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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慕:………………
    何强开始并不同意,后来在冯沅的担保下,才勉强点头让许慕留下看看状况。毕竟事已至此,与其让许慕再折腾个来回,不如让他多待几天适应适应环境。
    下午三点半,面试完毕的神清气爽的许慕发短信跟在家改图纸的冯沅报告,自己已经成功挤进快递小哥的行列。
    派件员的工资是计件的,每件一块,没有底薪。许慕粗略算了下,自己每天派一百件货的话,每月就能赚三千块,除去攒学费,还可以付冯沅点房租,他在老板那边押了n大录取通知书和身份证复印件,谈好工资每日结算现金,当场就领回培训资料和两套银灰色绣着橘红色logo的制服,敲定第二天上岗。
    千里快递说是公司,其实就是一对张姓夫妇承包的快递点,坐落在一个商住两用大厦底楼的门市房,跟冯沅的住处只有五站地铁的距离,交通很方便。
    张家夫妇手上的区域一共分成五块,分别由五个派件员负责,许慕这个兼职的,负责编号为四的那个片区。从地图上看,他负责的片区面积最小,而且离市中心也近,明显是派件集中度较高比较省力的区域,却不知道为什么,另外那几位“前辈”当初挑来拣去,单单剩下这片看起来最繁华的地方。
    吃完晚饭,窝在沙发上的许慕讲起自己的疑惑,冯沅一边在客房的书架翻找东西,一边应道,“我猜,那个区域的客人可能比较难缠。”
    “难缠?”
    “嗯,难缠到人家宁愿多跑点路也要避开。”冯沅拎着个鞋盒走出来,随手塞进许慕怀里,摸摸他的头,“拿着,今年的生日礼物。”
    盒子里是双全红色由不同材质拼接而成的运动鞋,红得热烈而夺目,鞋头部分是圈红色的麂皮,鞋面基本以菱形设计为主,采用网面材料,鞋翼则是布满菱形饰纹的硅胶材质,就连鞋带头都是黄铜色的菱形长柱,整体造型既前卫又时尚,酷炫得一塌糊涂。
    “哥,肯定很贵吧?”许慕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双鞋,半晌才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
    “没花钱,借花献佛,别人求我办事送的,正好是你的号码,我就留下了。试试看能穿不?”
    许慕怀疑的看着冯沅,求人办事还能送错鞋码,那人是不是傻?
    “他后来又补送了一双45的给我。”冯沅泰然自若的扬起下巴指指门口的鞋柜,“不信你过去看看,我的那双就在鞋柜里。”
    许慕放下鞋盒几步跨到门口拉开鞋柜,里面果然放着双一模一样的运动鞋。他这才放下心来,美滋滋的穿上鞋在客厅走了几步,不但舒服,还有种鞋底生风,世界尽在脚下的满足感。
    “喜欢么?”
    “喜欢,太喜欢了!”许慕忙不迭的点头,扑过去搂住冯沅的肩头撒娇,“哥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废话!”冯沅嫌弃的伸出两根手指抵住许慕在自己肩膀上乱蹭的额头,“没洗澡不准贴在我身上!”
    许慕避开他的手指耍赖的多蹭了几下,然后赶在冯沅拽下拖鞋抽他前一溜烟的逃窜进浴室去洗澡。
    脱完衣服,他才发现自己右脚踝骨上多了块硬币大小的淡红色痕迹,形状像朵梅花似的。许慕按了按,不痛不痒,估计是磕到的,便没再管,麻利的拧开水龙头,他打定主意今天要早睡,毕竟明天是打工第一天,绝不能迟到。
    ……………………………………………………
    迷你小番外之快递小哥的微博账本:
    收入:0
    支出:6
    余额:703
    备注:从明天开始,努力赚钱,争取早日攒够学费,攒够生活费,攒够房租,攒够******,手工打码,这个不能告诉你们,o(n_n)o哈哈~
    第三章 古董街
    派件员的活儿其实很简单,每天早晨根据自己负责的区域理出需要派送的包裹,然后逐一送货拿回签收联跟公司对账存档即可。
    一大早手忙脚乱的跟着几位“前辈”理完货,直到把包裹码进分配给自己的那辆迷你电三轮,许慕才得空喘了口气。
    几分钟后,五辆蓝色的电三轮鱼贯而出,左二右三,在小区路口分道扬镳。许慕和四位“前辈”中最资深的钟哥,就是朝左前进的那两位。
    “小慕,清平巷那边的客户,你送件的时候态度客气点。”钟哥压着三轮车的速度跟许慕并排行驶,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
