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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姐这俩字就像炸弹,瞬间炸醒被春阳晒得晕乎乎的薛静柔,她回头,果然瞧见五个男人呈半包围站在她身后,为首正是前不久去酒吧找她茬的富二代马允生。
    薛静柔不动声色环视周围,发现此地距离大门保安室较远,正值午睡时间,花园里除他们外再无人影,或许有,但被眼前阵仗一吓,估计也溜之大吉。
    薛静柔将五个男人一一打量过去,估算对手实力后,觉得自己不至于输,便笑道:“马先生不记打,又来自讨没趣吗?”
    马允生冷笑,“你别得意。你以为你还是之前那个静姐吗?谁不知道你和唐业雄已经没关系了!”
    薛静柔有些为难,“马先生日理万机,可能不清楚旁人敬我三分,除去唐业雄给了一分薄面,剩下两分,靠的全是我的拳头。”她举起拳头,手指里还攥着两根鱼肠,看起来实在没啥威慑力,以至于曾经明明吃过亏的马允生也胆大包天踏近她,伸手就要挑她下巴。
    “静姐,唐业雄不要你,我……”可怜马允生话未说完,手臂已经被薛静柔拧住,他眼都来不及眨,两根手指粗的鱼肠已经啪啪连抽他十个耳光,抽得他晕头转向,半天回不过神。
    薛静柔松手,顺带踩马允生膝盖,马允生顺势跪倒,眼神茫然片刻,忽地热血上涌,捂住*辣双颊破口大骂,“我操!给我干死这臭□□!”
    剩余四个男人一拥而上,薛静柔连踢带打,手里两根鱼肠挥得像双节棍,哼哼哈嘿,一抽一个准。
    可惜鱼肠体弱,没抽多久便摔烂在其中一人鼻梁上,那人见凶器被毁,正得意要攻,哪只薛静柔随手甩上巴掌,啪,清脆,响亮,激情,扇得那人眼冒金星,也是晕乎。
    薛静柔干脆扔掉剩下一根鱼肠,改掌为拳,打算速战速决。
    马允生从打击中清醒过来,嚎叫着加入战局,他们五人武力值都不高,胜在身强体壮耐力佳,相反薛静柔这几天睡得身娇体贵软绵绵,两方一时胶着,那边抓不住薛静柔,薛静柔也摆脱不掉他们。
    就在薛静柔打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时,小区门口缓缓驶来一辆闪瞎人眼的劳斯莱斯,不偏不倚就停在薛静柔他们边上,车门打开,身穿黑色紧身t恤的许三像颗皮球堵在车座里,上下左右全是水泄不通,看着就叫人难受。
    “静丫头!”许三亲切微笑,“好久不见!”
    自从上回酒吧斗酒,许三被薛静柔送进医院抢救,这俩死对头确是许久未见。
    许三恨薛静柔当年搅局,此后便视薛静柔为眼中钉,薛静柔同样恨许三当年逼迫,致使她被唐业雄钻空子,这二人彼此仇视,都恨不得将对方大卸八块。
    马允生和他的手下在许三注视下悻悻停止动作,薛静柔得空理理刘海,皮笑肉不笑道:“许老三,别来无恙。”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挽留
    许老三的年纪足以当薛静柔的小爸,因此他总记着须在静丫头面前昂首挺胸以示尊崇,奈何薛静柔从不把他当回事,别说长辈,连她徒子徒孙都不如。
    那声“许老三”甚为不敬,喊得马允生诸人各自战栗,都觉薛静柔是老虎屁股拔毛,不要命了。
    薛静柔却不知死活,又补上一句,“许老三,你不下来,莫非卡住了?”
    许三矮而圆胖,最恨别人耻笑他身材,当即撑住车门把自己拔下车,活像软木塞,自带音效。
    莱斯莱斯上同时下来三位硬汉,威风凛凛一看便知不凡。薛静柔上下打量他们,知道全是练家子,便扭扭脖子往后退,准备生生扛下这场硬仗。
    她不傻,许三非住户,他的车能自由出入小区,前后安保自然都被打点过,说不定附近还藏了其他人,就等薛静柔稍有不慎,便是冷箭齐发。唐业雄是个不要命的,许三是个不要脸的,谁也没比谁好对付。
    许三容光焕发,十分得意,“静丫头,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怎么样,知道唐业雄是个不靠谱的了吧?要不要改头换面和我混,他先前给你什么待遇,我加倍。”
    “原来是招安。”薛静柔冷笑摇头,“他先前给我的玩意儿,你不敢给。”
    许三嗤之以鼻,脑袋里想到些不干不净的“玩意儿”,眼里带着脏污的讥诮,“怎么说?”
    薛静柔挑眉,冷冷笑道:“如果你给,我会杀了你。”
    许三还没被激怒,旁边马允生着急表忠心,立即呵斥薛静柔,“你怎么说话?别以为你是女的三爷就不敢打你!”
