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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志诚违心地简单解释:“工作忙碌。”
    秦玉茗杏目瞪圆,啐骂道:“骗鬼!公务员的工作有这么忙吗?一杯茶,一只烟,一张报纸看一天,莫非那些话都是假的。”
    方志诚无奈笑道:“那是嫉妒,大部分公务员哪里有那么悠闲?只是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能那么逍遥的人,只是少部分而已。”
    秦玉茗见方志诚不承认,轻哼一声道:“那你身上的酒臭味,怎么解释?”
    方志诚淡淡道:“酒桌自然也是工作一部分,大部分成绩,可不都是酒桌上促成的?”
    “强词夺理!”秦玉茗见说不过方志诚,有些气急败坏,抱着碎花枕头,便欲往客卧行去,又转身道:“明天陪我去见一个人。”
    方志诚疑惑道:“谁啊?”
    “徐娇!”秦玉茗脸上的笑意不知是讥讽还是得意,“人家对你动情了,央求我再牵一次红线,我怎能狠下心拒绝?”
    第0043章 金丝雀逃出囚笼
    方志诚打开客厅的灯,只见秦玉茗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微笑,只觉得腹中升起一股甜香味道,弥漫在嘴中,然后往鼻腔里钻。他压抑着内心的躁动,盯着她那张精致小巧的脸,轻声问道:“我都向你表白了,你为何还把我往外面推?”
    秦玉茗白皙的脸颊顿时涨红,娇艳得如同三月的桃花,妩媚地乜了方志诚一眼,道:“正因为你对我表白,所以我才安心把你往她那儿推。”
    “这是什么逻辑?”方志诚坐在沙发上,故意往秦玉茗那里挪,秦玉茗却提起腰,往远处挪了几寸。
    秦玉茗得意地轻声笑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她,所以才放心再撮合你们。反正,你还是会拒绝他,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秦玉茗的逻辑虽然古怪,但方志诚听得却是怦然心动,秦玉茗这是吃定自己了吗?这话听上去,仿佛自己是他的私人物品,怎么折腾,终究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方志诚佯作生气道:“嫂子,你这也太过分了。不是欺骗徐娇,然后又折腾我吗?”
    秦玉茗摇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谁让你跟徐娇相亲了,然后还让她动心了?”
    方志诚哭笑不得,“当初可是你介绍我俩认识的,你才是那个系铃人。”
    “所以我再次把你们牵在一起。”秦玉茗挑眉道:“要让徐娇死心,还得你亲自来,我可说不出那话。”
    “天呐!”方志诚双手朝头顶撑开,叹气道:“这叫怎么一回事啊?”
    秦玉茗突然俯身在茶几上取了一粒青提,出其不意地塞入方志诚的口中,笑眯眯道:“如果你答应嫂子这次,我会好好谢你。”
    方志诚感觉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分不清是沐浴露的味道,还是秦玉茗身上的体香,茫然失措地点头,等清醒过来,秦玉茗已然消失在身侧,转身将客卧的门给反锁。
    美人计果然厉害。最终结果,方志诚还是默认了。
    不过,他总觉得有些亏,便故意站到客卧门口,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秦玉茗听着咚咚的敲门声,问道:“干什么?我睡觉了。”
    方志诚清咳一声,道:“身上燥热,睡不着,想进来跟嫂子再聊一会。”
    “别做梦,放你进来,会出事的。”秦玉茗轻啐道,心道你都说心燥,还把你放进来,那不是纵虎入山吗?