    “嗯,我把培训资料里的礼貌用语背好了。”新手上路的快递小哥乖乖接受前辈的教诲。他有印象,刚才理货的时候确实有几件包裹是送到清平巷的,按照距离来说,那里应该是他今天的最后一站。难道清平巷的客户就是冯沅猜测的难缠的那种?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千万别跟那条街的人顶撞。”钟哥语重心长的又叮嘱他一遍。自从半年前老板接手清平巷那块地方,四号片区的快递员已经换过七八个,最短的才做三天,那条街,肯定有点古怪。
    “明白。”许慕抬起右手模拟士兵朝长官报告的动作,像模像样的朝旁边皮肤黧黑的中年汉子敬了个军礼。他身上穿着套崭新的银灰色制服,肩线挺括,腰背笔直,原本松垮土气的服装愣是让他穿出几分英气勃勃的味道。
    钟哥被他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那行,你自己小心点,有什么不懂的,就打我电话。”
    “谢谢钟哥,回见。”许慕跟拐到岔路的钟哥扬手道别,开着最高时速不足三十的电三轮欢快的顺着马路朝前奔驰而去。
    今天的包裹不多,只有一百件出头,正好方便许慕熟悉环境。整个上午都很顺利,中午时分,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降下暴雨,猝不及防的许慕只得躲进沿街店铺的遮雨檐,顺便花三块钱买了份馅饼狼吞虎咽草草解决掉午饭。下午一点半,雨罢云收,他才带着最后四件包裹赶到清平巷巷口。
    尚海市有三条大名鼎鼎的街道。
    第一条叫人民路,是本市最热闹的商业步行街,从东到西,一共十里,每天的人潮络绎不绝,但凡是个品牌,无论属于餐饮珠宝服装还是3c电子产业,都以能在这条街上立足为荣。
    第二条叫滨江路,那里拥有全市最漂亮的滨江水景和所有贵到令人咂舌的高档餐厅,随便走进一家店,人均消费至少两千块起跳,标准的豪奢侈迷之地,市民都戏称那里为黄金路。
    第三条,就是清平巷。尚海市古称临瑶,唐代建城,当年繁华的城郭早已经在战火中倒塌。据说,清平巷是唯一自那时起保存至今的古老街道,有将近一千四百年的历史,老一辈的尚海人常常感叹,那里埋着尚海的根。时至今日,尚海市跃身成为全国的经济中心,现代化的摩天大楼此起彼伏,竞相争艳,清平巷仍旧像一位隐居闹市的高士,带着几排墨瓦灰墙的院落,安之若素的盘踞在地价奇高的市中心。这里的铺面多以经营工艺美术品为主,瓷器玉器木器金银器等应有尽有,尤以旧货居多,就是俗称的古董街。当然也零散夹杂着几家做别的行业的,比如茶楼,比如,当铺。
    清平巷是条南北向的街道,中间与三条小胡同交叉,形成“丰”字形的格局。路面约莫有五六米宽,由三块扁长的青黑色条石并肩铺就,搁在以前也就是刚好能容纳两架马车并行的宽度。
    暴雨的最后一抹水气笼在高槐碧柳间尚未散去,空气里的湿意沾满铺路的青条石,带出一地亮闪闪的痕迹。墨瓦朱檐掩映在苍翠的枝叶间,恬淡悠远,沉淀着千年的时光,自成一脉风流。
    此时的清平巷只有半数铺面开着门,反倒是不少地摊的摊主正急匆匆的往地上摆放铺盖,人群熙来攘往,市井气浓厚,像是午市伊始,更像是此地经年累月的繁华剪影。许慕站在巷口,头顶悬着样式古朴的店招和布旗,彷佛一脚踏进数百年前,心头忽的冒出种奇怪的恍惚感,就彷佛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站在过这里。
    按照远近顺序,第一件货上标注的地址是清平巷十二号,四方茶楼。箱子寄自蔬果网,收件人叫做长耳公主,许慕瞥见那个名字略微有些发囧。现在的奇葩网名可真多,叫公主就算了,长耳公主难道是个很萌的名字么?
    他费力的推着自己的电三轮,磕磕绊绊的行进在石板路上,一边在古旧的屋檐下寻找门牌号码,一边四处打量着长得比较像茶楼的建筑。
    长耳公主本尊是位漂亮姑娘,个子不高,穿着件白色的及膝裙,两只眼睛乌溜溜的,睫毛也长,就是眼圈有点发红,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哭过。
    “您好,这是您的快递,麻烦签收。”想起钟哥的叮嘱,许慕在态度和语气上都增加了一百点的温和指数。那妹子倒是出乎意料的比他还客气,怯生生的瞄了眼茶楼二楼的窗户,“不好意思,能帮我送到二楼么?我有点恐高。”
    快递小哥本着骑士精神从善如流,等到拿着“长耳公主”的签收单走出门,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恐高?恐自家店铺的二楼?
