虽然兰家人把这事情尽力瞒了下来,但当时有兰府的丫鬟也是爱慕那位贵客成了魔障,因为心中那妒意便把兰家小姐的事情宣扬了出去。虽然事情很快被人压了下来,但兰苑这辈子是肯定嫁不出去的。
兰家二老觉得女儿丢了自己的颜面,败坏了家风,对这个女儿自然是不闻不问的。只是先前百般疼爱,这其中又有兰培的错处在里头,也就只是晾着这个女儿,权当不是自己生养的,也下令这府中的人,对兰苑生出来那个孽种也不要操心闻问。
如果兰苑能嫁给那贵客,哪怕是做小,事情也不会那么糟。偏偏那贵客来头很大,是断然不可能纳了这么一个小家碧玉的女子做妾。
当时的流言会被人压下来,也正是那位贵客的手笔。兰珉能够一直好好呆在兰府,一是因为兰家人担心那贵客还惦记着这个孩子,二是因为兰培对自己妹妹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点儿愧疚。
当初那贵客和兰苑会成,他没有在其中半点推动是不可能成也不可能瞒住二老的,富贵迷了他的心思,想着让妹妹和人结了亲家,自己兰家也有了光宗耀祖的道路。谁知偷鸡不成蚀把米,兰珉的存在更是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不拔碍眼,拔了又怕受伤。
在这边两个人谈事情的时候,兰依依抽空去了一趟厨房,她之前被关禁闭一阵子,这些日里为了讨爹娘的欢心,特地学着做一些好吃的点心,厨房里的仆妇见了她也不会觉得奇怪。
今儿个府上为了招待贵客添了很多东西,不过现在宴会结束了,厨房里的人也就少了,兰依依还帮着整理了一下,指着那炉灶上烧的一个小罐子问道:“这里熬得东西是什么啊,闻起来这么香?”
那仆妇答道:“是专门为表少爷熬的,清热败火的东西,据说嫁人的男子吃了很有益处,只是得用小火慢熬着,得熬上一个时辰呢,已经熬了大半个时辰了。”
兰依依哦了一句,见那仆妇的面色有些奇怪,她开口问:“你看起来怎么这个脸色?”
那仆妇忍不住开了口:“这东西得人看着熬,小姐别嫌俺说话粗了,张厨娘出去看她小孙子去了,俺还没来得及解手,就一直憋着尿在这里守着。”
“你快去吧,我帮你看着这一会,保证不走。”兰依依摆了摆手,放了那仆妇去了。
等到四下无人,她才小心翼翼的从自己的荷包取出一个纸包,把白色的粉末倒进那小罐子里,又用调羹搅了搅。
在仆妇来之前,她把包粉末的纸都扔进了炉子里,调羹也洗干净放回来原处。顷刻那纸张便化为了灰烬。等到仆妇解决三急之一回来,她手里拿了自己之前做的点心,又施施然的走出了厨房。
第23章 出大事啦
竹缨送来的那些信纸里也有提及兰家上一辈子的事情,但那位贵客的详细生平,他却是一点也没调查出来。京城人多嘴杂,能把事情压得这样好的背景自然很不简单。
裴清泓自然想到皇亲国戚头上去,但既然那位贵客没有把孩子认回来的打算,他也不准备大张旗鼓的去找人,免得触到某些人敏感的神经,给裴家招惹难以摆脱的麻烦。
等兰珉把话讲完,他也只是默默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对兰家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往事不置可否。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后宅的事情他都有个能干的母亲全部打理妥当。他只需要操心庙堂之事,也只擅长庙堂上争斗之事。
更何况得这里头没有人是特别无辜的,兰家二老为了面子可以不顾忌女儿,而兰苑的兄长因为自己的野心而在一定程度上牺牲了妹妹的利益。而兰苑所遇非人,为自己看走了眼,或者是心太高付出了代价。
任何人都要为自己说出来的话,做过的事情而买单,在这里头他并不同情任何人,也包括兰珉。如果兰珉因为自己的身世自怨自艾的话,他会考虑换一个妻子,但对方没有,他也就熄了那一份心思。
兰珉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观察对方脸上细微的表情,对方的声音虽然有些起伏,但表情看起来对兰家的作为也没有太大的反感。一个人在这种近乎自生自灭的情况下长成他欣赏的模样,实在是件非常难得的事情。这样的人即使现在还没做出什么成就来,但必有可取之处。