    隐约能听到秦玉茗的笑吟吟的声音,方志诚胆子大起来,又敲了一下门,低声恳求道:“能出什么事?我最尊重嫂子了,保证离你远远的,只是说话。”
    “别把嫂子当成没见过世面的傻姑娘,安心地去休息吧,明天若是见徐娇,一切顺利,到时候或许我会回心转意。”秦玉茗也在犹豫不决,她想去开门,但想起数墙之隔,便是自己的家,心中难免还是有些怯意与羞愧。
    道德的门槛,很难跨越,因为一旦跨过底线,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秦玉茗知道方志诚对自己的心意,她也是个普通的女人,也有正常的需求,男人见到心爱的女人会心跳加速,女人遇到心喜的男人也会心潮澎湃。
    秦玉茗也曾经想过,不如豁出一切,成为堕落的女人,但总觉得头上悬着一把利剑,一旦自己变成那种曾经厌憎的人,可能再也没有退路。所以她必须顶住压力。
    方志诚见敲不开客房的门,只能先去洗澡,躺在床上想起秦玉茗就在隔壁,顿时又无睡意。他打开电脑,点开文件,突然发现文件有个报错提示,眉头一皱,查阅文档的打开记录,顿时发现一个微妙的问题。自己的电脑被打开过,文件也被人阅读过,只有秦玉茗有机会动自己的电脑吧。
    方志诚一开始有被窥破隐私的羞怒,但转念一想,日记本来便是对秦玉茗倾诉心意,如今给她看了岂不是更好。
    豁然开朗的同时,方志诚脑海中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他手指如飞、灵感如同泉涌,在键盘上敲打起来,“8月6日,天气阴沉如墨,忙碌一天回到家中,欣喜地发现嫂子坐在沙发上等着我。嫂子问我为何这么晚回来,我如实汇报,仿佛面对恋人一般,心中开心无比。未过多久,嫂子回房休息了,我未曾能敲开她的门,无比遗憾。嫂子定是怕我入屋之后,会欺负她,其实我知道,她喜欢我的欺负,那种滋味,不用彼此交流,只需一个眼神,便能知晓。我真想大声说,嫂子,你不要压抑了,我们一起……”
    方志诚这篇日记洋洋洒洒写了两三千字,涉及到诸多大胆的妄测,臆断、色想。写完日记,已经到两点左右,方志诚也有困意,他得意地保存好日记,心中暗忖或许用日记来慢慢转变稍微有点古板的嫂子思想,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途径。
    五点左右,方志诚被一阵争吵声惊醒,他揉着惺忪地睡眼,来到阳台,发现争执竟然来自于隔壁。方志诚转过身,已然发现秦玉茗面色略有些苍白地站在身后。
    方志诚轻叹道:“好像是程哥跟程老太在吵架,没啥好听的,嫂子还是继续睡觉吧。”
    秦玉茗脸上没有表情,轻哼一声,戳穿道:“我的耳朵没聋,程母的声音怎么可能变得如此清脆,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高了。”
    方志诚讪讪笑道:“程斌跟那个女人在争吵,你或许应该感到高兴。”
    “那一对奸夫淫妇在我的房间里争吵,你让我怎么高兴?”秦玉茗抖动着嘴唇,压抑着心中的愤怒,沉声道。
    方志诚面露苦笑:“既然你要听,那我就陪着你听,希望你冷静一点。”
    秦玉茗点头,淡淡道:“我已经足够冷静。”
    秦玉茗的确很冷静,若是换做其他人,可能立马去敲隔壁的门了。丈夫与小三在自己的房间里吵架,这是多么荒唐的事情。
    程斌的声音越来越高,他指着小虹,怒道:“你赶紧给我出去,我不希望看到你。”
    “我不出去,我有了你的儿子,你必须对我负责。”小虹的声音很尖,似乎可以刺痛耳膜。
    “放屁!”程斌跺脚道,“你跟过那么多人,谁知道你肚子里是谁的野种?”