    许慕带着满腹疑惑赶往三十七号的瀚海堂,第二件货的零食,就是那里订的。瀚海堂是间玉器铺子,跑马柜里令人发指的摆着上百只镯子,以许慕的眼光看来,每只都一模一样。
    店主是个宅男,黑眼圈极重,许慕去的时候他正气势如虹的对着耳麦怒骂一起下副本的队友。许慕安静如鸡的站在柜台前等了十分钟,才等到他摘掉耳麦。宅男不满的把许慕递过去的签字笔推到一边,号称要先验货,随后,他泰然自若的抱起箱子凑在鼻子边,开始沿!着!缝!隙!闻!
    宅男眯缝着眼睛托着箱子颠来倒去的闻了两圈才住手。
    第一次看到这么不走寻常路的验货方式,许慕没控制好表情,差点笑出声,获得宅男凌厉的白眼一枚,“你该庆幸自己的味道还算好闻。”
    离开那家玉器铺子十几米后,许慕终于忍不住抬起手臂闻了闻,味道?什么味道?他可没有喷香水的习惯,难道是昨晚用的沐浴露?
    第三件货寄往四十二号的墨意阁,这个铺面经营书画,四壁挂着二三十副挂轴,最引人注目的是正中尺幅极大的一副对联,【青山不墨千秋画,碧水无弦万古琴】,字体笔墨饱满风骨飘逸,观者皆可感受到那份胸怀千古笔走龙蛇的畅快感。
    两侧靠墙的窄架上,分别摆放着墨锭、砚台、笔山、镇纸、碑帖等各样零零散散的相关物件,站在门口就能隐隐闻到纸墨氤氲的气息。
    包裹寄件栏里明明写的是衣服,分量却极重,许慕双手抱着都异常吃力,晃动的话还能听到类似金属片互相撞击的声音,他忍不住怀疑里面塞着件盔甲。等他气喘吁吁的放到门口,那位眉眼清秀瘦得堪比纸片人的店主却单手就把东西拎进门,轻松得彷佛里面只装着个蚕丝枕头,让许慕倍受打击。
    七十四号的如意坊最夸张,雕花门窗紧闭,压根没开门。许慕敲了半天,最后来应门的是只毛色雪白的萨摩耶。那只眼眸半合满脸不耐烦的狗狗估计血统不太纯,不但吻部尖长,体型更是比普通萨摩耶大了将近三分之一,堵在门口跟小狮子似的。它张口从许慕手上叼走包裹转身就走,还不忘用后腿蹬上门,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熟练至极。最后从窗户缝里飞出张纸片,飘飘悠悠的落在地上,许慕低头一看,正是自己要带回去的那张存根联。
    靠,这只狗的智商realnb!
    世界观被刷新的许慕呆滞三秒,才重新从ipg模式切换回gif模式。他目瞪口呆的捡起划着狗爪印的纸片,在门口敲了半天未果,只得在存根联角落标注“白狗签收”四个小字。现在他开始相信网上那些“门把手签收”,“脚垫签收”的段子确有其事了,那些同行的快递小哥也是走投无路被逼得没办法吧?
    总之,这条街的客户,分门别类,画风各自清奇,唯一令许慕庆幸的是,没想象中那么难缠,最起码,他现在已经平安无事的送完了今天所有的包裹。将心里的那点不对劲抛在脑后,许慕带着收工的喜悦算计着今天的收入,兴高采烈的往回走。
    这会儿石板道中间已经此起彼伏的出现一长溜的地摊,用黄黑蓝等各色铺盖临时垫在青条石上,摆放着五花八门的物件,葵瓣口的豆青色浅盘,残破的半凸雕石佛像,皮壳黝黑的铜镜,南红玛瑙珠串,土沁斑驳带着石咬痕的玉器,每件都像是有点来历,至于真假,全凭买家的眼力。
    地摊边围着不少看客,三两成群,让本就被地摊占去三分之一的石板道愈发的拥挤,许慕推着电三轮左拐右扭,艰难的穿梭,也不时好奇的往里面瞄两眼。他从来没到过这种地方,不算那堆据说是道家祖师留下的破烂的话,他们家最古老的物件就是台淡绿色的单门冰箱,高龄二十有一,现在早就不能工作,只能当碗橱用。
    “多少钱?”有人蹲在瓷器摊前托着个单色釉小碗向摊主询问价格。
    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手里把玩着两枚磨得光滑的铜钱,懒洋洋的抬起眼角,“两万。”
    两万块!路过的许慕吓了一跳,不禁带着三轮车好奇的凑过去,多看了几眼。那人托着的小碗碗口略显粗糙,直径约有五六公分,看大小是只茶碗,外壁还有处一元硬币大小的脱釉,露出里面土黄色的瓷胎。地摊上的这么个东西,能值两万?太疯狂了!