    薛静柔好似听到天大笑话,指着许三嘿嘿笑,“我可头一回听说他不敢打女人,当年设陷阱抓我,把我像条狗似的满街赶,要不是我福大命大自己逃了,早死无葬身之地。”
    “就为这,你后来烧了我三家店铺!”许三数着短肥手指痛心疾首,“一家黄金地段的法国餐厅,一家景区附近养生会所,还有一家美容院!薛静柔!你三把火烧掉我多少钱,你数过吗?”
    薛静柔哈哈笑,“我放火前可先替你疏散人群了的,我比你有良心,知道人命买卖不来。”
    “我呸!”许三义愤填膺,“薛静柔!你处处坏我好事!当年要不是你从我眼皮底下救走唐业雄,现在我就是独大!哪还有你们什么事!如今你和唐业雄断了恩义,呵,没有唐业雄,你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人,你以为我还能放过你吗?”
    “早把话说开,也别浪费你我时间。”薛静柔深吸口气,冲三位打手勾指头,“放马过来。”
    “她不是普通人,别和她客气!”许三忿忿甩手,怒不可遏,“她那条胳膊,唐业雄不要,我要!”
    三个男人毫不绅士,果真一起冲上来,全是断人筋骨的力道与攻势,薛静柔谨慎应对,见招拆招,可惜体力不济,手脚发沉,比往常更快显出颓势。
    一个男人抬腿横扫薛静柔脑袋,薛静柔撑手抵挡,身形晃荡,旁边紧跟上另一人,一拳就往薛静柔小腹揍,薛静柔大惊失色,不顾背后空门大开,拼尽全力回护。
    揍在腹部的拳头避让成功,后背却被结结实实踹一脚,踹得薛静柔在草地上滚了个跟头,勉强重新站直。
    许三洋洋得意,笑道:“静丫头,只要你求饶,我马上让他们停手。”
    薛静柔冷哼,让她向许三求饶,做梦。
    三个打手又包围过来,薛静柔皱眉,抹去额头冷汗,连腹诽的时间都没有。
    就在此时,一辆布加迪威龙威慑力十足地朝他们驶来,那车过于风骚,以至远远就被薛静柔和许三认出来。
    “操!”许三怒骂,“他怎么来了?”
    这辆世界超级跑车是唐业雄的挚爱,买了四年,被极尽小心地呵护,从来没有开出市区以外。薛静柔偶尔也会替这好车鸣冤,枉费它号称世界最快,却连一次真正的风驰电掣都不曾拥有,只能像普通跑车被拘禁在拥挤堵塞的都市里,跑跑内环,按按喇叭,无聊得要死。
    唐业雄的爱,别说人,连辆车都无福消受。
    车门打开,唐业雄下地,他从来福气鼎盛的脸如今惨淡森森,三十几岁的壮年男人,却似一夜之间被妖怪吸走元气,苍老疲惫,无端端老去数载,金山银山也补不回来。
    薛静柔定定看向他,皱眉,默然不语。
    许三最先开口,尚有几分底气,“老唐,全世界都知道,静丫头可不再是你的人了。”言下之意,不管他如何处置薛静柔,唐业雄都不该插手。
    唐业雄冷笑,“谁说我要替她做主了。”他拍拍车门,转向薛静柔,“就算陌生人,也该见义勇为。我认识医院的路,可以送你去。”
    薛静柔捂着刚刚被摔疼的胳膊,满眼都是警惕与不信任。
    唐业雄不由自主放柔语气,甚而恳求,“你受伤了,我一定送你去医院,乖。”
    “哎!”许三发脾气,“唐业雄!你还懂不懂规矩了?”
    唐业雄看也不看他,“我只守自己的规矩,你的规矩干我屁事?”
    许三气得要吐血,给打手使眼色,打手立即冲向已经短暂休兵的薛静柔,朗朗乾坤,简直不要脸到极致。
    唐业雄飞快上前,两只铁臂一左一右掀翻二人,随后一脚踹在第三人的心窝,期间不忘扶住薛静柔,让她免遭散拳流腿的伤害。
    许三气得哇哇叫,一会儿骂唐业雄背信弃义,一会儿骂打手窝囊废,他叫嚣得厉害,楼上不知哪户人家忽然破口大骂,“再吵报警了!”
    许三大撑的嗓子眼就像被人硬塞进核桃,叫骂戛然而止。
    薛静柔挣开唐业雄的怀抱,自己扶着胳膊往外走。
    许三的人想追,被唐业雄怒目瞪回来,许三气极反笑,恶狠狠道:“唐业雄!你就这么喜欢她?这么个不知好歹的臭丫头?我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毁在她手上!”