    小虹发疯了,她疯狂地揪打着程斌,气急败坏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跟你在云滇旅游一个多月,那段时间除了你这个狗日的,还有谁能碰我的身子,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程斌坚决地否认道:“不可能,定是你那段时间,出去招惹了其他的男人。”
    程斌这话说完,小虹见什么顺手,便都拿到手上砸起来,顿时传出“咔擦咔擦”的碎裂声。
    小虹疯够了,蹲在床边,哭起来,哽咽道:“我怎么看上你这个没种的男人。”
    程斌很疲倦,倚在阳台与卧室的那道门上,哑然失笑道:“是啊,我没种,怎么可能有孩子。”
    小虹突然愣住了,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斌咬牙道:“我早就检查过,我的精子活性太弱,所以很难有小孩,即使能有,那也是万中之一的概率。”
    小虹坚持道:“可是,它真是你的孩子,我可以发誓,任何毒誓。”
    程斌盯着小虹的眼神,知道这其实并不是一个会骗人的女子,他感觉双腿一软,依着门框瘫坐在地上,痛苦地用手抓头发,道:“为什么会这样,你让我这样怎么面对我的妻子。”
    小虹听到程斌的哭泣声,挪步到他的身边,将他揽到怀中,低声道:“原本是一件错的事情,如果否认它可能一错再错。”
    程斌良久抬起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隔壁阳台上,秦玉茗虽然面无表情,但已是泪如雨下。
    方志诚挪到她的身边,秦玉茗将身子歪倒在他的身上。方志诚轻声叹息:“原本就是一件错的事情,只有现在走对了,那才不会一错再错,那女人倒是说了一句人话。”
    秦玉茗泣声道:“可是我不甘心。”
    谁能甘心?一个陌生的女人侵入自己的家庭,然后横刀夺爱,不仅得到了自己的男人,还把自己苦心经营的家庭,全部夺取了。
    方志诚感觉到肩头传来的湿意,继续劝说道:“其实程哥也面临着选择,他也不甘心,任何人都会为过去的付出而感到不甘心。但若是始终原地踏步,又如何获得解脱呢?”
    “解脱?”秦玉茗从方志诚的怀中离开,她凄美地说道,“或许,我应该先踏出一步,否则,他们都出去了,我反而会独自囚在笼中。”
    方志诚从秦玉茗软糯的话中听出果决之意,目送她回到客卧。现在秦玉茗需要独自冷静,方志诚知道自己不能打扰她。
    方志诚坐在沙发上,等候两个小时,直到秦玉茗推门而出,他才豁然起身。秦玉茗换了一身鹅黄色连衣裙,裙角及膝,露出嫩藕般的小腿,脸上依稀抹上一层淡淡的粉脂,尽管掩不住微肿的双眼,但从气色来看,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楚楚可怜,却是有种豁达的优雅。
    秦玉茗露出笑意,她轻松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从今天起,我开始做正确的事情。”
    方志诚好奇道:“什么是正确的事呢?”
    秦玉茗嘴角上扬,道:“让自己开心的事,便是正确的事。比如,和你假扮情侣时,我便很快乐。”
    方志诚听得这话,如同被雷电击中,恍若在梦中,竟然就这么呆呆地放任金丝雀般的秦玉茗逃出了家。
    第0044章 花明柳暗的玄机
    方志诚坐在办公桌前,将昨日钟扬送来的那份邮包打开,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总共三叠崭新的人民币,除此之外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承蒙不弃,敬请笑纳。”
    方志诚顿时对钟扬升起不少好感,这年头有谁舍得主动将钱往外送,而且还送得如此到位,如此暖心,让人舒坦到骨子里?单凭钟扬这做人的姿态,低调、内敛、情商高,方志诚暗忖他以后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其实,方志诚并不知道,钟扬之所以把身姿放得如此低,主要是害怕赵清雅的哥哥对他姨父不利。三万块,对于姨父的仕途,对于自己的前程,那又算得了什么?