    买家原本还想说话,蓦的看到铺盖四角压的四枚刀币,拿着茶碗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放回原处。四边刀,不二价,这是清平巷的规矩。
    许慕的目光也跟着茶碗落在蓝色的铺盖上,立刻就被摆在铺盖边的另外一样东西吸引了。那是个鹅黄色的长方形瓷枕,釉面颜色温润,侧面饰满绞胎纹,光滑如璧的枕面微微向下凹陷,正中间用简陋的笔触剔划出一幅奇怪的人物像。只见那人上半身裸露,与常人无异,下半身却是条活灵活现的鱼尾。
    “美人鱼?”许慕瞪着那个瓷枕脱口而出。
    “蠢材!”有人不屑的说了一句。那声音就像缠在雪山顶端的寒雾,冷冰冰的,却飘渺不定,忽远忽近的缠绕在许慕耳边。
    许慕惊愕的环顾四周,谁在说话?
    第四章 碰瓷
    那明显不是摊主的声音,但周围除去两位围在摊位西南角对着个玉壶春瓶窃窃私语的老头,就只有个穿黄色t恤衫的胖子蹲在三轮车后斗那边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盯着瓷枕。许慕不太肯定的瞧过去,难道是他说的?总不会是面前这堆瓷器吧?
    “呦,还真画着个美人鱼,我说老板,开门假的东西你也往外摆啊!”许慕正犹豫着,胖子已经扯开破锣样的嗓门开始嚷嚷,那张三比二的宽屏脸上洋溢着兴奋,看架势就像专程来砸场子的。这下许慕倒是能确定了,刚才出声的肯定不是他。
    胖子一嚷嚷,放弃了玉壶春瓶的两个老头和周围路过的几人霎时围拢过来,摊主冷冷的用眼刀刮那人一眼,仍旧泰然自若的摆弄手里的两枚铜钱,没有接话。
    华国古代人鱼的形象众多,人面鱼、鲵鱼、氐人、鱼妇、鲛人等等,在肢体或面貌中均揉和了人和鱼的形象,但皆有固定的特征和比例,形象更是与西方以及日本的人鱼大为不同,而瓷枕上的画像,特征明显更像西方的美人鱼,古玩上鲜少出现。说开门假的确夸张,但臆造的嫌疑还是有的。存疑即弃,很多打过眼的老玩家都有这样的规矩。
    片刻后,原本人气不错的摊位霎时间冷寂下来,只剩许慕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哼,一群蠢材。”
    许慕讪讪的垂下眼睑,推着三轮车刚想走,刚才那声音又出现了!半是不屑半是气愤。
    “老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许慕奇怪的看着四周,这会儿因为胖子那句“开门假”的影响,摊位四周都空荡荡的,除去他和摊主,根本没人。
    摊主正准备去拿那个瓷枕,听到许慕的话,他瘦骨嶙峋的手僵在半空,怀疑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声音?你听到什么声音?”
    许慕不确定的挠挠耳朵,“有人在骂蠢材什么的!”
    摊主鼻翼微微翕动了两下,收回手揣在怀里,目色诡异的看着他,几秒钟后才缓缓摇头,“没听到。”
    许慕被看得浑身不舒服,下意识的想赶快离开,没等他迈开步,摊主又追了一句,“你要是想买这个瓷枕,我可以便宜卖给你。”
    “不用不用,我没钱。”小守财奴吓得连连摆手,推着三轮车就往外走,开玩笑,这动辄几万的数字可不是他能负担的,别说两万,两百块他都舍不得。
    三轮车的轮胎底下恰好压住枚石子,轮胎一动,那枚石子像长了眼睛似的弹飞出去,不偏不倚的击在瓷枕上。
    “叮!”
    脆响过后,瓷枕上露出块指甲盖大小的白茬儿,掉落的瓷片碎渣和石子都滚落在刚才那只号称两万的茶杯里,色子样的骨碌碌转了几圈才停下。
    许慕回过头,看到磕掉块釉面的瓷枕,整个人呆若木鸡。
    “对……对不起。”他脸色煞白,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这会儿也顾不上迷你小三轮了,手足无措,慌乱的冲过去蹲在地上帮摊主收拾瓷枕的碎片,他手指微颤捏着那块瓷片皮,徒劳无功的往瓷枕上比划了两回,无论如何都挽回不了那道狰狞的痕迹。
    “哎,惨啦”“准要被狠宰一刀!”路过的人投向快递小哥的目光或多或少都带着同情,就算大家默认这是假货,拿不出确切证据的话,碰坏的东西就只能按照摊主开的价格赔偿。
    这下糟了!得赔多少钱?
    许慕如坠冰窟般的从头凉到脚,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就算加上今天的工资,他手里满打满算也只能拿出八百块。
    他捏紧手里的碎瓷片,可怜巴巴的看着摊主,“我……没那么多钱,能便宜点么?”
    摊主慢悠悠的抬起眼角,“你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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