    唐业雄没理许三,开车慢腾腾跟在薛静柔身后。
    薛静柔快步前行,剧烈运动后的脸颊由红转白,脑门始终汗津津的。路过大门保安处,玻璃窗内的值班主任瞧见是她,立即心虚别过脑袋。薛静柔索性站到窗前,冷笑道:“这儿的物业费可不低啊,就算是条狗,至少也认得谁是它主人!”
    主任讪讪赔笑,“薛小姐,我们也没办法……”
    “欺软怕恶,能理解。”薛静柔不笑了,面无表情,“可惜你没弄明白,究竟谁才是恶。”
    唐业雄已经追过来,打开车窗唤道:“我送你去医院!”
    薛静柔回头,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不必送我去医院,真想帮忙,替我给这帮不长眼的东西一点教训。”说罢,她跳下石阶,自己出门右拐晃荡到马路上,慢慢朝医院去。
    唐业雄把一辆风骚超跑开得像蜗牛,一路跟随薛静柔,就连她进医院,他都下车隔着两步追随。他本以为薛静柔应该要进外科门诊,谁知她直接绕过二楼外科,去往四楼妇产科。
    唐业雄微微疑惑,以为薛静柔哪儿不舒服,但当他目睹薛静柔去产科挂号后,他愕然呆立,整个人三魂七魄全丢,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上彻底成为空心人。
    薛静柔见到产科医生,开门见山怀疑自己怀孕,想要开血液检查单,医生让她下楼抽血,薛静柔出门见到呆若木鸡的唐业雄,侧身而过,只当不相识。
    抽完血,薛静柔坐在门诊大厅的等候椅上,手臂夹着棉签,疲惫神情中微含期待,眼里也有光,亮亮的,又怕怕的。
    不知何时,唐业雄坐到她身边,轻声询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薛静柔不侧身也知道是他,她心里骤然被塞下一扇门,此门通往一个未知崭新的世界,以至她心情复杂,无暇顾及唐业雄的是非,他问,她便答,“刚刚,直觉,有待验证。”
    这事于她确实毫无征兆,不过是在打斗中忽然产生奇妙意识,特意想要保护什么。
    她没当过妈,却见过无数的妈,结合近日状况,她迷迷糊糊也懂了。
    算算日子,果真是在深山里荒|淫无度得来的小苗子,扎进肥沃的土壤,便一发不可收拾。
    唐业雄点点头,薛静柔和白长归都是身强体健的年轻人,他们俩要怀孕,简直比吃饭撒尿还简单。他偷看薛静柔的侧脸,明明还是那个年轻漂亮活力十足的静丫头,可偏偏又不是她了,眉眼、鼻梁、嘴唇,就连耳朵上一颗小小的黑痣,都不再是他朝朝暮暮的小丫头了。
    薛静柔要做妈妈?
    唐业雄不可思议。
    她自己都还只是个小女孩,怎么就要做妈妈了?
    唐业雄摸摸心口,隔着西装外套,他一时间并没摸着自己心跳,整个胸腔悄寂无垠,就像死了般。
    “你的伤,”唐业雄舔舔嘴唇,轻声问:“要紧吗?”
    薛静柔摇头,“不要紧。”
    唐业雄视线移向她的肚子,“那……刚才伤到……”
    薛静柔还是摇头,“没有。”
    唐业雄点点头,再没言语。
    他们俩并肩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彼此再不交流一句,宛如陌路。两个小时后,薛静柔领取报告单,兴高采烈要跑回四楼,中途却放慢脚步,小心翼翼避开人群,一只手始终若有若无护在腹前。
    医生证实薛静柔的猜测,恭喜她要当妈妈了。
    薛静柔欣喜若狂,拿着检测单出门,迎面碰见幽灵一样跟上来的唐业雄。
    唐业雄脸白如纸,讷讷询问,“有吗?”
    薛静柔点头,满脸藏不住的笑。
    瞬间,所有悲伤痛苦就像倾泻洪流彻底淹没唐业雄,他数度张嘴,却数度闭嘴,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细细密密不断颤抖,血液从指间凝固到心口,当真是要死了般。他曾经幻想过无数遍,他和薛静柔像对普通夫妻去医院,也如今日般,他紧张忐忑,她笑容甜蜜,生命里多出一种血肉牵绊,从此再无分离。
    讽刺的是,现实里,他和她面对面而站,她喜,他痛,此生注定无缘无分。
    “白长归知道吗?”唐业雄沙哑问道。
    薛静柔立即后退,警觉瞪着他,“你想干什么?”
    唐业雄摇摇头,又摇摇头,眉头紧皱,眼眶发红,“静丫头……我……我从来不想伤你……我……我也不会伤害你的小孩……你别怕我……”
    他们俩杵在医院走廊,周围影影绰绰全是人,模糊的,好奇的,与己无关,偏生窥探。
    薛静柔沉吟良久,忽然语重心长道:“老唐,我救过你,你也救过我,往后的生活咱都好好过,别争强斗狠,别贪得无厌,别不知惜福,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你会忘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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