    虽然对钱没有什么饥渴难耐的欲望,但不代表见到钱,不心花怒放,方志诚瞄了一眼内屋那道门,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叠钞票,一只手握着钞票的尾部,一只手捻着另一端,钞票一页页的翻过,指尖与纸页触碰,发出“滋拉”的声音,心情愉悦不少。随后,他眉头微蹙,琢磨这笔钱该如何使用。
    三万块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自己现在如今工资一个月两千不到,不吃不喝,满一年都存不了这么多钱。突然得到这么一笔巨款,方志诚开始酝酿,是否要投资点小生意,让钱生钱。
    方志诚从小到大生活也算是衣食无忧,从来没有为钱犯过愁,但也知道有钱的好处。比如有了钱,给秦玉茗买那些昂贵的衣服,不至于肉疼,有了钱,在城南旧事清吧喝酒,也就更理直气壮。
    他不是一个贪婪的人,但也不是一个清高的人,有人送给他第一桶金,自然要好好利用才是。
    内屋传来动静,方志诚如同做贼一般将钞票重新塞入皮包,暗想着中午找个时间把钱存了才是。
    来到内屋,宋文迪点了点手边的摞成小山的文件,道:“这边的材料都已经处理过,你安排综合办来人领取。”
    方志诚一边点头,一边将文件抱在怀中,盯着第一份材料,脸上露出吃惊之色。宋文迪没有抬头,似乎早已猜出方志诚的反应,放下手中的钢笔,揉了揉太阳穴,轻声道:“如果有疑问的话,那就说出来吧。”
    方志诚见宋文迪愿意为自己解惑,便轻声道:“为什么让丁能仁顶替刘强东?”
    宋文迪的目光似乎落在他眼前那面墙上的一副字画上,“宁静致远”,淡淡道:“丁能仁为什么不能顶替刘强东?”
    “刘强东是丁能仁的老领导,丁能仁一向听从他的话,而且上次市妇联招待所的事情,丁能仁是参与的。”方志诚缓缓道。
    他曾经想过很多人选来担任市委秘书长一职,但却没想到丁能仁能够上位。原因很简单,丁能仁是刘强东的人,刘强东已经下了,还让丁能仁上位,这不是昏招吗?
    除非,这其中还有故事?
    方志诚已经想到了诸多可能,他佯作不知,希望能从宋文迪口中探知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方志诚很关心这事,原因很简单,自己屡次冒犯过丁能仁,若是他成了市委办主要负责人,以后难免要穿小鞋。
    宋文迪盯着方志诚看了一眼,站起身踱步走到窗边,“此一时彼一时。正因为丁能仁以前是刘强东的人,我才能放心用他。”
    方志诚很难理解这句话,脸上露出沉思之色,宋文迪望着窗外风景,轻描淡写道:“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有把柄在我的手中,所以会更加小心谨慎,不会轻易暴露其他的破绽。至于,任命丁能仁,这也是当前局势之下最好的选择。况且,这原本便是丁能仁应得的位置,如果没有他,又如何能让刘强东轻易垮台呢?”
    方志诚眼中露出震撼之色,因为宋文迪虽然没有明言,但他猜出一个惊人的消息,刘强东之所以败得那么迅速,败得那么彻底,极有可能是丁能仁临阵倒戈的缘故。丁能仁在市委这么多年,一直站在刘强东的身后,做一个乖巧顺从的副管家,但是人心的欲望总会膨胀,他何尝不想自己转正。
    刘强东正面想硬撼宋文迪,这让丁能仁找到了机会,他一方面按照刘强东的步骤实施计划,另一方面则把消息泄露了出去。否则,宋文迪为何能在此事上占据先机。
    方志诚不敢往里面深想,他甚至怀疑那天市妇联招待所隐藏微型摄像头一事,其实只是一个诱饵,让刘强东放松警惕的陷阱。
    原本以为乱花已渐明朗,如今发现柳暗处实有玄机。
    想起当天宋文迪的种种反常举动,比如与曾茹在舞池亲密跳舞,随后还要留宿招待所,并且安排自己离开……方志诚感觉到心惊肉跳,若是自己猜测是真的,那宋文迪还真是一个擅长谋局的高手。
    宋文迪见方志诚面色不断地阴晴变化着,他淡淡一下,拍着方志诚的肩膀,轻声道:“凡事不要想得太简单,但也无需想得太复杂。丁能仁担任市委秘书长,对你而言,影响不大。你担任我的秘书,也有一两个月,想必市委不少人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方志诚微微点头,保证文件走出办公室,宋文迪稍微活动一下身子,伏在案头继续批改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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