“岳母大人的葬身之所落在何处,改日我想去拜祭一番。”等到兰珉喝完杯中的水,他才出声询问。
“娘亲死后就葬在兰家陵园不远处的山头上,过半月便是她的忌日,沐之若是有空,就那日陪我一块过去吧。”兰家人自然是不可能允许一个败坏了家风的女子葬入祖坟的。
“好。”裴清泓这边应下来了,外头又有了别的响动。端东西过来的是孙氏身边贴身伺候的侍女,送了夫人好意准备浓汤过来。
那侍女把装着香气四溢的汤罐和汤匙的托盘小心翼翼的放了下来,对着兰珉说话的时候娇容还有几分微红:“夫人说,这汤的用料难得,方子也是寻得古方,是专门为出嫁的男儿准备的,说是大有裨益,还请公子一定要在汤冷掉之前喝。”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止不住就往兰珉的下身飘,眼神其实是带了几分鄙夷的。这话说的这么明显,便是连裴清泓眼里都带了几分笑意:“既然这汤这般好,子珏一定要趁热喝才是,千万别浪费了舅母的一番心意。”
实际的便宜兰珉不让他占,口头上的便宜对方总没有理由拒绝他。所幸兰珉也很识趣的配合,直接当着那婢女的面喝了一口,示意自己会把这汤喝完,就让那侍女走了出去。
裴清泓差不多陪对方把兰家可以逛的地方都逛了一遍,甚至是陪着兰珉把兰苑的故居都走了一遍,趣事听了不少,对方所说的话和他了解到的也并无出入。
就这么走走停停了一个小时,兰珉突然就开口说想休息:“感觉有点儿累,不知为何,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怕是不能陪你聊了,沐之要是对兰家的屋子哪里感兴趣的,我让福伯陪你过去。他是兰家的老人,对每个地方都很熟,记得的故事肯定也比我多。”
裴清泓很是体贴的停下自己的脚步来:“兴许是昨儿个着凉了,我陪你回去歇着吧,等到了晚膳会叫你起来的。”
兰珉应该是真的极度困倦,除了外衣,沾上枕头呼吸就变得绵长起来。屋子里伺候的侍女帮着把兰珉的靴子给脱了,裴清泓则把他的脚挪上去,给对方盖了层薄毯,坐在床边看了对方好一会。
两个人是在没有感情的基础上就成婚的,对裴清泓这种看重婚姻的人来说,他会很容易的就对处于处于他妻子地位上的这个人多一份温柔和体谅,无论这个人是不是兰珉。
身形挺拔的青年伸出手拨开落在熟睡的人脸上的一绺乌发,兰珉的睡姿很规矩,睡着的时候面容沉静,鸦羽一般的睫毛遮住了那双澄澈明净的眼睛,鼻梁又高又挺,唇色不浅不深,配着这房间里的墨香和淡淡兰花香气,倒有点像是落入房间的仙人,不食烟火气。
他原本就对自己的男妻比别人多一份耐心和信任,更何况兰珉的姿色不能说是顶上乘,但难得对了他的胃口,脾性也是他喜好的那一款。即使没有婚姻的束缚,多相处一会他也很有可能会对人动心。
除了大婚晚上那件事情之外,他感觉的到对方还有事情瞒着他。不过他也不是那种喜欢刨根究底的人,亦不要求对方完全透明没有任何欺瞒,毕竟这件事情连他也是做不到的。
屋子里他没有再用任何的香料,东西和衣物也全部被他换了一遍,用膳他也会相当注意,在没有长久的相处之前,他还不能像刚开始那样完全放下对对方的戒心。如果再发生下药,欺骗,或者伤害到裴家的事,他不会再给予对方第二次机会。
在房间里停留了一会之后,裴清泓就关上门去找对方口中的福伯。而在他走之后的不就,一个身强力壮形容有些猥琐的大汉从兰珉的小院落直接走了进来,小心的避过了兰珉留在小院里伺候的家丁,打开了兰珉的房门。
等到天色变暗,兰府开始设晚宴招待客人的时候,裴清泓唤住福伯准备往回走,不过他走到兰珉的小院落的时候,一个丫鬟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差点就撞到了裴清泓的身上。
青年身形动了动,那丫鬟没摔倒人身上摔倒了地上,还是一边站着的福伯伸手把她扶了起来:“丫头,喘口气,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慌慌张张的。”
那丫鬟神色犹豫的看了一下这容貌极其清俊的姑爷,咬了咬一口银牙:“里头,里头出大事了!”
第24章 家门不幸
“总之,表姑爷您到里头看看便知道了。“说完这话,那丫鬟拍了拍自己身上沾到的泥土就跑了,完全顾不得维持好人家女子该有的矜持姿态。
兰府总不至于跑进刺客来,府中大事出了起火他一时间也想不出别的。裴清泓看向小院子,里头没有烟雾,自然不可能是走水。看那丫鬟的神情姿态,怕是院内的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丑事。
他想起熟睡在里头的兰珉,又联想到之前对方昏昏欲睡的模样,心里道了一声不好,当即就加快脚步往里头走。福伯也小跑起来:“姑爷等等,莫不是我家少爷出事了?”
裴清泓进了院门就直接往兰珉的卧房去,他走的时候房门还好好的关着,可回来的时候门却是虚掩着的。
裴清泓心里头咯噔一下,随即推开门来,一眼望去,兰珉还是和先前一般安静地躺在床上,除了头发有些凌乱,和他走之前没什么变化,裴清泓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进门的时候显然是把兰珉惊醒了,后者坐起身来,睡眼惺忪的开口:“怎么了?”
裴清泓替他递过衣裳:“差不多要晚膳了,我便过来唤你起身。只是方才在院外碰到个神情慌张的丫鬟,指着小院的方向说出了大事。我怕你这边有什么事情,便赶过来看,幸好你平安无事。”
兰珉把手套进袖子,把外衣给扣好这才从床上起身下来。院子内伺候人的侍女也不知怎么都不见了,见他发丝零乱,裴清泓便拿了把梳子替对方梳起又长又顺的乌发来。
兰珉坐在椅子上穿靴子的时候,裴清泓就站在前者身后给人梳头发。对方的头发很细很长,数量又多,握在手里感觉又顺又软,裴清泓怕把他的头发给弄乱,梳的很是小心翼翼,不过他也就会个简单的发式,倒也没有浪费太多时间。
原本兰珉的耳朵被长长的头发遮住看不见,裴清泓梳头发的时候,那白玉一般的耳朵就露出半截,在他的手指触碰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粉色。裴清泓心里踏实下来,又看得有几分意动,嘴角也不由得微微上扬,手下的动作越发轻柔。
等他这边刚刚把头发弄好,原本跟上来却不见踪影的福伯突然敲了几下房间的门:“少爷,我是福伯,您起了吗?”
裴清泓正帮着兰珉束上玉冠:“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吧。”
福伯便推了门进来,先是看了看裴清泓的脸色,把脸上的幸灾乐祸收了收,板着脸说道:“刚刚有个丫鬟跌跌撞撞的差点冲撞了姑爷,指着这边说是出大事了。姑爷步子迈得急,就直接进了咱们小院。我在后面走的慢,结果看几位少爷都往后头去,这才知道出事的不是咱们这,是那位沁心园的小姐出大事了!”
兰珉对着落地的铜镜把歪了一点点的玉冠拨正,声音没有什么起伏的问:“那边出什么事情了?”
福伯看了看裴清泓,后者微点下颌示意福伯接着说话。
老人低下头扯了扯自己满布皱纹的脸,略显浑浊的眼里透着对那出事的人明晃晃的鄙夷:“沁心园的小姐和马夫人的公子被丫鬟发现光着身子睡在一张床上,还,还恬不知耻的四肢交缠在一块,很多人都瞧见了,夫人都被那不知廉耻的人给气昏过去了。”
兰依依是被丫鬟的尖叫声叫起来的,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自己身上就缠着一个光溜溜的物体,定睛一看竟然是个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吓得她花容失色,尖叫声比那丫鬟还响亮些。
丫鬟正准备帮着她把人给弄开来呢,结果孙氏的来拜访的某个远方亲戚马夫人连着家里的双亲都站在了门口,连着府里的下人,十几双眼睛就这么看着这闹剧。
兰依依还算好使的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扯了床上的被子就把自己裹在一起,她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自己浑身又酸又疼。特别是下身某处特别火辣辣的疼,床上几朵红梅刺痛了她的眼睛。
而那个浑浑噩噩口中还叫着美人的光裸男人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直到马夫人声音尖锐的一声孽障才让他清醒过来,在最短的时间内套好了褂子。
裴清泓和兰珉相携这出现在这屋内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昏过去了的孙氏,脸上能滴出墨汁的兰家家主。一个略显富态的中年女人坐在椅子上,一脸心疼的给被抓了几道血痕的年轻男人上药。
床上沾了脏东西的床单早就被下人给清理下去了,床上还有一团就是窝在床的角落里瑟瑟发抖脸色惨白的兰依依。
“这是?”裴清泓刚出口,在那里瑟瑟发抖的兰依依就突然跟个疯子一样的扑了过来,不过很快被身强力壮的仆人拦住,直接又拖回那个角落里。
“是兰珉!就是他干的,他嫉妒我,这样败坏我的名声,我要杀了他!”兰依依手脚乱蹬,尖利的指甲把仆人的脸都划出来好几道血痕。
众人的眼睛便齐刷刷的看向这一对,连兰府家主也厉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兰珉的面色很是无辜,声音到后面更是多了几分愤慨:“我方才一直陪着夫君在府中逛,接着就到床上休息,方才沐之才唤我起身。看这位公子的样子是府上的贵客吧,我的力气多大姨夫您也是知道的,我很同情表妹的遭遇,只是……”
睡了兰依依的马公子也开口说话了,他刚刚听兰家人的意思,是想让他娶了床上的这个疯女人为妻,家里的温香软玉多了去了,这种疯婆娘他可消受不起:“我和母亲受了兰夫人的邀请来府中做客,我也一直是规规矩矩的,娘亲可是亲眼见我进这屋子休息的,至于这位兰小姐是怎么到我房间里来的,我可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这明明就是我的房间,是兰珉,他分明应该是去兰珉那里的,被抓奸的人应该是他才是,怎么可能会是我!”兰依依扑腾的厉害,她被刺激的过了头,便有些语无伦次口不择言了。
兰家有个公子嫁给了工部尚书做男妻的事情马公子也是知道的,想到自己睡了兰珉的后果,他的脊背一凉,原本对自己睡了的女人还有点怜悯之心全部被熊熊的怒火取代,反倒对着兰依依吼了起来:“原来是你这毒妇想设计陷害我!”
等到这话一说出来,她整个人都懵掉了,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一样,突然就不叫唤了。
第25章 我很想听
兰依依的事情,自然是由兰家的家主来处置。当年的兰家二老疼爱女儿也相对开明些,而现任的兰家家主对子女的要求极严,这种败坏门风的丑事自然得让兰依依一个人担着。
兰依依可不比当年的兰苑,兰苑是因为仆从告发才把消息传了出去,又有人在外头压着,自然闹不出风浪来。兰依依的这等丑事,是被人当场捉住,祸及宗族倒谈不上,但败坏了他自己的门风,对孙氏的其他儿女,和他的几个庶女的婚事肯定还是有影响的。
不过事情倒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把兰依依嫁给毁了她清白的男人,明媒正娶的娶过去,这事情封好在场的仆人的嘴,那这桩事情也就算了。
和马家的人好好的沟通了一番,定下了尽快成亲的事,兰培的脸陡然就变得阴沉起来,这一次他绝对会好好堵住那些下人的嘴,不能让这龌龊事传出去半分。至于兰依依想不想嫁,所嫁的是不是合适她的良人,他这个做父亲的已经仁至义尽,是半点也管不着了。
等到换了身衣裳,清洗了身上的兰依依便窝在自己的闺房里哭,父亲兰培甩下成婚的日子就不准备管她了,从昏迷中醒来的孙氏搞清楚状况之后就开始耐心劝她:“你父亲是铁了心把你嫁过去了,当着那么多家仆的面,你也不可能嫁给比那马屿更好的男人了。我女儿的清白葬送那个男人手里,若是他不娶,娘给你告官去,那马夫人总不至于让自己的儿子蹲牢房去。”
她毕竟就这么一个亲生女儿,又是从小娇惯到大的,亲孙子都一岁半,自然不用担心儿子娶妻的问题,那些庶子庶女的婚事跟她没什么关系,她自然是心疼兰依依的。只是女儿被毁了清白已经成了事实,她也只能尽量的减少对兰依依的伤害。
“爹肯定不会依的,要是把人告进了大牢,那马家人把事情捅开了,我就得一个人一辈子了,娘!”兰依依啜泣着开口。
孙氏便严肃了一张慈母面孔:“既然你晓得,就安心嫁了便是。为娘自然会替你准备丰厚的嫁妆好好嫁过去,好好把自己收拾一下,再喝点多子汤。”
兰依依摇头:“我喝那个作甚么?”
孙氏拿涂着凤仙花寇红的指甲去点她脑袋,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你还想着谁呢,嫁过去了,自然是得尽快生下子嗣拿捏住那马屿。娘以前教你的东西都忘哪里去了?行了,娘也不多说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清楚,越早嫁过去越好。”
孙氏起身便准备离开,临走的时候,又突然转过身来:“还有一件事情,之前你说,那个马屿应该是去兰珉那里是怎么回事,你和为娘讲清楚,说不定能想出更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